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长发君四 ...
-
阿毓拉拉他的袖摆,仰头正义凛然道:“我是知道,二凤是妖,可我也相信,二凤是个好妖!二凤虽然一直隐瞒我的身世,但我也相信二凤那样做有自己的道理!”
二凤闻言一怔,静静注视着阿毓,心想,以前总给他添麻烦的混小子何时变得不一样了?二凤抬手,摸了摸阿毓的发顶,粲然一笑,“谢谢你,阿毓。”
突然又郑重道:“这些人是来抓我的,这件事情与阿毓无关,我去引开他们,阿毓只需要装作不认识我,那些人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你乘机逃跑,明白吗?”
阿毓急忙道:“二凤,这些人是什么人?为何非要抓你?”
二凤眼底有难言之色,好言相劝道:“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些人肯定与那些除妖门派有关联。至于我……”,二凤突然笑了笑,“只是一棵凤山石钭幻化的妖怪而已。”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二凤不得已噤了声,蓄势一头冲出去,阿毓使劲拉着二凤的衣摆,死也不放手。
二凤怒道:“阿毓,放手!”
阿毓急道:“不放!”
“阿毓!”
突然有人声传过来,“那边好像有人,过去看看。”
情况危机,二凤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头蹿了出去。
一人惊道:“大人,他在那儿!”
“给我追!”
登时人群涌动,齐齐冲向了二凤的方向。阿毓呆在原地,惶恐不安,抡起一个拳头就往墙上砸去,看着人群就要消失在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尾随着一路跟了上去。
追到一茂林处,那群人围成一团正使劲踢着什么东西,阿毓定睛一看,竟然是二凤!
此刻,二凤一脸血肉模糊,额头上破的口子正汩汩流着血,身上缚有一圈的黄色符咒,瘫痪在地上,任由别人踢来踢去也没有力气反抗,阿毓这下更急了,只得在原地跺脚,心里一阵乱麻,半天也想不出个注意。
余光不经意瞥到旁边有一粗大的木桩,阿毓狠下心,想也不想就抡起木桩,大吼一声,急急冲了出去,遇人就一木桩撞上去,来人见阿毓只是一个凡人,不好为难,只得顺势散开。阿毓乘机钻进人群里,护在了二凤跟前,眼底遍布血丝,厉声高叫道:“你们都别过来,否则,谁过来我就打谁!”说着还不忘提提他手上的木桩,权当示威。
阿毓心知自己这般莽撞实在好笑,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都打不赢眼前这些除妖人士的。但是,假如他不出来,二凤迟早会被这群人打死的。
人群中一人高喝:“哪里来的野小子!敢阻拦我们办事儿,不知天高地厚!”
阿毓听了,毫无惧色,壮这胆子脱口而出:“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们这群人!朗朗乾坤之下敢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若是老天爷真有眼,早该教你们重新做人!”
那人怒了,听不清旁边的人劝慰他不要和野小子一般见识,提剑一跃上前,狠狠刺来,危急时刻,阿毓急急举起木桩挡在身前,却不想一阵白光过后,那木桩居然被刺穿了!
阿毓睁大眼睛,清晰无比看着锋利的剑刃劈开木桩自他胸口穿心而过,阿毓吓得脸色全白了!
一股火辣辣的剧痛自他胸口传来,下一瞬,胸前的鲜血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溅污了阿毓大半个身子。
那人也傻了眼,一心想着要给这大言不惭的小子涨点教训,哪知自己也是被怒火蒙了心神,匆忙下手也没个轻重。
阿毓口腔里一阵腥甜,忙不迭吐出一口血,怒目指着面前那人:“你,你,你居然……”
话还没说完,阿毓顿觉一种浑厚强劲的气息涌上丹田,这股气势在阿毓体内四处乱窜,突然脑海里零星闪出了几个画面,又突然一片空白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毓直觉胸口的伤不怎么痛了,他急急撕开面前衣衫,低头一看,登时傻了眼!
那么深的口子,刚刚还是鲜血直流,不过半会儿,就以某种不易查知的速度缓慢愈合着!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向他投来惊诧的目光。
阿毓回想着这几年他受过的伤,的确都是痛过一会儿就不痛了,也都愈合得很快,只不过都是些小伤,没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便不甚在意。
不过看在自己身体如此异于常人,阿毓心里还真是吓得一跳,难不成自己也是妖怪不成?
那贼眉鼠目之人瞧了阿毓,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转过头对那大汉说:“大人,这小子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大汉闻言,把眼睛定在了阿毓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露出一丝奸笑,“是吗?那就一起带回去!我还不怕撬不开他的嘴,问出他的来历!”
两侧人群密集,人头开始攒动,都围着阿毓,正要蓄势一齐上前把他给擒住,阿毓连连后退,手臂上青筋暴起,怒吼道:“你们要干嘛!别过来!”
