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得遇良人》一年春天

27、第 27 章

　　夏日的晨光透过薄雾，为城市渡上一层金色。
　　在离街道办不远的一个偏僻仓库外，赵新民躲在一棵老槐树后，屏息凝神。
　　他已经跟踪马春芳三天了。这女人绝对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也不会每次出门都要绕好几条巷子。
　　但今天，她径直来到了这个挂着“街道办临时仓库”牌子的地方。
　　更让赵新民惊讶的是，不过一刻钟功夫，街道办王主任也鬼鬼祟祟地来了，左右张望一下，迅速闪进仓库。
　　“好家伙，果然有猫腻。”赵新民暗忖，悄悄绕到仓库后窗。窗户很高，他踮着脚才勉强能看到里面。
　　这一看不要紧，赵新民差点惊出声来。
　　仓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成捆的布料、整箱的烟酒、甚至还有几台崭新的缝纫机。明显都是从那几家被查封的商户那里“没收”来的。
　　而更劲爆的是，王主任和马春芳正站在一堆布料前分赃。
　　“这匹绸子你拿去，做件旗袍正合适。”王主任谄媚地笑着，将一匹水红色的绸缎塞到马春芳手里。
　　马春芳嗔怪地拍了他一下：“死相！就知道讨好我！那台蝴蝶牌缝纫机我得搬走，家里那台老掉牙了。”
　　“拿，随便拿！”王主任大手一挥，随即压低声音，“不过最近得收敛点，听说市里要下来检查...”
　　马春芳不以为然：“怕什么？有你罩着，谁敢说什么？”她说着就往王主任身上靠，“再说了，咱们这关系，你还不帮我？”
　　王主任顺势搂住她的腰，声音暧昧起来：“帮，当然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接下来的一幕让赵新民面红耳赤——两人居然就在一堆没收来的绸缎上缠绵起来！喘息声和布料摩擦声透过窗缝传出，听得一清二楚。
　　赵新民赶紧蹲下身，心里暗骂：“好一对狗男女！居然在赃物上搞破鞋！”他强忍着恶心，又偷听了一会儿，直到里面传来穿衣服的窸窣声，才猫着腰溜走了。
　　...
　　同一时间，宋晚晚正在小院里奋笔疾书。她面前摊着信纸，上面已经写满了工工整整的字迹。
　　“举报信：关于街道有人冒充副主任、随意查封商户、破坏市场经济秩序的情况反映...”她轻声读着刚写好的开头，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赵新民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满脸通红：“晚晚！我的天，竟然被我抓到现行了！”
　　宋晚晚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慢点说，怎么了？”
　　赵新民咕咚咕咚灌下水，压低声音把刚才的见闻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到香艳处，这个大小伙子居然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宋晚晚先是震惊，随即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太好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赵新民拍着胸脯，“那仓库里堆的全是没收来的东西！这两人简直无法无天！”
　　宋晚晚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正好，我这举报信是写给市纪委的，收信人是王主任大舅子的直属上司。本来只是想举报马春芳冒充干部的事，现在看来得加点儿内容了...”
　　她提笔在信纸上又加了几行，然后封好信封：“这下看他们怎么狡辩！”
　　赵新民这才注意到林默不在：“林默呢？”
　　“去市里要政策文件了。”宋晚晚说，“咱们得有理有据，光有举报信还不够。”
　　赵新民皱起眉头：“市里没认识人，要拿到带红头红章的文件恐怕不容易啊...”
　　宋晚晚笑了笑，说：“林默可不是一般人，他有他的办法。”
　　此刻的林默正站在市政府大门前。
　　他特意穿上了那套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的深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劳动模范的徽章。
　　市政府大院的气派让过往行人都不自觉放轻脚步。林默在门卫处登记后，径直走向□□办公室。
　　接待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看见林默的劳模徽章和残疾证，态度格外客气：“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林默从包里取出事先写好的材料，上面详细说明了街道有人冒充副主任、随意查封商户的情况。他还附上了工商局出具的试营业许可文件复印件。
　　年轻姑娘仔细看完材料，面色凝重：“这事确实严重。您放心，我会及时向上级反映。”她顿了顿，“不过这类问题需要按程序走，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林默点点头，在纸上写道：「理解，谢谢。」
　　从□□办出来，林默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市政府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一个银光闪闪的电动伸缩门急得团团转。
　　“这可怎么办？下午省里领导就要来视察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擦着汗，“这可是咱们市的脸面啊！”
　　旁边一个门卫苦着脸：“主任，这进口玩意儿咱们也不会修啊！说明书全是外国字...”
