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33、第 33 章

　　陈娉姈就像是锁定猎物一样，已经把村主任家锁定为她要解锁的下一站。其实她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年代，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时代里。

　　一想到或许这辈子都得在这个村庄里生活，她就觉得自己两眼一抹黑的绝望。为了让自己能找到些许活下去的动力，她只能像小蝌蚪找妈妈一样去探寻原本身体里的亲人。
　　找到外婆方倩荣，是支撑她这个贫苦的日子里活下去的最为重要的动力。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蓉荣也没有回自己的家，她想让唐琴也感受一下半夜被无知婴儿吵醒，还不能发脾气的感觉。就留在了三姐妹的屋里和她们挤一个屋。这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床，变得越发的拥挤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三个小孩睡在了一个被窝里的话，被窝很快就被体温给暖热了。前两天陈娉姈可是一个人睡了好久的冷床铺，她总感觉自己现在这幅小身板如果这个冬天再漫长一点的话，她可能会被冻死在这个冬天里。

　　不是她想矫情的喊冷怕冷，而是这种冷真的是从外面往身体里钻的那种刺骨的冷。她们的房间除了自己的体温暖被窝之外，没有任何的取暖设施。偶尔烧着的火盆，也会在睡着的时候为了省柴火，所以不会往里面添太多。

　　陈娉姈一把外面的厚衣服脱了躺到床上之后，她就不会再想动了。正因为太冷，让她生生的戒掉了睡觉之前必须上厕所的习惯。
　　她就这么憋着，一憋就到了天亮。
　　虽然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医学，但是陈娉姈也知道一直憋尿对身体也不好。但是比起寒冷带来的痛苦，她还是觉得身体不好就身体不好吧。

　　一睁眼她就感觉到强烈的想要上厕所的愿望，可偏偏她还睡在了最里面的位置。于是乎她起身穿好袄子之后，就拿着棉裤，小心翼翼的从床尾一步一步的往床下移动。

　　她每走一步都要细细观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陈子娴她们。等她光脚站在了自己的鞋子上之后，又开始穿棉裤。因为才是清晨，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所以屋内的空气更为凉，她硬生生的打了好几个哆嗦。

　　等陈娉姈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低着头把两手揣在袖子里往家附近的公共厕所走的时候，迎面又碰到了让她感觉到尴尬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一早上上厕所的人还挺多的。

　　陈娉姈有那么一瞬间有想装作没看到对方继而转身离开，但是这条路上并没有什么遮挡物可以挡住她的身躯。这样贸然转身或许表现得过于刻意了，但是要是直面的迎上去难免需要打招呼。

　　陈娉姈的社恐在这一瞬间发挥到了极致，原因无它，迎面再度碰上的是昨天帮她解决便秘问题的刘家婶子。陈娉姈一点也不想去回忆昨日那尴尬的画面，既然避无可避，那就直接使用最为好用的那招，假装低头看路，与其擦肩而过好了。

　　只要我不看她，即便是她看到了我，也没办法跟我面对面的打招呼啊。陈娉姈之前在路上看见一些不想看见的亲朋好友的时候，就是使用的这种大法。

　　一般情况下，对方看见她是晚辈，竟然不主动跟长辈打招呼，所以生气之下也不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只是会积攒着她的这份无视的睁眼瞎，在看到陈娉姈的外婆时，偷偷告她一状。

　　陈娉姈也不是想把没礼貌没教养的名号放在身上背着，她只是不太喜欢跟彼此叫的上名字但是又不太熟的人进行一定的寒暄。但是你要是说她有社交恐惧症，她面对陌生人的时候那又叫一个勇猛，问路时大哥美女喊的特别的甜。

　　之前陈娉姈也对自己的这种情况进行了一定的非专业的分析，她判定自己为回避型人格。她只愿意做自己认为不会勉强自己情绪的事情，大多时候还忘了去照顾接触她的人的情绪。

　　就在陈娉姈以为她这次又可以平安度过的时候，已经跟她擦肩而过的刘芳芳却回头喊她道：“姈姈，是你不，你咋不吱声啊，是去上厕所啊？”刘芳芳这么问的时候，其实想的是这孩子该不会一大早就要解大手吧，她应该不至于又蹲半个小时出不来吧。

　　陈娉姈很是尴尬的回头，这条路的目的地似乎只能通往厕所，其他地方她也去不了啊。既然已经被喊了，那心里即便是再羞耻，她也得应声啊。不然真就成了没礼貌的人了。
　　“婶子，是我，早上好。”

　　刘芳芳瞅见果真是她，又倒回去了几步，走到陈娉姈的面前看着她都不敢直接当面看自己。猜想这小丫头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害羞了，她耿直的出声说道：“你这丫头还跟我不好意思个什么劲，你的屁股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的屁股老早就被我看光了，你忘了？”

