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镇长儿媳不好当》程羽蒙

20、第 20 章

　　陈娉姈她们姐妹俩与周若华在半路上就分开了，她们的家不在一个方向。当陈娉姈同陈零露一起到家之后，她才刚推开大门，陈零露就兴奋的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妈，妈，妈，我饿了，饭好了吗？”

　　陈娉姈想着，果然无论什么年纪大家都是干饭人。

　　她随后进了屋子，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搬个小马扎，坐在屋内的火盆前，把那把湿透了的草鞋换下去。
　　陈娉姈想着，这个冬天可真漫长啊，还不知道要经历几次被冻成猪蹄，才能迎来一个春天。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赶紧离我远点，别把你身上的冷气传到我身上来。学学你姐姐们，稳重一点。赶紧过去把鞋换了，我让你大姐把菜端来。”林晶玉望着一回来就扑到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女儿，理了理她的碎发，让她稍微离自己远点。

　　被嫌弃的陈零露也不生气，从林晶玉的怀里起身之后，又把头贴到她的肚子上，继续说道：“弟弟今天有没有很乖，我要听听他有没有在动。”

　　“弟弟乖是乖，都没有怎么踢我。但是有人不乖啊，没有为他做好表率。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你姐姐都把菜温在了锅里，生怕凉了。”林晶玉看着比以往的时间晚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才回来的姐妹俩，有些担心她们又跑到河边想要摸鱼，或者又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陈娉姈这会已经换好鞋走到了陈子娴的身边，她正帮林晶玉整理着线，林晶玉在她们回来的时候，正坐在床上围着被子，绣鞋垫。

　　“妈，不怪小露，是我贪玩在路上耽搁了些。还有就是语文老师让背古诗拖了会课。”陈娉姈把责任全都揽了过来，但是却绝口不提自己与李阳江的见面谈话。她怕自己表现得过于异常，又在林晶玉她们面前变得不太像原来的陈娉姈了。

　　她虽然没有提语文老师就是于洋，但是陈子娴在听到语文老师的时候，还是有了阴影的停顿了一下手中的活。

　　陈娉姈看着她发了一下呆，没有追问原因，接着说道：“姐，还有什么活给我干吗，我现在就去厨房拿菜端饭吧。”

　　陈子娴见她还念念不忘着要替自己做事的事情，扫去眼中的阴霾，笑着说道：“鸡棚里的鸡蛋我捡好了，锅里的稀饭我也煮好了，走廊上的柴火也码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开饭了。”

　　“那等会的碗留给我洗。”陈娉姈是想着自己回来可能晚了些，帮不上什么忙了。冬天天黑的早，她们吃完饭估计没多久就要睡觉了。即便是有活，也只有白天去做。

　　陈娉姈说着就往外走，去厨房端菜回这个屋里。陈子娴并没有阻止她去端菜的积极性，但是还是不放心的要去厨房处理锅台下面的没有燃烧殆尽的碳。

　　这些碳要装在她们不用了的废旧的铁饭盒里，用于下次生火的助燃物。

　　厨房里的灭火事宜，陈子娴不放心假手于人，她担心自己要是不去看着啊，陈娉姈可能在退火的时候，把火星子溅到后面的柴堆上面，引起小面积着火事件就不好了。

　　陈子娴这么想着就把手里的棉线给放在一边的床上，下床穿鞋也跟着去了厨房。冬天太冷了，她们现在吃饭基本都在父母主屋的床上支个桌子，要么就把堂屋的餐桌搬到房间里来，吃完再搬出去。

　　看着两个姐姐相继都出去端菜了，陈零露站在火边用火钳去扒拉旁边烤着的红薯，嘴里还问道：“妈，我姐这么勤快，你看了是不是又想夸奖她了。”

　　“你知道就好，好好学习一下。你个小懒虫。先别急着吃红薯，先把饭吃了再说。跟妈出去把外面的桌子搬进来，你姐今天做了好几个菜，咱们在桌子上吃。”林晶玉说着也打算下床穿鞋，大概是她固定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这会动一下都感觉脚麻的不行了。

