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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柴米油盐酱醋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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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臭脸,东配殿的门“啪”一下关了!
怨念还是非常重。
这往生经的威力不够啊,试乎不大能解开皇宫冤魂的业念。
明绘几乎可以断定,小太监生前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冤屈,所以还留恋红尘不愿意投胎。
一百遍的往生经没有任何效果,看来要准备一千份!
第二天早上,仁和宫,皇上一清早就奄奄发困,折子上那些龙飞凤舞的字就快要飞出来,半个时辰只批阅了三本。
总管阿成默默递上第二盅茶。皇家养生之道,茶水不宜喝多,一日一杯即可。可今日,皇上一直在找茶喝,已经没有往日克制温和的样子。
阿成有些忧心:“皇上批折子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正好贵妃娘娘在殿前候着。”
桌案上两叠折子堆得人高,皇上脑仁都扯着疼。每日起床,早朝,早膳,批折子,休息,时间是有规定的,他不想破坏规矩。
他初登帝位,事无大小,一切按部就班,处理政事还不纯熟,任何一个朱批都是思量再三,有时候一整天都在反复琢磨这些折子。
时间,对于他再宝贵不过。
连阿成都看出来了,皇上把心中的疑惑终于说出口:“昨晚上,他是不是,去了某个宫里?”否则身体不可能那么疲劳,像整宿都没有睡觉。
阿成愣了一下,笨实的脑子差点没明白皇上的意思:“奴才,这,应该不曾,皇上——殿下一直说不喜欢去后宫,后宫不是他的职责。”
皇上“哦”了一声,居然有点安心,这安心的感觉似乎又太过奇妙。他知道自己有两面。这个秘密只有身边最亲的人知道,例如阿成。
那个“他”,只有晚上睡觉以后才会出现,所以皇上也根本不知道“他”晚上做了什么。“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仅仅偶然会通过身边的阿成给他传话。
皇上继续低头看折子,眼睛都不抬一下:“天气越来越热,让她不要出来殿前,生病就不好了。”
阿成领命退下去。
明纹总是借着各种理由前来仁和宫,一会儿送人参汤红枣茶,一会儿做桃花糕核桃酥,一会儿又是燕窝粥八宝鸭,虽然不明说,不过就是让他知道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去她的庆华殿。
“阿成等等。”皇上突然改口,“请贵妃中午过来陪朕吃饭,朕想吃她做的桃花糕。”
“诺。”
仁和宫殿前,热烈的阳光照着黝黑的玉石台阶,热浪逼人。明纹拿着手帕拭脸,粉颊已经热得红扑扑,即使如此难熬,她还是挺直胸膛,站着一动不动,像种在阶前的一朵艳丽玫瑰,只等着皇上怜悯。
人人说,贵妃长得如玫瑰,又美又香又带刺。
不远处渐渐走过来一个花团锦簇、妖妖袅袅的宫装女子,是皇上最近晋封的馨贵人路贞儿。她身后的侍女提着一个醒目的食盒。
明纹眼中充满鄙夷:一个爬床的贱婢,东施效颦来了!
馨贵人有着一张狐媚的雪白俏脸,细长的丹凤眼里面都是风情:“姐姐今天又准备了什么新奇花样?听说整个御膳房都搬倒姐姐的宫里。山珍海味成桶成桶的往外倒,多可惜,姐姐倒是留点给妹妹品尝啊。”一边说,一边行礼。
这个贱婢分明是讽刺她的饭菜皇上不吃!
明纹看着豆蔻红新染的指甲,嫣然一笑:“本宫的猫儿都不吃,如果妹妹喜欢,以后就分点给妹妹宫里好了。”
“猫儿怎么会不吃?”馨贵人目光一转,谦逊中带着炫耀,“估计是姐姐宫里的材料不够新鲜吧。妹妹有些极品血燕,宫里的新品,若姐姐不嫌弃,妹妹晚点给姐姐送过去。”
血燕是太后和皇后才有的分例!
