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双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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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六点半，楚遥准时出现在盛世顶楼。林秘书连忙迎上去，“慕董在等您呢。”
楚遥微微笑了一笑，清幽美丽的眼睛像一对寒星，纤腰盈盈，娉娉婷婷走过去，带起一阵似有似无的香气。那种若即若离的温柔对于男人是最致命的。林秘书知道她就在投资部工作，可是不肯公开自己和慕董的关系，偶尔才肯在下班以后上顶楼来。
过了几分钟，慕凌川和楚遥一起出来了，他揽着她腰，等电梯的时候，目光都不从她身上错开一瞬。林秘书从自己座位上抬眼望过去，满心羡慕，从她第一次见到楚遥，都好几年了，她是一点都没变。丈夫的宠爱和无尽的财富果然是最好的保养品。
他们二人走后不久，林秘书座机响了，是前些日子一个客户打来的，有些急事，询问今天是否还方便来找慕董面谈。林秘书很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慕董已经离开公司了。”
“这么早就下班了？”客户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句。林秘书说：“是，不好意思，您有什么事，我帮您转达——”
自从两年前慕董消失了三个月，再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她刚做他秘书的时候，他几乎全年无休，这两年以来，工作量锐减，似乎终于发觉做个工作狂是多么索然无味了。她很好奇那三个月发生了什么，听说，那三个月楚遥也一直没有来上班。
今天的饭局，来的都是慕凌川幼时一个大院的玩伴。他们俩到得最迟，做东的王叡之嘿嘿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们太饿了，刚点完菜。要不你们再加点？”
楚遥抚裙坐下，说：“没关系，我不用了。”慕凌川剔王叡之一眼，扬手叫服务员过来。翻了翻菜单，报了几个名字：蟹粉豆腐、蓝莓山药泥、双笋腌笃鲜……都是她喜欢的。然后问她：“你要什么？”
他把她想吃的都说了，她哪里还要什么。“没有了。”慕凌川便把菜谱递给服务员，“有鲜榨西瓜汁吗？要一扎。”
王叡之就不乐意了，“我这小嫂子喜欢喝西瓜汁就算了，你凑什么热闹，一杯可以了啊！你得跟我们喝酒。”楚遥忙解围道：“他之前出了点事，医生不让他喝酒的，算了吧。”
慕凌川从桌下悄悄牵住她的手，十指紧扣，轻柔放在他膝上。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对王叡之说，“那我少喝一点。”
王叡之还没表态，楚遥紧接着就发话了，声音是婉婉动听的，态度却很坚定，“一口都不行。”他笑了，“好吧，我听我老婆的。”
坐对面的饶昱看不下去了，故意板起脸道：“哎哎哎，你俩什么毛病啊，这还有个刚离婚的我呢，要腻歪回家腻歪去。”司南生惊奇接话，“你什么时候离婚了？”饶昱叹口气：“上个月。”话题就岔开了。
双笋腌笃鲜上来了，翠绿的笋尖配着腌咸肉，熬出的汤汁金黄浓香。慕凌川想起什么，跟楚遥私语：“上次老师教了个短语，‘如雨后春笋般……’，叫非非起来造句，非非说：放学了，幼儿园门口的家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楚遥听了笑得眼睛弯弯，“真的啊，非非怎么不跟我说？”慕凌川毫不犹豫地卖儿子：“被批评了，让我千万别告诉你。”
整个饭局中，慕凌川和楚遥几乎全程自顾自耳语，说悄悄话，楚遥时不时会心微笑一下。两个人跟旁边有一层结界似的，视旁人如无物。另外几人都酒过三巡了，王叡之喝得脸通红，梗着脖子大声说：“凌川，你能不能把你的眼神从我小嫂子身上挪开！你还能不能看我一眼了！”
慕凌川：“能。”还真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跟楚遥说话。王叡之：“……”
“对了，有件事，你们都知道了吗？”饶昱一边夹了口菜，一边说：“向瑞东过段时间可能要回国。”
慕凌川抬起头，似是不经意：“他不是已经移民加拿大了？”
“回国看看老人呗。听说东哥家那小姑娘中文越来越差，东哥想带她回国住一个暑假。”王叡之接话，“凌川，怎么你不知道？”
他一顿，若无其事道：“——是，我跟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楚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慕凌川，捏起玻璃杯，慢慢喝了一口。如果说西瓜汁的颜色像血，上面一层没榨净的浮沫，就是碎骨渣。只听饶昱又说：“不应该啊，小时候我们这帮小屁孩，东哥最喜欢你了。”
“可不是嘛，那时候我们就知道疯玩，又吵又闹的，属凌川最老成，沉稳安静，跟小大人似的——”