　　林默走近了几步，仔细观察那扇门。这是一扇崭新的电动伸缩门，应该是刚从国外进口的先进设备，但现在却卡在一半的位置，进退不得。
　　办公室主任急得团团转，一抬头看见林默站在一旁，本想让他离开，但目光落到他胸前的劳模徽章上，又看见他手上的老茧，忽然眼睛一亮：“同志，您是...”
　　林默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上面明确写着“八级钳工”。
　　“太好了！”办公室主任如获至宝，“您能帮忙看看吗？这门今天早上突然就坏了...”
　　林默点点头，蹲下身仔细检查门的传动装置。他很快发现问题所在——一个关键的齿轮卡死了。他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钳子和扳手，三两下就卸下了故障部件。
　　“需要车床加工一下。”他在纸上写道。
　　办公室主任立刻派人带林默去了市政府的维修车间。不过半小时，林默就带着修复好的部件回来了。安装、调试，动作娴熟流畅。
　　“好了。”他写下两个字，示意门卫启动开关。
　　电动伸缩门平稳地运行起来，引来一片赞叹声。
　　办公室主任激动地握住林默的手：“太感谢您了！这可帮了我们大忙！这是省里奖励我们评上全国卫生城市的，要是坏了，我们可真没法交代！”
　　这时，□□办的那个年轻姑娘正好下班路过，看见这一幕，便对办公室主任说了林默来访的事。
　　办公室主任听后更加重视，当即对林默说：“同志，您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这就去找相关政策文件，市场经济是大事，不能让人这么胡来！”
　　不到一小时，办公室主任就带着一份红头文件回来了，上面盖着市政府的大红章。
　　「已经明确废止'投机倒把'的说法了，现在鼓励多种经济形式共同发展。」办公室主任指着文件上的条款，「个体工商户只要办理相关手续，就是合法经营，任何人不得无故干涉。」
　　林默郑重地接过文件，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临别时，办公室主任非要林默留下联系方式：“以后电动门再出问题，还得麻烦您啊！”
　　...
　　当晚，小院里灯火通明。三人传阅着那份盖着大红章的文件，兴奋不已。
　　“太好了！这下看马春芳还敢嚣张！”赵新民拍案叫绝。
　　宋晚晚眼中闪着光：“有了这个尚方宝剑，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开业了。不过...”她看向赵新民，“得把你今天看到的事，'不经意'地透露给王主任的媳妇。”
　　赵新民嘿嘿一笑：“包在我身上！我哥们是人大招待所的厨师，跟王主任媳妇关系不错。明天就去透风！”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城市的街道上。宋晚晚早早来到“霓裳服装店”，看着门上那张刺眼的封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唰”的一声将封条撕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对面杂货铺的老李头正打着哈欠开门，看见这一幕，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宋、宋姑娘，你这...这就撕了？不怕那母老虎再来找麻烦？”
　　宋晚晚将撕下的封条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笑容明媚：“李叔早啊！咱们合法经营，怕什么？”
　　老李头左右张望一下，凑近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给那马春芳...上炮了？”他做了个塞钱的手势，“不少人都这么干过，破财消灾嘛。”
　　宋晚晚但笑不语，转身打开店门开始打扫卫生。陆续有邻居过来打听，她都只笑笑不解释，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特意将那份红头文件裱在相框里挂在店内显眼位置。
　　刚收拾妥当，刘小军就晃悠过来了。今天他穿了件更花哨的衬衫，领口敞着，嘴里叼着烟。
　　“哟，小宋老板今天开门了？”他斜倚在门框上，目光在宋晚晚身上打转，“是不是想通了？早该这样嘛！”
　　宋晚晚继续整理衣架，头也不回：“想通什么？”
　　刘小军凑近几步，压低声音：“找我妈通融通融啊！有我帮忙说和，保证你以后生意顺风顺水。”他说着，竟伸手想搭宋晚晚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默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里，面色冷峻。
　　刘小军疼得龇牙咧嘴：“你、你放手！”
　　林默甩开他的手，从墙上取下那个裱着文件的相框，直接怼到刘小军面前。
　　刘小军起初不以为然，但当他看清文件内容和大红章时，脸色顿时变了：“这、这什么东西...”
　　宋晚晚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笑容甜美却带着锋芒：“这是市政府的最新文件，已经废止'投机倒把'的说法了。我们现在是合法经营，受政策保护。”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你要不要看看清楚？还是说，你想公然违反市政府的政策？”
　　刘小军脸色顿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