　　“你小时候在厕所里上厕所不会擦屁股的时候，不都是你刘婶我教你擦的屁股。要我说，你们家就是孩子太多了，你妈没怀孕的日子里都在生产队干活，怀了孩子也没时间照顾你们这些已经出生的小孩。”刘芳芳心疼她们三姐妹，一个比一个瘦，一个看起来比一个还没有营养。

　　陈娉姈其实很想说小时候是小时候，但是她现在大了记事了，就跟两三岁不会擦屁股的时候不一样了。但是人家毕竟是好心，她也不好直接的拒绝别人的好意。这样显得太过于白眼狼，不领情了。

　　“对了，昨天匆忙，忘了问你，你妈是不是生了，男孩女孩啊。这要是再来个女娃，我估计你妈之后还得继续受罪继续生。我不是非要说你爸妈不好啊，这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我感觉我们这辈就是孩子太多了才受罪。到了你们这辈，能少点就少点人跟着吃苦。”

　　刘芳芳也是个直肠子性格，她就觉得陈娉姈是个小孩，跟她说一下自己的心里话也没什么。这话她也只能私下里说说，总不可能真的跑到陈茂盛还有林晶玉的面前说吧。她就是觉得林晶玉自结婚以来，似乎每年都在备孕的路上。

　　陈娉姈听了她的这番话有些诧异，原来在这个村子里也有思想进步的人。她还以为身边的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呢，即使是想要把一碗水端平的林晶玉，也在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时，比平时更加高兴了不少。

　　“我这话也就跟你个小孩子唠叨唠叨，我怕跟旁人说，她们就会说我，要不是我第一胎是个男孩，我肯定也会接着生下去的。但是，婶子今天在这里跟你说句心里话，我还是更喜欢姑娘。你看你们小姑娘心多细啊，一点都不用我们大人操心。”

　　“婶子，我妈生了个弟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点放在我姐身上真的适用。我已经不算心细了，我姐才是那个懂事的孩子。”陈娉姈从她的细心想到了陈子娴这些时日对自己的照顾，若不是对方的无私付出，她也不可能安稳的坐在学堂里念书。

　　“行行行，你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等你妈缓缓，我过些日子再去看她。她现在正处于不能见风不能见凉水的时候，这女人的月子一定要做好了，不能哭啊不能伤心，这养不好，影响的都是以后。”
　　“你瞧瞧，我跟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么多干什么。你家还有大人呢，她们自然懂这些。”

　　“那我先去厕所了啊，我有点憋不住。”

　　“去吧去吧。”

　　等陈娉姈再度捂着鼻子从厕所里出来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又看见了刘芳芳的身影。一想到她刚才对自己絮絮叨叨了好多话，陈娉姈都有点害怕她又继续拉着自己说家长里短。这室外的冷风猛烈的往脸上呼，她是一点没感觉啊。

　　只不过刘芳芳不是空手站着的，她提了个小筐，看见陈娉姈回来就马上跟她说：“姈啊，这二十个鸡蛋你拿回家。等你弟满月的时候，来的客人都要给个红鸡蛋。我担心你家不够，你们拿着用。还有这半壶菜籽油，你也拿回去放到你家厨房里。炒菜的时候多滴点油，这样你以后就不会上不出来厕所了。”

　　陈娉姈并没有立即去拿，菜籽油还勉强可以算作邻居阿姨的心意。可这新鲜的鸡蛋，就有些贵重了。

　　“婶子，这油我可以拿。但是这鸡蛋你拿回去吧，我们家有。”陈娉姈知道鸡蛋在她那边随处可见，家家户户都有。但是在这里，鸡蛋就是个稀罕物。特别是到了冬天，鸡也怕冷啊，所以下蛋频率也变小了。

　　没有家长的同意，她擅自拿别人的东西，这也相当于是一份人情了。刘芳芳都说了是孩子满月到他们家有红鸡蛋拿，却不是他们要到陈娉姈家送鸡蛋。

　　“你且拿着吧，别跟我客气那么多了。就当是我祝贺你妈有了儿子，你有了弟弟。我们俩家挨得这么近，以后少不了走动的。我之所以不亲自去给，不也是担心你妈不肯要吗？”刘芳芳知道隔壁家是老师是文化人，她这样明显的接济，会让他们感到面上无光。但是她心里确实也没指望这点鸡蛋，就能改善他们一家人的现状，也不过是自己的一片心意罢了。

　　“那这鸡蛋我先收着，等我们家的鸡下蛋了，我再还给你。”陈娉姈也不想吃嗟来之食，但刘婶子的善意里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考虑到他们家现在确实需要营养补品，她也只能将来再报了。