慕凌川笑了笑，没搭腔。楚遥执起茶壶，倒了一杯铁观音，推到他手边。他转过头紧紧凝视她，目光锐利，黑眸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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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蓝色天鹅绒窗帘留了条缝隙，月光如银沙。雪白的美人像只筋疲力尽的猫儿，懒洋洋地趴在他身上。他胸口那块疤已经很浅，她悄悄把手覆上去，感受到掌心下不平整的凸痕。她说：“我当时真的以为，你熬不过来了。”
慕凌川温柔地吻她眉心，灼热的气息烙在额际，她不由动了动身子。他握住她细腰，把人牢牢按在自己怀里。“我怎么敢呢？昏昏沉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死了，我的遥遥就要嫁别人了。”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嘴唇，“你说我怎么敢死？”
楚遥不语，乌亮大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忽然张口咬了下去。慕凌川宠溺地笑了，也不抽回来，另一手去抚她长发。“这么喜欢咬我，坏遥遥。”
……
盛合凯悦大酒店门口，慕凌川下了车，一路直奔电梯。大堂经理迎过来，刚要开口，“慕董……”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经理点头退下了。
25楼顶级套房，走廊静谧无人。慕凌川叩门，很快门就开了，一清丽女子出现在门后。“慕先生，慕书记等您很久了。”
他唔了一声，“你先出去。”她低头应是，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
转过衣帽间，大圆厅里，慕远山半倚沙发，微眯起眼抽一支雪茄。他在他对面坐下了，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新的生活秘书。去英国访问的时候，给我做过翻译，我看人挺麻利，留下她工作了。”
“邱秘书呢？”
“调他去做办公厅主任了。跟着我跑前跑后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慕远山掸了掸烟灰，“不说这些。我这次来，是问问你海外那笔钱的事。确定安全吗？”
慕凌川冷淡地点了点头。“都在郭敏安夫妇名下代持，还有一部分投资了曼哈顿的房产。”
慕远山吐了口烟圈，神色有些疲倦。拥有的太多，已经不能刺激到那根兴奋神经。“这样，过段时间你再帮我汇一千万出去，换个代持人。”
“明年又要换届了，你不是说孙淳盯你盯得紧么？”房间里烟味太浓，慕凌川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再等几个月吧。”
慕远山摇头，“等不了了，纪委那边风声紧。我国内的代持人，孙淳都摸得差不多了，现在暂放在小邱老家一个亲戚名下，但也不保险。”
慕凌川深深叹口气，没有回头。“好吧，这是最后一次。”慕远山连忙道，“是最后一次。明年我要是能调进京，就不再碰这些事了。”
“孙淳怎么办？你能把他弄下去吗？”
慕远山把雪茄用力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最后一点火花刺啦挣扎几秒，还是熄灭了。他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很麻烦。孙淳是宋委员长的人，J省现在不少官员都是他那派的。”
慕凌川不再多问。他俯视街道上蚂蚁大小的行人，放缓了语气：“这回多待几天，陪陪我妈，她最近身体不太好。”
“这次来不及了。”慕远山说，“明天上午还有个会议，今晚我就得回去。等会我跟你去幼儿园接非非，看他一眼，我就走了。”
慕凌川忽然转过身，声音提高八度，“你哪次来得及了？我妈去年突发脑溢血，你回来过半天吗？”
慕远山不为所动地扫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回来？那时候正好J省闹台风，我跑了沿海七个县抓防汛工作，哪里抽得开身？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点小失误都可能被人搞下去，哪能事事随心所欲！”
慕凌川冷笑。“你收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
慕远山啪地一摔烟灰缸，“凌川，你就非要每次都跟你爸吵架是不是？！”
……
房门开了。慕凌川脸色阴沉走了出来，在走廊里遇上了那位新来的生活秘书。她垂下眼向他问好，“慕先生，慢走。”他又看了看她，发觉她脸型和鼻子都很像母亲。
不是慕远山有多深情，只不过人的审美类型是不会变的。慕凌川露出嘲讽的神情，大步离开。
于霜霜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暗暗捏紧手心。嫉妒的火苗一点就燃，原来这就是那个幸运至极的男人，娶到了姐姐的男人。他看起来这么冷漠阴鸷，真的会对她好吗？
趁下楼去餐厅给慕远山打包晚饭的空档，于霜霜用手机给楚遥发送了一封邮件：“今天慕先生来了，与书记似乎发生争吵。可能与他的海外资产有关。具体的信息书记防得严，我接触不到。”
楚遥过了一会回复：“我知道了。”
只有四个字，但那也是姐姐的回应啊。于霜霜用手指轻轻摸着屏幕，今天，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