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童话（古装玄幻）》阿裂

11、10

　　10　

　　樱长佐抱著点了穴後无法动弹的月夜走到寝宫的角落里，转动花瓶打开那个一直贯穿於房间深处的密室。密室正中的方形桌子上，放著一个巨大的水晶球。一些残破的光影在这透明球体里诡异地穿梭。

　　看著月夜脸上的诧异，樱长佐笑了。他抱著月夜在桌子面前坐下来，伸出手沿著他嘴角倔强的轮廓慢慢抚摸。

　　你还是不愿意与我说话吗。我固执的皇後。

　　不过没有关系。从父王把这个宝物交给我，说只有我可以操控它的那一刻起，我几乎能看到过去未来一切的一切。所以我当然知道你想知道什麽。

　　而且今天，我会让你全部看到。

　　然後樱长佐把双手覆在水晶球上，闭上眼睛念动咒语。一些熟悉或陌生的画面在球体发出的磅礴光芒里凌乱地游散，逐渐拼凑成完整的画面。

　　十一岁的星冶蜷缩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看著窗外孤独的月亮，眼神里只有浓重的恨。

　　十二岁的星冶趴在窗边看著宇夜颤抖的身体下流泪的月夜，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眼神开始有了几乎要渗出血来的疼惜和悲伤。

　　十三岁的星冶在给月夜召唤流星雨的时候用尽了灵力，在月夜终於开心地回去休息後，蹲在紫色岩石後面偷偷地吐血。

　　十六岁的星冶蹲在紫色岩石边等待月夜，看见辰渊孤身前来的时候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宇夜躲在不远处的廊柱後面，捂著嘴偷偷地笑。

　　十八岁的星冶看著穿男装的月夜在流星雨里舞剑，裂开嘴角笑地像个孩子。然後他赤裸地抱著留有月夜气息的衣服在微凉的草地里蜷成一团，一直闻到早上。

　　二十岁的星冶在月夜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从宇夜的寝宫出来，径直走进了净身房。出来的时候他躲在房间里颤抖著换掉沾满血迹的裤子，微笑著站在岩石边等待即将嫁为人妻的月夜。

　　也是二十岁的星冶，在那个月夜第一次向他伸出手的晚上决绝的离他而去後，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了一夜的剑，直到血水和泪水洒满房间的墙壁，直到本来就虚弱的身体终於累到昏厥。

　　星冶。全是星冶。

　　当水晶球里的画面定格在那个为自己放弃了作为男人的一切的星冶苍白的脸上，月夜的眼泪已经流满了整个面颊。他噙满泪水的眼睛用祈求的眼神盯著樱长佐，终於开口说了两年来的第一句话。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樱长佐看著怀里的男人脸上弥漫的泪水和绝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从来没有过的悲怆语气说，

　　如果我不是樱日王国注定要统一世界的王，如果你们俩不是我注定要利用的工具，月夜，我真的很想祝福你们。

　　然後水晶球里的画面再次启动，流转，拼凑。

　　星冶站在门边，看著接过那两包药粉眼神中流露出某种不舍的月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他在月夜熟睡後独自走到樱长佐的寝宫，跪在他的床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他说，你爱他吗。不是那个为了敷衍臣民而娶来的妖媚的渊祀花夜。而是穿著男装挽著你的手一起散步，守在你床边温柔地送汤递药的渊祀月夜。你爱他吗。如果统一了世界，你还会愿意给他现在的幸福吗。

　　樱长佐在床上用手支起身子，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说，我爱他。我愿意给他一生的幸福。

　　然後星冶笑了。来到樱日皇宫後他第一次笑。他低头喃喃自语著，那就好，那就好。然後向樱长佐伸出手。

　　给我一匹最快的马。三天後的晚上。不要喝他喂你的药。坚持到午夜零点，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统一大业。

　　拿著令牌走出房间之前，樱长佐问星冶，为什麽要帮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星祭宝剑。他想到月夜坐在樱长佐身边仰著头看天空，想到他穿著曾经只有他见过的男装挽著樱长佐的手臂安静地在花园里漫步。想到他拿著毒药转头看樱长佐时，眼中那种将他完全击溃的不舍，终於缓缓地开口。

　　大概，是因为他不再需要我了吧。

　　然後他迅速地从马厩里牵出樱日王国速度最快的那匹马，头也不回地朝绸星王国那片焦黑的废墟奔去。

　　水晶球里的画面再次定格，月夜在密室外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中焦急地转过头去问樱长佐。

　　他去了哪里。他到底要做什麽。他怎麽可能帮的了你。

　　然後他听见樱长佐浑厚而不可辩驳的声音。

　　不，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只有他有能力消灭渊月王国。

　　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不知道，但是到那天我才发现，他一直没有用那种能力为自己的国家报仇，或许只是因为你。

　　樱长佐又笑了。然後一群渊月王国握著月光长矛的士兵终於冲进了密室。他们在门口让出一条路，国王宇夜穿著威风的铠甲穿过人群，走到月夜和樱长佐的面前。

　　他的眉宇间充满了月夜从未见过的凛冽气息，他迈著骄傲的步子走过来，举起手中尖利的长矛抵住樱长佐的咽喉。然後缓慢地向他怀里的月夜伸出手。

　　他说，来，我的弟弟。我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