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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七零 ...

  •   七零

      “这东西在国外派对用得多,国内属于违禁品。我从前就知道祁无双大胆,却不知道她现在竟能大胆到——”

      万千娇说到这儿,陈心念掀起眼皮,淡淡地扫她一眼。

      万千娇立时知趣的打住,小心翼翼地询问陈心念,还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地方。

      陈心念简短道:“整件事,保密。”

      陈心念的话刚落音,万千娇的电话铃声响了,是祁宇轩打来的。万千娇下意识要挂断,陈心念抢先一步,替她接通。

      万千娇战战兢兢地喂了一声,祁宇轩询问万千娇,她今天在去刘家会所时有没有碰见祁无双。万千娇称自己去会所是谈生意,压根没瞧见祁无双。

      祁宇轩失落地挂了电话,万千娇向陈心念告辞,经过刘盛凌的病房时,头都没敢转。

      直到钻进车内,万千娇才拍着大腿痛快笑道:“可算是风水轮流转,刘盛凌你也有今天。”

      当年她被刘盛凌逼迫,为了柯明途当着父母的面跪过陈心念。没曾想也有刘盛凌为了挽回感情,当着众人的面去跪陈心念的一天。

      脑子里突然浮现祁无双企图翻窗逃脱,被会所安保拉回去的景象。万千娇淡了笑容,心有余悸地庆幸:当年因为她的缘故家里生意一蹶不振,父亲住了院,她放弃感情继承家业。经过多年蹉跎,她如今已成了成功的生意人,而被纵容的祁无双如今闯下连父母都庇护不了的罪。

      万千娇启动引擎,轿车汇入车流。

      经过会所,万千娇放缓车速。一个小时前还热闹喧嚣的会所已彻底闭店,整栋楼只见顶楼的一点光亮,室外的停车场上隐约可瞧见警车。

      刘盛凌的送医十分匆忙,加之事情是在自家会所发生的,陈心念并未报警。可这会儿警车却来了,看来事情似乎不只是祁无双对刘盛凌下药这么简单。

      万千娇脑海里浮现不久前她驱车赶往医院,透过前视镜,她瞧见的刘盛凌的神态——虚脱到面无血色,和她对上的目光却带着冷静的审视。

      也是,刘盛凌那么年轻就心机又心狠,为了给陈心念泄愤,逼得她跪了陈心念又去跪他,对她的父母毫不留情。如今他年龄阅历见长、事业大成,怎么会成为能被祁无双轻易诓骗下药的软蛋?

      刘家因为刘越峰的病情,如今的掌舵人换了刘越峰的大儿子刘盛煜。刘盛煜上台后,一改温和的风格,比他父亲的雷厉风行还有过之而不及,惹怒了不少公司高层和老合作商。

      这家会所承接着刘家的人脉网,有不少烂账,也有不少用关系吃闲饭的烂人。两个月前,刘盛煜将这家会所塞给了刘盛凌。

      她家是供货商,每隔半月都会来要账。这里负责管账的那位提及刘盛凌,言语间轻慢得很,似乎认为刘盛凌是靠着未婚妻陈心念和老丈人李明辉才能做成生意的公子哥儿。

      难道刘盛凌一直在伪装,顺水推舟利用了祁无双的冒犯闭了这家店,以此对抗刘盛煜的甩锅……

      万千娇不敢再往下想,加快车速,将会所甩在脑后。
      此事与她无关,她做好自家的生意便是。

      ……

      陈心念回病房时,刘盛凌仍是睡着的。他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宇间不时聚起细微的褶皱。一向健康的肤色发白,连唇色也是白的。

      陈心念走到窗纱半闭的窗边,看了眼窗外。
      火烧云铺满了天际,看来明天是个艳阳天。

      陈心念拉上窗纱,走到床边坐下。她盯着刘盛凌看了半晌,冷然道:“不想睡,就别睡了。难道是不想见到我吗?”

