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人鱼之泪

2、第 2 章

　　桃红。橙黄。淡粉。绛紫。

　　四条发带整整齐齐地排在梳妆台上。

　　扫过一遍又一遍，和叶的眼神越来越犹豫。

　　到底要系哪一条啊！

　　她揉了揉已经蹙成一团的额头，走近床边。那里，便躺着她明天要穿的长裙。

　　兰要结婚了，请她去当伴娘。新郎，是那个久久以后不知从何方归来的工藤新一。

　　其实和叶是很有些愤愤的：让兰等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以说说就算了！不过兰毕竟还是太善良，换了是她啊，早就和平次吵得不可开交了。

　　想起平次，和叶的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也不知道兰他们两个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要那个家伙作伴郎！

　　“明知道我们俩个凑在一起就不会有什么好事，除了斗嘴就是吵架，居然还……”

　　和叶摇摇头，看向床上那条洁白如雪的白纱裙。

　　胸口绣着干净而秀美的蕾丝花边。腰际环着的长长丝带，在背后结成雅致的蝴蝶结。裙摆缀满白色的缎带和珍珠。

　　那么简单。却那么繁华。

　　和叶朦胧地想着。微微地叹息。

　　一时间，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远山和叶那个女人还没来吗？”

　　平次有点百无聊赖地问着，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拧着西装的边角：

　　“这种衣服，根本就一点都不适合我……”

　　“老兄，今天是我结婚……你就将就一下吧……”

　　昨夜的东京刚刚下过雨，绵密而又细长。空气里这便带着一点潮湿的味道，在本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漫延。

　　樱花也开遍了。虽然不似京都那样的繁盛，却也有不减的浪漫。

　　“今天……好像还真是个结婚的好日子……”平次的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胡乱游走。

　　突然便也想起京都那棵樱花树。还有那时的她。

　　“她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和叶！”那边小兰惊喜的叫声打断了某人的回忆。平次抬起头，向教堂门口的方向看去。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有些愕然。

　　……开玩笑吧……这个，是和叶？！

　　他看到的女孩，和往日跟在他身边的那个青梅竹马，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嘛！

　　长长的头发不做任何点染，松松地从头上垂落，乌亮如漆。项链和耳垂上的珍珠流光溢彩。一身素白的纱裙，将她衬托得宛如公主。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平次的心跳不可抑止地开始加速。

　　“和叶今天好漂亮啊！简直比我还像个准新娘！”兰一把拉过和叶，望着她的装束赞不绝口。

　　“哪有……”和叶有点羞涩的低首，偷眼瞄着那边一副不可置信样子的平次。

　　他也……很惊讶么？呵……

　　“我说服部，你那张嘴张得都能吞下个鸡蛋了！”一旁的工藤好心地提醒。

　　“啊？……噢！”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平次低声抱怨：“穿得那么淑女，根本就不像和叶了……”

　　“你说……什么？”某人正处在暴走边缘。

　　“本来就是，现在这样才比较像你啊……”

　　“你！！！”

　　“……我说你们两个……”兰一脸无奈地看向新一，后者只能报以一个无辜的微笑。

　　找他们两个来……似乎真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说和叶……”婚礼过后，两人一起走在东京的街道上。一反常态地，没有斗嘴。

　　“什么？”

　　“你……算了，没什么。”你今天的确很漂亮。他在心里默默补上没说出口的后半句。

　　“什么嘛……”

　　和叶没有再追问。一语不发的两人背对着如暮的夕阳。安静而温暖。

　　“……我们去看樱花好不好？”还是和叶没来由的一句，打破了这样的沉寂。

　　“看樱花？”

　　“对呀！早上我看到山上大片大片的樱花都开满了，我们去看看吧！”

　　“……麻烦的女人……好吧……”

　　这一次，平次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夕阳已渐渐地向着地平线下滑去。一树一树的樱花随风飘落，宛然是一片淡粉色的香雪海。

　　和叶站在那里望向诗句一般梦幻的樱花树。一丝微笑在嘴角浅浅地漾开。

　　而平次望向她。

　　这个女人……总算有了点小时候的感觉。

　　夕阳在和叶的背后晕染了无边无限的金色背景。她的轮廓被清晰地镂刻进阳光，然后，笑靥如花绽放……

　　和叶……

　　仿佛有谁，“噌”的一声，撩拨了他心底最深的那根琴弦，发出轻轻颤颤的回响。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是那一刻，两个人共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