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国大小事》sa1999

14、原来是这样

　　从海棠园回了房间，秦玉拿出政史看了一会儿，可惜心神不宁的，怎么也看不进去，丢了书，闭眼静息，又想到明日早上秦不悔就要离开了，深吸一口气，她不能疲倦，不能心累，才这么点儿事她若就觉得累了，以后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仗，她要怎么打。
　　平静了一会儿，秦玉向秦不悔的房间走去，秦不悔喜欢自由，带着江湖豪气，房间是秦家最僻静的一个小院，也不许人伺候，侄女见侄伯，也不需要避讳些什么，秦玉就让跟着的丫鬟先退下了，自己进了小院，敲了敲门，没人应，秦玉心里觉得古怪，就不顾礼仪的推开门。
　　突然，从房间的方向中射出一支“暗器”，秦玉请的武术师父也不是白教的，一个侧身躲过，转身扯下头上的簪子，叮~的一声，暗器被从中穿透定在了树上，动作一气呵成，秦不悔不由的叫了声“好！”，秦玉这才发现，那暗器不是别的，原来是一支毛笔，笑了笑，怕是这秦伯伯在外面闯荡久了，在家里也学那江湖一套。
　　秦不悔也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一手被他那个闺阁中娇滴滴的侄女给拦下了，他也不尴尬，笑呵呵的问道：“好侄女，你找我所为何事啊。”“伯伯不请我进去坐坐么？”秦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伯伯屋子里简陋，平时也不收拾，脏乱的很，有事我们就在院子里说怎样，伯伯去给你切壶茶。”说完就拐进房间，也不关上房门，一副坦荡的样子。
　　秦玉摇摇头，说道：“母亲，出来吧，女儿正好有事一并说了。”秦不悔转头诧异的看着她，想开口，却发现暗处的橙母走了出来，秦不悔脸上划过一丝了然，秦玉抬脚走进来，关紧房门，又让二人坐下，橙母局促不安的先开了口：“玉儿你别误会，娘亲过来，只是想告知去息丸一事。”秦玉点头，安抚了橙母，转头看向秦不悔，问道：“您可愿意带我母亲离开秦家。”本就一直愧疚于橙月，又知道她这些年在秦家过的并不舒心，也不管眼前人是谁，秦不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对秦家不起，对你们不起，但若可以，我希望能带你母亲离开秦家，我余后一辈子 ，都不会对她不起了。”橙月看着跪在地上认真发誓的男人，也慢慢红了眼眶。
　　原来，一直都是郎有情妾也有意，只是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从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想为父亲不值，但又明白故事一定没那么简单，如此，还是先保住母亲的命，才能去查明当初的弯弯道道。
　　日子定在一个月后，详细规划了一下，秦不悔明日离开秦府后也会好好准备。
　　顿了一下，秦玉终于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母亲，你告诉我，秦烟......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女儿。”橙母一愣，手里握着的茶杯也抖了一下，她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闭眼再睁开，刚想开口，秦不悔却先一步开口了：“秦玉，这个事不怪你母亲，是我，是我犯下了这样的大罪......”
　　秦不悔从小看多了江湖本子，一心想当个浪迹天涯的大侠，偷了家里养的白马驹，溜出来骑，不料这马野性未除，抬蹄长嘶一声，就开始撒丫子乱跑，一跑就跑到郊外，说巧不巧，正好遇上一跟糖葫芦就被人贩子拐跑的橙月，人贩子一听有马蹄声往这荒郊野外的赶，以为是小姑娘的家人们赶来了，他的同伙也不在旁边，可惜一声，就丢下橙月匆匆离开，被马晃下来的秦不悔被摔的头晕脑胀的，抬眼，就看见哭的“梨花带雨”的橙月，还小心翼翼问他：“你没事吧。”秦不悔当时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子。
　　回忆都是骗人的，秦不悔把被人贩子吓的鼻涕眼泪直流的橙月看成了天上的仙女，橙月也把被马从身上甩下来的少年看成了来拯救他的盖世英雄，总之，俩人就这样看对了眼，回府后也心心念念的想着彼此。
　　直到后来端午，二人又在墨河偶然遇见，欣喜的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诺言，只可惜，造化弄人，一年后彭琦仙人云游到此，秦不悔不想放弃能闯荡江湖的机会，就写信让橙月等着他回来，橙月应了，秦不悔放心的去闯荡江湖，几年后，秦家二儿子秦皓月丧偶，媒婆说亲说到了橙家，橙月却以为是秦不悔回来娶她了，欢欢喜喜的嫁了，红烛喜宴，掀开盖头，橙月这才发现嫁错了人，悲伤的不能自已，秦皓月一看娶的新夫人一脸哀默大于心死的模样，瞬间也没了兴趣。
　　这，也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后来秦不悔回了家，一看心爱的女人嫁给了自己的弟弟，连孩子都有了一个，愤怒之下去找橙母，又喝多了酒，一夜 欢愉，事后秦不悔了解了缘由，悔不当初，但木以成舟，橙月又心疼秦不悔这副样子，狠心表态让秦不悔离开秦家，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了，秦不悔知道她的深意，但最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这样，又到后来，秦烟出生了......
　　故事讲完，房间内一阵沉默，秦母突然开口：“玉儿，既然我能离开秦府，能不能，能不能，让烟儿也......”“糊涂！”秦玉大声打断橙母要说的话，橙月一愣低声泣涕起来，“玉儿可是怨我......”“自是怨你的。”秦玉却没有哄她的意思，反而厉声说道：“一是怨你看不清局势，错把秦烟生下又留在了身边，二是怨你为人父母，却把自己的心事哀愁加于秦烟的身上，让她从小缺了母爱。三是怨你自私自利，事到如今，竟然想把秦烟带离秦府，你让秦烟如何自处，同样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母亲你，太过偏心了。”偏心的，让秦玉也觉得自己愧于秦烟了......
　　橙母绷不住，终是哭泣了起来，秦不悔在旁小声的哄着，却也认同了秦玉说的话。却不知，屋外的秦烟把一切都听了进去，她没有哭，反而有点想笑，怎么每听一次墙角，总会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呢。
　　原来是这样么，秦烟想，果然是这样啊......
　　转身离开了小院，却没听到秦玉最后一句，“不要担心了，母亲。”秦玉抬头看向窗外，“此后一生，由我来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