明纹特别想去撕烂贱婢的虚伪嘴脸。
这个时候,御前太监总管阿成走出来:“奴才参见贵妃娘娘,馨贵人。”恭敬的给两位主儿行礼。
“公公免礼。”
两嫔妃立刻笑容甜美和谐,如同姐妹一般。
“二位主子请回去吧,皇上正在忙,怕是没有时间见了。不过,皇上说了,中午请贵妃娘娘过来用午膳,娘娘快去准备吧。馨主子,汤让奴才拿进去吧,奴才会让皇上喝的。”
馨贵人瞬间怒气冲上脸,但还是把食盒给阿成:“那么有劳公公。”
明纹的脸终于舒了开来,露出胜利的甜笑。
皇上的女人表面和睦,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谁能够生下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谁就在这个后宫里拥有永不凋谢的恩宠。
她一定要好好妆扮,拿出最出色的厨艺,做最新奇可口的菜,把皇上的人留在她的宫殿里。
八宝园院子里面有一个紫藤花的棚架。紫藤花团锦簇遮天蔽日,像一个层层包裹起来的鸟巢,把里面的秋千都遮蔽了起来。明绘想着修剪一下,必定一处靓丽的风景,在里面抄写往生经一定事半功倍。
葡萄天天在小厨房忙碌,连挤兑她的功夫都没有。
明绘换了灰色的布衣,带上疾风,挽起衣袖,亲自修剪整理。
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外层包裹的紫藤花枝条修剪整齐,露出门框柱子的古朴花纹和雕刻。里面的秋千架架子用的是腰杆粗的木头,坐人的横板已经腐败了,绳子有手指那么粗,倒还结实。
明绘从正殿里面找到能够替换的木板,用柴刀砍出差不多的形状,就装到上面:“疾风,等我弄好了,让你天天坐在上面晃悠!”
疾风那双洞察世事的老眼看了看明绘,头一扭,慢慢的爬了开去。
明绘累出一身薄薄的汗,看了看时辰,差不多是梅嬷嬷送饭的时候。
早上没有看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婆子,现在还没有出现,莫不是病倒了?
明绘的肚子非常合时的咕噜咕噜叫。
没过多久,葡萄从小厨房出来,招呼她回去用膳。
明绘丢下柴刀和秋千架,抽起疾风,屁颠屁颠的跑回去。
居室的桌子上有一碗不知名的根块肉汤,还有一碗放水过量的米饭,那米的颜色还有点不对劲,一看就知道吃了会拉肚子的。
葡萄丢了一块根块给疾风。
疾风咔咔咔的两下就把根块啃完,抬着小小的眼睛看着明绘。
明绘的心肝啊,早就软化成一团面糊。
不能让疾风饿着。
她把汤里的肉捞出来喂给它。
疾风果然是喜欢吃肉的,两三下就吃完。它又看着明绘,明绘再捞,已经没有肉了。
明绘一脑子都是疑问:“葡萄,只有三片肉吗?”
葡萄脸色臭臭的:“主子,您最近要了太多东西,笔墨纸砚纸钱的,真的是一针一线都是银子,没吃的了。”
明绘戳了戳疾风的龟壳,不明白:“我们的饭菜不是御膳厨房配的吗?贵人品阶,每天膳食不是三菜一汤吗?”
葡萄一副柴米油盐苦恼的表情:“我的祖宗啊。他们早就把我们这里当做冷宫的,饭菜不是吃剩的就是隔夜的,哪里能吃啊。奴婢跟他们理论,都被人轰出去。如果不是奴婢拿出来的梯己,主子哪里有天天的肉吃啊。御膳房那些都没心肝的。”
明绘这做主子的,完全不知道,都怪葡萄这个丫头太能干了。
等她的脸完全好了,一定要找郭皇后!
明绘把饭泡到热汤里面,搅拌,搅出几块根块,突然脑子一灵光:“葡萄,你这些根块是什么,怎么我看不出来,哪里来的?”
葡萄没有理她,只顾着摸着疾风的龟壳,不知道联想到了哪里,唇边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呵呵,等连这些都没有,还有一顿炖龟肉,那么胖的一只乌龟,香喷喷的肉,应该可以吃三四顿,太久没有吃肉了……”
明绘冷不定一哆嗦,感觉不妙:“葡萄,哪里来的肉?”
葡萄笑得有些神秘和诡异:“主子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绘嘴巴里面的那口泡饭突然有点咽不下去了,等葡萄一出去,就抓起疾风:“疾风,快吐出来,吐出来,吃坏人的,不,吃坏乌龟的,快吐出来。”
疾风吐不出任何东西,明绘观察它一个下午都安然无恙,估计也就没事。
吃了几天的根块汤泡饭,有时候有点肉星子,有时候啥都没有。终于有一天霞光满天的时候,梅嬷嬷身披着五彩霞光就进来了,瞬间还是被送来的一碟黄蔫蔫没有油水的青菜、冷干锅巴一样团着黑草灰的饭,送回了现实中。
梅嬷嬷原本的圆脸瘦了一圈,皮子有点挂不住,行动也不利索,嘴巴歪歪的,说话也支支吾吾好费劲:“主子,这里头,您是知道的。御膳厨房的人多势利,他们都是见哪宫得宠,就往哪宫送上最好的食材。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吩咐下来,皇上刚刚登基,花费甚多,后宫应该体恤皇上,勤俭节约,并缩减了各宫各房的用度。御膳厨房那里都炸开了锅……所以,即使短了下面的人,都不敢短了上面的人。”
明绘愣了:“那么我算是上面的人,还是下面的人?”
梅嬷嬷低下头的表情,就已经是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到了三万字就会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