　　“行行行，不用还都行。只是这筐，你得还我啊。”刘芳芳见她听劝的收下，就想着把竹筐给带回去，这筐不能送，她还得拿回去装东西呢。

　　“好，您再等会，我这就进去把筐给你腾出来。”

　　等陈娉姈进了厨房之后，沈蓉荣正在淘米，陈子娴在烧火。她本来就没想瞒着家里人，这多出来这么多鸡蛋，除非她自己私吞了，不然也没法瞒。

　　“外婆，姐，隔壁的刘婶说我妈生小孩了，送了我们一点鸡蛋。她说让我拿进来，就是担心我妈不收。还有这壶油，也是她给咱们的。”陈娉姈一边说着一边将鸡蛋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沈蓉荣倒是没想到这次刘芳芳这么客气，还直接送起了鸡蛋。按照情理来说，他们两家是邻居，但是也没有到可以互送鸡蛋的关系。之前晶玉生产的时候，她都是送了红糖啊送了点自己做的馒头，这次竟然给了鸡蛋。
　　“大姈子啊，你刘婶还说了些什么？”

　　陈娉姈懵了，她说的可多了，你问的是哪一句啊？
　　该不是也在纠结她为啥会慷慨送鸡蛋吧？

　　“她说，为了祝贺我妈生了个儿子，为了祝贺我有个弟弟才给我们家鸡蛋。她说，鸡蛋是为了在孩子满月的时候送给前来祝贺的亲戚朋友。”其实这个理由在陈娉姈听来有点打脸她之前所说的儿子女儿都一样的说法。既然儿子女儿都一样，那么之前她们出生的时候，刘芳芳有送鸡蛋吗？

　　看沈蓉荣的这幅表情，这次也是第一次吧。
　　“她还说让我把东西放下之后，把这筐给她送回去。”别人还在外面等呢，就别她说她说了。如果你要是不想让我们接受，那我就拿回去啊。

　　“子娴，你去把你昨日烤的剩下的红薯拿几个给我，再把你们家的面倒一点到这个袋子里。你们刘婶子喜欢做面食。人家给了我们鸡蛋，我们也要回送别人些东西。”沈蓉荣一边指挥着陈子娴，一边去找东西装鸡蛋，“我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虽然给出去的东西不能抵鸡蛋的价值。但是至少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这份心。”

　　于是乎陈娉姈就跟个快递员一样，给这个给那个传送东西。当刘芳芳看见这些已经烧的跟碳颜色差不多的还透着凉气的红薯，是一点都没有嫌弃，喜笑颜开的拿着回家了。

　　目睹全部过程的陈娉姈忽的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贪心了，你看看人家劳动人民的快乐多简单。一个烤红薯，一点面粉，就足矣。

　　让陈娉姈诧异的是她在上学的时候没看到李爷爷摆摊，放学的时候，也没见对方支起摊子。她现在连自己的家，都需要陈零露带着走，就更别提去找李阳山的家了。

　　她就这么揣着陈茂盛给的五毛钱，又回到了自己家。她猛然发现，自己这一天天不是给人送东西就是给人送钱，还挺忙的。

　　又是一觉乱做梦到早上，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是周六。她迎来了自己来这里的第一个假期，本来说好的是要跟着李爷爷一起上山看看药材的，也不知道对方今日出摊了没有。

　　陈娉姈真的觉得他这种摆摊也挺自由的，想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只是他在医术上或许有些造诣有些本领，但是这算命只能算是兴趣吧。

　　他大概率只能糊弄到信他的人，像陈娉姈这种不信命以及背负穿越时空的秘密的灵魂，是完全不信这些的。

　　吃罢早饭她洗了碗之后，就在他们都去林晶玉的屋里找她说话的时候，独自悄悄出了屋子。等陈娉姈找到了李阳山平日里摆摊的地方，却发现除了一张旧桌，一个人都没有。

　　她既不知道李阳山的家在哪，他们之间又没有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她现在只能干着急，无功而返的事情，她不想做。

　　思索之下，她决定先去到村主任家去问问外婆的下落，再去从村主任那里打听一下李爷爷的住址。

　　陈娉姈按照陈茂盛所说的一直都在找家门口的那条河，也多亏了去学校的路是一条直道很少有分叉口，她才能凭借着自己独立的找到主任家。

　　先是看到河，再是锁定树。
　　紧接着就靠近准备敲门。

　　此时，她却发现，主任家的大门没关。
　　陈娉姈想了想要不要直接在门口喊人，但是又感觉有些突兀。她正好从开了一半的门里面看见，槐树下似乎有一个人。

　　他正躺在自己制作的吊床上悠闲的晒着太阳，这个吊床似乎是用床单的布做成的，一边吊在了他家的门的窗户栏杆上，另一头拴在了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