可任他高声吼叫,那群人全然不怕,说着就上前。阿毓毫无防备,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掌猛然在他背上狠力一劈,一阵刺痛过后,阿毓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扑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头晕目眩后,阿毓使劲揉揉惺忪的双眼,努力看清眼前的景象,这才发现已经过了一宿,天已经亮了。
此时的他,正被绳子捆成了一团粽子,双手双脚完全不能动弹。身侧躺着的就是浑身淌着血的二凤,就连制约他的符咒都要几近染成红色,二凤倒躺在地上,昏厥不醒。
阿毓心头一酸,眼眶登时润湿了一片,他一遍遍在心里念叨,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才缓缓止住了。阿毓想要伸手碰触他,手脚上的刺痛就提醒了他,现如今他是无法动弹的。
阿毓敛了哀色,别过头打量了一下四处,他和二凤被困在一辆马车上的楠木笼子里,周围地上一圈都围着一群负剑之人,马车一路颠簸,阿毓全身上下咯得酸麻肿痛,正想换个姿势时,却听见了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你说,这大人好不容易抓到了凤山石钭,为何不留着自己用,非要送给古阵派当家的?”
旁边一人缩头缩脑环视了一下四处,确定无人听见后,才低声道:“现如今的局势,这乐安五符派的掌门明金文死了,新上任的外戚烂泥扶上不上墙,构不成威胁,这颍川梅山派自十几年前的动荡后,家业虽然保住了,但早已不成气候,再说这青陵灵宝派,行事低调,外面世道上的事一概不管,至于这汝南银蛊派,一向是神神秘秘的,不好结交,如今能扶持倚靠的,便只有这平阳古阵派了。”
“这凤山石钭有什么奇效啊?怎么大家都趋之若鹜?”
“你可能不知道,这凤山石钭生于凤山,这凤山又是出了名的妖兽肆虐,普通人去凤山,那真是去找死,这样一来世人见过的凤山石钭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听闻凤山石钭五百年才成精,没成精的石钭没有什么价值,一旦成精了,那就是稀世珍宝呀,吃了不但可以法力大增,你我这样的凡人之躯也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呀!”
那人眼中一亮,奇道:“当真如此?”
“我骗你干嘛!值得一提的是,咋们车上的这棵凤山石钭,居然几十年隐于市井不为外人所知,想来修炼不容小觑,这一次若不是大人出马,咋们如何能找到他?”
“你们在叽叽喳喳嘀咕什么!还不快走!前面就是赤梅公子的地盘,你们要是耽误的大人的行程,我就把你俩剐了,尸体去喂狗!”
那低声耳语之人立刻胆战心惊,噤了声,目光怯怯散开了。
阿毓回过神来,扭头打量了一眼二凤,心中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滋味。下一瞬,他就被二凤身上缠绕的黄符给吸引了眼球,这上面的符文走势,看似杂乱无章,普通人看肯定瞧不出门道。可不知为何,刚刚阿毓切身体会到了一种熟稔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阿毓呆愣贴脸凑了上去,刚一牵动,身上勒紧的绳子就把他的皮肤摩擦出了血痕,阿毓咬牙切齿,心中恼怒到要爆炸,胡乱拳打脚踢挣脱这该死的绳索。
猛然之间,一个冰凉的物体滑落在他的脚侧,阿毓低头一看,登时大喜过望,是他的金匕首!
他鬼鬼祟祟环视了一圈,确定无人发现后,便轻手轻脚拾起来,放在双脚之间夹住,双手借力,使劲的来来回回磨锯,不一会儿,绑在手上的绳索便断了。
紧接着阿毓把脚上的,身上的绳索一并割断,蹑手蹑脚凑到二凤身边,伸出手来替他把符咒摘去。
阿毓刚一伸手,就顿住了,这符咒果然还是十分在意。阿毓眉眼一皱,露出凶狠的神色,扯下所有的符咒放在手下,鬼使神差的,阿毓咬破了食指指头,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点在黄符上,行云流水般在眼前画了几笔,突然目光一凌,按在牢笼木头上,大声喝道:“破!”
一声爆响之下,吓得地下的人个个抱头躲闪,赶路的马儿受惊,一声长啸撅腿,正要脱缰逃窜,幸好被人牵着了缰绳安抚了下来。
阿毓也是大惊失色,脸色都吓白了。不过一瞬之间,这牢笼就被劈得四分五裂,当真是惊心动魄。
“怎么回事!”
那大汉听见声响,就折身回头一看,见满地狼藉,马车也破坏得不成样子,呵斥道:“发生了什么?”
一人急颤颤匍匐在他脚下,声音也是打着颤的,“是他!”便一手指着阿毓的方向,继续道:“刚刚就是他用黄符打破了牢笼!”
大汉眯着眼,一副奸诈的表情盯着阿毓,似乎想通过他犀利的眼神,把眼前这个少年看穿了去。
阿毓迎着他的眸光毫不胆怯,也是一股雄赳赳气昂昂的魄力挺立在原地。
这当会儿,大汉旁边那贼眉鼠眼之辈望着阿毓,突然瞳孔骤缩,两眼发直,脸色登的全白了,一个不慎居然从马上翻滚下来,他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阿毓,惨声高叫道:“大人,我记起来了,这个小子,他,他,不就是乐安五符派十二年前被明金文亲手杀死的儿子……”
“……明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