      刘盛凌睁开眼看陈心念,沙哑地控诉:“坏姐姐,你都没搞清楚状况,就不肯要我了……”

      说着说着,他眼底就噙了一汪泪。

      陈心念永远瞧不得刘盛凌这幅委委屈屈的样子,别过脸不去看,反驳道:“我哪儿能想那么多?你自己没半点防备心,能怪得上我?你以为大哥的人就是你的人,能事事听你的,不会配合祁无双给你挖……”

      话还没说完,陈心念就察觉刘盛凌身体僵住。
      她再低下脸去瞧他,便见他蒙了头不听。

      陈心念在这一刻,才理解刘盛凌从前对她在处理自己母亲事情上优柔寡断上的感受——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

      她不知是第几次开始犹豫,是否要将刘盛凌的身世同他提,好让他防备刘盛煜些。

      刘越峰曾说过,刘盛凌的母亲盛棠同他的关系并没有上不得台面。她后来想想,刘越峰该是没撒谎,不然他们也不会走到置办婚服这一步。这也就说明,刘盛凌的身世并没有那么不光明。

      即便刘盛煜真的是私生子,如今家族企业并未上市,营收不会被这么点富豪家常见的陈芝麻烂谷子事影响。

      刘盛凌是刘越峰儿子的事一旦曝光,那些如今对刘盛煜的雷霆手段不满的刘家元老反而会倒戈刘盛凌,这也是刘盛煜至今不敢大张旗鼓折磨刘盛凌的原因。

      人总会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期待更多,若刘越峰是大伯,刘盛凌就会认为自己有了一个真心关爱她的长辈。若刘越峰是父亲,对于刘盛凌而言,刘越峰对他的好不过是愧对之下产生的怜悯。

      此事若曝光,关于刘盛煜的危机是解除了,可刘盛凌会为自己的身世而伤心的。

      可一直对刘盛凌心怀怨恨的刘盛煜如今利用亲情不停压榨刘盛凌,刘盛凌始终脱不了身,若是她能自己解决掉刘盛煜这个大患就好了。

      陈心念如是想着,便听见刘盛凌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陈心念立时抽了手,疾言厉色地说:“刘盛凌,刘盛煜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如今你变得这么窝囊?”

      刘盛凌将手搭在眼睛上:“大哥管了太多事,底下的那些不守规矩的虾兵蟹将他哪里能顾到。我累了,你别去和大哥计较。”

      说话间,血液从刘盛凌的手背血管里涌出来,往输液管里冲,带来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陈心念慌忙将刘盛凌的手重新拿下,斥责他别乱动。

      刘盛凌瞧着陈心念,眼睛里起了一层薄雾,又是刚才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姐姐,带我回家。”

      刘盛凌的头发这些日子没有搭理,刘海盖住了额头,显得格外羸弱幼态。陈心念心烦意乱地将他的刘海拨上去,发现他眉骨过于分明,眼窝微陷,这些日子消瘦的很。

      陈心念心里更不好受了,放软语气:“哪儿能这么快就好。明天还得输一天液,再抽个血看看检验结果,这才能出院。”

      刘盛凌朝陈心念说了句就依你,似乎要掩藏自己的疲惫和消瘦一般,将半边脸陷在枕头里,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他始终抓着她的手,但凡她试图抽开,他便抓得更紧。

      陈心念靠坐在床头,安静地陪着他。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是林万紫打来的。

      陈心念接了电话,林万紫悄声告诉她,她被许星河接回家的路上,瞧见会所闭店了,隔着栅栏可以瞧见警车停在里面。

      林万紫问:“榴莲,是你报的警吗?”
      陈心念愣了愣:“我还没来得及。”

      两人寒暄两句,挂掉电话。

      与此同时,手机收到公司消息提示。

      陈心念点开一看,原来企业大群不久前发了红头文件,提示那家刘盛凌出事的会所消防验收未通过,紧急闭店,请消防主管部门做好其它门店的消防巡查。

      陈心念看了又看,脑子里浮现很多关于刘盛煜的想法,有的可怕到超出她的心理预期。

      她摁了摁疼痛的太阳穴,靠着床头,疲惫地闭上眼。

      ……

      傍晚时分,晚餐的外卖刚送来,刘心舒和她母亲二伯母便来了,说是从刘盛煜处得知刘盛凌醉酒过度洗胃的事情,特意前来探望。

      她们朝刘盛凌嘘寒问暖几句,刘盛凌干脆闭了眼喊头疼。二伯母吃了个闭门羹,便喊女儿刘心舒去洗水果,拉陈心念到会客厅说话。

      二伯母语重心长道:“你和盛凌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盛凌对你是有良心的。即便真有那么些莺莺燕燕,也不该喊打喊杀,逼到他跪了你才肯收场。”

      陈心念不动声色地问:“伯母从哪里知道我喊打喊杀的?”