　　陈零露闻言听话的放下手中的火钳，对着她妈妈说道：“妈，你别动，搬桌子的事情交给我们。你好生坐着等吃饭就行了。”

　　陈零露说完就往堂屋的地界走，她先是一个人试了试能不能搬动桌子。接着发现自己只能抬动桌子的一角，她就放弃了，搬了个椅子往房屋里走。

　　林晶玉也不是那种看着别人干活她自己什么都不干干坐着的人，这会陈零露搬椅子，她就站在一旁帮忙把门口用来挡风的帘子掀起来。

　　陈娉姈进厨房的之后第一件事情不是掀开锅盖，而是去装了些凉水洗手，她刚抹了鞋袜不洗手自己过不去心里那关。这个时候她又怀念起了原来想要热水就能很有热水环境，不论是天然气还是热水器，厨房里的水管总是有热水供应的。

　　洗了个手她差点被冷水冻得哇哇叫，这脚刚暖和一点，手又开始受折磨了。陈子娴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她拿着水瓢对着泔水桶洗手。

　　陈娉姈一向都是这么爱干净讲究的人，陈子娴看了也没说什么，坐到了灶台前的矮细长板凳上，开始把锅台里的碳火用火钳往外移。

　　陈娉姈洗完手就去掀开锅盖，一股热气迷了她的眼睛之后，她看到了竹子的篦子上面放了整整三个菜。有点像饿死鬼投胎的陈娉姈一看到这些菜，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一边想要伸手去端起来，一边问道：“姐，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菜这么丰富。”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快把口水擦一擦，这么上手去拿，你也不怕烫着。用抹布先垫着碗底再托起来。”陈子娴之前还从未发现陈娉姈也是个贪吃的啊，以往他们家最爱吃的人当属陈零露。

　　看见陈娉姈听话的用抹布去端之后，她接着回答了陈娉姈的问题，“能是什么好日子啊，不逢年不过节的。还不是咱妈心疼你们上学用脑子用了一天了，想给你们搞点好吃的补补。就让我煎了这块蛋饼，多炒了个菜。还给你们烤了红薯，做了红薯粥。”

　　陈娉姈昨晚就发现了，他们家的条件有多差了，不止没有半点肉可以吃，就连鸡蛋也是稀罕物，只有怀孕的林晶玉可以吃到。他们吃的主食也基本以面食为主，米饭都很少能吃到，就算能吃到米，也都是稀饭为主。

　　但是今晚可能真就如陈子娴说的那般她们要加餐，陈娉姈拿起篦子上的菜之后，发现下面是蒸的米饭。这米虽然不如自己之前吃的那般的白皙，仿若陈年旧米一般，但是总算是能吃上一顿像样的饱饭了。

　　陈子娴退完火，就站起身开始盛饭，她还特意在煮饭的时候少放了些水，熬了点锅巴出来，以至于面上的熟透的米饭，最下面一层是偏黄色硬硬的锅巴。这锅巴吃着又香又脆，很有嚼头，今晚吃不完的话，明天早上还能煮锅巴粥。

　　陈娉姈一手端着一盘蛋饼，一手端着一盘青菜，走进屋里的时候正好看见陈零露在搬凳子。陈零露同样也看见了她，赶紧寻求帮助的说道：“二姐，快来帮我抬桌子。”

　　昨日吃饭时还是随意今天如此正式，想来也是为了这顿加餐显得更有仪式感吧。

　　等她们搬好桌子之后，把菜全都放好了，还有一盘土豆丝，还外加一个萝卜汤。陈娉姈算是知道了，在这里她少不了吃萝卜。

　　晚餐大家吃的都很安静，基本上不在餐桌上吃饭。而林晶玉也顾及着小孩们全是需要长身体的时候，都没有怎么把筷子伸到蛋饼的那个盘子里，基本上就是把萝卜汤打点放碗里泡饭吃。

　　在陈娉姈原本的时代里鸡蛋都不算什么稀罕物了，已经普及到人人差不多都能吃的起了。她看着林晶玉始终不动筷的样子，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则故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妈妈总是说自己喜欢吃鱼眼睛喜欢吃鱼头，把鱼肉留给小孩吃。