      二伯母道:“白天也有不少圈子里的熟人在那里消费,你动静闹那么大,当然传的沸沸扬扬。”

      陈心念沉默。

      二伯母又道:“盛凌本来只是醉酒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乘虚而入,这下自尊全没了,岂不是被圈子里的人笑话死?”

      陈心念梗着脖子说:“我不怕,我宁愿他被笑话死,甚至宁愿他为我守节而死,也不愿他失身。”

      话音落,身旁的洗手台前默默洗水果的刘心舒扑哧一声笑出来。二伯母瞪了女儿一眼,两根画的平整的眉毛歪了半天,双唇抖了又抖,只憋出一句:“简直胡说八道,哪有个女人样子?”

      陈心念不耐烦了,开口逐客:“我还要照顾盛凌,您没有什么事儿……”
      二伯母打断:“还有另一桩大事要嘱咐你。”

      陈心念勉强坐正,表示洗耳恭听。

      二伯母道:“盛煜一接到盛凌送医的消息便取消了杭城的会议往申城赶了,他心里是很担心盛凌的。”

      陈心念淡淡地问:“他是担心盛凌,还是担心大伯没了盛凌陪护朝他发难,他不好和大伯交代?”

      二伯母笑了:“念念,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如今盛煜哪里还用怕他父亲发难?这几个月公司营收不减反增,公司里的人谁敢不服他?就算是从前总对他有意见的心舒他爸,也夸他能干得很。”

      陈心念也笑了:“大哥一直在大家面前藏拙,大伯眼皮子底下都能藏了这么些年。谁敢不防他,谁敢不猜忌他?至少我不敢。”

      二伯母继续劝解:“我知道你为着盛凌放下生意照顾大伯的事情,一直心里不痛快。可没办法,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家庭要和谐,必须要做好分工。如今盛凌大伯需要盛凌,盛凌只有留在他大伯身边。你放心,盛煜不会亏待盛凌的,不然也不会把会所转给盛凌,还肯帮你们分担你们自己的……”

      见陈心念黑了脸,二伯母就此打住,转而道:“生意上的事,各有想法。可盛凌……他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有兄弟姐妹的情要念,他有晚辈需要呵护,他有长辈需要照顾。他这么多年从没给你添过麻烦,一直在照顾你呵护你,只此一次……”

      陈心念讥诮地插话道:“伯母您可真会说话,盛凌因为大哥的那些手下和祁无双沆瀣一气差点儿没命,这么严重的事到了您这里轻轻掠过。还挺好意思说自己和大哥是盛凌的家人,阴阳我是刘家的外人,给刘盛凌添了这么多年麻烦,不接受刘盛凌添的这么一点麻烦。”

      二伯母恼道:“我好心好意的劝你,你怎么不肯好好说话呢?”

      刘心舒过来打圆场,陈心念干脆从沙发上起来,直接进了洗手间,关门避客。没一会儿,洗手间的门被敲响。

      陈心念打开门,刘心舒为自己母亲的失言抱歉,又解释道:“我妈她是不知道盛凌被下药的事,所以才这么认为。”

      陈心念冷腔冷调:“那这么关心盛凌的大哥是怎么认为的呢?”

      半个小时之前,她接了刘心舒的电话,刘心舒告诉她和母亲受了刘盛煜的嘱托,特来探望刘盛凌。她本不想理会,刘心舒却又说刘盛煜告知了他们病房房间号,现在就在来的路上了。

      刘心舒笑着说:“大哥当然认为盛凌受了伤害,而且马上就为盛凌出气了。”

      陈心念双手抱胸:“哦,怎么说?”

      刘心舒便告知陈心念,祁无双已由刘盛煜做主送至警局,警察已查明违禁品是祁无双带的,那家惹出事的会所则关门整顿,配合祁无双的会所工作人员一撸到底。

      陈心念听笑了:“大哥虽然远在临市,不过两三个小时就把这团乌七八糟的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且还换了消防不过关的名头,可真是厉害。听说这会所本就是一团烂账一堆烂人,别怕是借了给盛凌出气的名头,给自己清理门户吧。”

      刘心舒装作没听见陈心念嘴里的讽刺,只是道:“大哥要是不厉害,哪儿能在大伯生病后,力挽狂澜呢?如今啊,和他硬碰硬是使不得的。”

      说完便也告辞。

      刘心舒母女两的到访让陈心念心情愈发烦郁,刘家其他人都偏帮刘盛煜,刘盛凌又顾着“兄弟情”,只她对刘盛煜横眉怒目,倒真成了“外人”。

      那她这个外人就该吃独食,陈心念拆了外卖兀自开吃。

      吃到一半,刘盛凌举着输液袋,走过来。陈心念站起来,替刘盛凌举了输液袋,没好气说:“我给你留了吃的,你输完液我自然拿给你吃。”

      刘盛凌老老实实说:“我饿了,想和你一起吃。”

      陈心念帮刘盛凌将输液袋挂上单人沙发旁的支架,将专给他准备的粥食拿出来,勺子递给他。放餐食的茶几有点矮,刘盛凌高高大大的身体弓得很低,看起来别扭又难受,勺子拿的不稳,不时有零星点点洒在外面。察觉她盯着他看,低下脸,小心翼翼地说了声对不起。

      陈心念干脆夺过刘盛凌的勺子,将那碗粥端起来,蹲在刘盛凌面前。她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他垂下眼睛,张开嘴。

      陈心念喂了几口,对刘盛凌道:“这是清肺养肝的粥,要连续吃上三天。你要是肚子饿,我们少食多餐。”

      刘盛凌轻轻地嗯了声,小腿抵上陈心念的膝盖,借力给她支撑。陈心念让他别乱动,说自己不累,他便不发力了,小腿仍亲密的蹭着她。

      陈心念喂完,开始自己吃晚饭。刘盛凌没回病床,靠在单人沙发上歇息,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她。

      陈心念收拾起了碗筷,低头嘀咕:“总盯着我干嘛?”

      刘盛凌笑了:“你好看。”
      陈心念瞪刘盛凌一眼:“都这幅蔫样了,倒还有心情调.情。”

      刘盛凌便伸手抓了她的后颈,让她靠过来,唇贴上她的唇,轻轻地蹭了蹭,然后分开。他的眼睛仍是湿润的,甚至让她感受到了深切的悲伤。她虽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难过。

      刘盛凌重新躺回床上时,主动向陈心念解释了他悲伤的缘由:“好险差点失身了,如果我脏了姐姐就不会要我了。到现在一想起来,都生不如——”

      陈心念捂住了刘盛凌的唇,阻止他把那个“死”字说出口。他将恶性事件用诙谐的方式说出来,她想配合地笑笑,却笑不出来。

      她的眼睛也被他感染,变得湿润。

      她爱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的“弟弟”。
      她对他的爱并非只有亲人之爱,还有爱人之爱。

      她总以为自己一向能权衡利弊,真到了“捉奸”被他挽留的那一刻,所有关于利弊的考量从未在脑中浮现,所有的所有都是围绕他对她“爱”的真假展开。

      她在爱中软弱无能。
      她成了她最鄙夷的那类“恋爱脑”——无视现实的考量,只谈爱不爱。

      她在爱中自私自利。
      她宁愿他病了死了,也不愿是他失身或移情于别人。发现刘盛凌是被下药的那一刻,她甚至有种卑劣的庆幸。

      刘盛凌的手背忽地青筋暴起,血液再次涌出,回流至输液管。陈心念皱着眉让刘盛凌调整好姿,便瞧见他面色发紧地盯着门口。

      陈心念转过头,刘盛煜站在门口,瞧着他们。

      刘盛凌和刘盛煜这两还真是亲兄弟,走路都跟猫似的,连声音都无。

      陈心念警铃大作,腾地站起来,将刘盛凌挡在她身后,冷了脸盯着刘盛煜。

      刘盛煜微笑着开了口:“得亏你报警及时,否则我远在外地,都不好抓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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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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