　　但对于陈娉姈来说，虽然她也很想吃鸡蛋，但是也知道他们家最需要补身体的人是林晶玉。整日见不到什么油水，她现在哪怕是怀着孕也只有肚子胖些，四肢还是没有什么肉感。

　　都说女人怀孕生小孩的时候也是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她这当下的家庭条件，肯定也是去不了医院生小孩的。这在家里生不仅医疗条件跟不上，连卫生都不能保证。

　　看着林晶玉的肚子，陈娉姈陷入了愁苦之中。在附近到处都是山，仅仅凭着她自己的力量她可能都走不到镇上，就更别提能想点办法去赚点钱可以让林晶玉去医院生小孩了。

　　陈娉姈把蛋饼夹了一些放到林晶玉的碗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多补充点营养，到时候生孩子的时候也好有力气。

　　林晶玉正想推让着再把鸡蛋给夹回陈娉姈碗里的时候，陈娉姈先一步开口说话了，“妈，咱们都是自家人，别说什么你不爱吃之类的话。别那么夹生，吃个饭还作假。”

　　陈娉姈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让林晶玉放开了吃，别吃个饭没吃饱硬要说自己吃饱了，在作假。这是他们老家的家乡话，她也尽量用家乡话来弥补性格上与原本的陈娉姈不太相似的这个出入点。

　　被陈娉姈当着几个小孩的面说自己作假，林晶玉也就不好再推脱了，望着陈娉姈说道：“你这孩子，我是你妈，还能轮到你说我啊。赶紧吃你的饭吧，吃完了赶紧去写作业去。别费我煤油灯。”

　　“就一张语文卷子，我很快就能做完的。还有就是老师让您在数学卷子上签名代表你已经看过了。”

　　“数学卷子，你考了多少分啊，这么快就出来成绩了吗，你爸这会没回来肯定不是在改卷子就是在帮着学校算账。他这又是当老师又是当会计的，也没有什么补贴。”如果陈茂盛只是会计或者只是老师，他也就不会总是在学校磨蹭到最后一个归家了。林晶玉一方面是觉得老公太累了，一方面又觉得干两个人的活只拿一份工资划不来。

　　“考了78分，徐老师奖励了我一个本子。爸这也是能者多劳，现在多干点活，学校的领导也是看得见他的付出的。”陈娉姈想的是现在的陈茂盛现在肯定还属于民办教师，但是他要是能在工作岗位上兢兢业业无私奉献一点，到时候转公办教师之后，他就能有一个很好的铁饭碗，享受国家补贴了。

　　带有编制的工作，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般抢手呢。

　　林晶玉一听她考了史上最高分，都感觉像做梦一样，连饭都不让陈娉姈吃了对她说道：“你赶紧去把卷子拿来给我看看，你真考了78啊，这进步也太快了吧。我和你姐还担心你，烧了一夜把脑子烧坏了，却没想到你生了一场病，反倒是越来越聪明了啊。”

　　陈娉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现在所要承担的是林晶玉对于女儿的期待。默默放下筷子，她去找到了自己放书包的地方，把里面的卷子连同那个新本子一起拿出来，还附带了一支笔。

　　这让家长签名的流程，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林晶玉一看到她的卷子之后就直溜溜的盯着那个分数看，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改动的痕迹。

　　陈娉姈以往都在及格线周围徘徊，这次破天荒的考了一个接近优秀的分，她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不真实。

　　陈娉姈把本子递给正在啃着锅巴的陈子娴说道：“姐，这个本子留给你用，我等会给你出几道题，你算给我看看。”

　　陈娉姈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辍学的陈子娴现在到底是几年级的水平，也好因材施教。

　　陈子娴把锅巴放下，把手上的污渍全都擦在了口袋两边的位置，她正准备去郑重的把本子接过来接受妹妹的好意，就听见另一边的陈零露羡慕的说道：“二姐，大姐都已经不去学校了，也用不上这个本子了，你把新本子给我呗，我正好缺个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