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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救皇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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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绘的脑袋是沉甸甸的。
道不明的轻松。
她贴着君为攸的身上,只感觉宽厚的怀抱散发着香气,那种香,沁香入骨,说不出的繁复华贵。
她也不管君为攸愿意不愿意,总之,她就这样定了。
她听见他在她耳边的声音很轻。
轻得像扫过初春的树芽。
那随风而来的种子落到湿润的泥土里,生根发芽。
她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意思。
人家说,火场里面的人,不是烧死的,而是闷死的。
临死之前,她就觉得很闷。
胸口闷,耳朵里面的声音渐渐有些遥远。
火势控制着整个轩台,里面已经看不清情况,四座水龙一直喷着水,还是无补于事。
宫女太监都忙得全身是水。
只有平妃还保持着冷静,问:“能够把门强行拆除吗?水龙跟在后面,把皇上和明贵人救出来?”
大太监一直拿着手绢擦脸,怎么擦都擦不完,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他此刻对平妃的冷定还是非常佩服的,说:“不可以啊,娘娘,这门一拆,怕整个屋子都会垮下来。屋梁上的火下来,里面的皇上就更加危险。”
平妃知道他的顾虑。
大家的命都悬在这里了。
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这宫里的人,就算是她娘家将军府都要抄家灭族。
平妃沉默了,突然问:“如果是从后面呢?”
大太监还没有接话,身边的侍女小意抢着回答:“主子,这个房子,后面是有窗户的!奴婢记得是!”
平妃下命令:“找几个力气大的,把后面的窗破了!”
小意记忆了一下,有些泄气:“奴婢还记得,那窗前面好像有一面砖墙。”
平妃斩钉截铁:“拆了!”
事关将军府的生死存亡,她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皇上出事。
小意拉着大太监去点兵。
与小意擦肩而来,是郭皇后。
郭皇后差不多是跑着过来的,气喘吁吁:“平妃,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在里面?!”
郭皇后脸色都跑红了。
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平妃撕碎。
平妃转身就行礼,没有一丝的慌张:“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臣妾已经想到救皇上的办法!”
郭皇后看着火势,眼睛里都是恐惧:“什么方法?为什么不让人冲进去救人?快,叫侍卫冲进去,把皇上带出来!”
慧珍遵命就去。
平妃却一手拉住慧珍。
郭皇后脸上非常难看:“平妃做什么,要造反吗?”
平妃对着郭皇后,眼神里都是冷漠:“皇后娘娘,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样的火势,谁冲进去,都是死。”
郭皇后像是气疯了,撕叫着:“一个人不行,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总有一个人能把皇上救出来!皇上的安危最要紧!”
郭皇后知道平妃是冷血的。
皇上,是天下的皇上,不能有一丝的损伤。
她是皇上的妻子。
她还没有子嗣,不能让皇上就这样去了。
以后她的日子怎么办?
平妃果然很冷血的,说:“皇后娘娘受了惊吓,慧珍,你还是扶娘娘一边休息去吧!”
慧珍站着,犹豫的神色,还是听了平妃的话:“娘娘,没事啊,皇上一定会吉人天相。”
小意很快就找着七八个高大强壮的侍卫,带着铁锤铁锹等家伙,转到了轩台的后面。
小意凭着记忆,找准了位置,就让人下手。
砖墙是单边的。
侍卫的手脚动作利落,很快就拆除了。
墙没了,看见窗户,窗户也已经破了。
这里还没有火。
两个侍卫长立刻从窗户翻进去。
于是,进去的两个侍卫很快就把皇上和明贵人送了出来。
而明绘已经昏迷了。
众人此刻才觉得,这漫漫长夜,终于可以见到亮光。
屋子没有多久就塌了起来,“轰”的一声,沉重落地,火光高上天际。这一场火烧了整整一夜,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终于熄灭了。
明绘睡了不知道多久,做了很长的梦,一个接着一个,光怪陆离,都是零散的片段。
唯一记得的发生在皇宫里。
东配殿的屋顶塌了下来,废墟满目,她哭着喊着挖了很久,都没有把人挖起来。她握着君为攸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明绘还能把思绪捋直:八宝园真的应该修葺一下。
明绘梦了长长一个梦,才醒过来,葡萄却说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
葡萄说她是在火场困得太久,吸入太多的浓烟。宫里三四个太医都说她醒不过来,放弃了。
还好有朱太医。
葡萄哭得要死要活的,全线奔溃。
明绘却没有一点快要见阎王的感觉。
看见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真好。
明绘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葡萄,要请人把八宝园重新修整一下。”
嗓子好像火烧一样痛。
葡萄破涕而笑:“主子,通常人醒来后第一句话不应该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明绘想笑,但是脸皮子一动,有点紧绷绷的。
外面天地高阔,蔚蓝成海,一片的重云一舒到底。
明绘让葡萄把她扶起来,好好欣赏一下天空。
吃好睡好,休息了两天,明绘就可以下床了。
清晨,阳光过了廊沿,明绘躺了几天床,腰骨僵硬,就在廊下活动身体,伸伸胳膊,提提腿,一会儿让江止去搬椅子凳子小茶几,一会儿拿扇子手绢和茶,拿这个拿那个,就是没有让他停下来。
江止一直心神不宁,大眼不敢瞧人。
明绘醒了之后就发现了。
明绘指挥累了,就坐到椅子里,再指着前面的小凳子,言正词肃:“小江坐下,我有话问你。”
江止突然躲到柱子旁边,回答:“主子不可以!葡萄姐姐说,不能再让主子理李缘惜姐姐的事情。”
他满怀内疚,已经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
大家都没有责备他,他就更加难受。
明绘向他勾勾手指,小声说:“不要紧,不要让葡萄知道就好。我问你,你确定你认识的那个,是李将军的女儿?”
明绘很肯定,平妃和江止认识的,不是同一个人。
明绘不问清楚,也会憋死。
江止愣了,点点头:“难道还有假的李姐姐?”
明绘对一个孩子感觉头痛。
远远看着葡萄端着药过来,明绘立刻使开江止:“帮我把靠枕拿过来。”
傍晚的时候,郭皇后过来了。
郭皇后第一次踏入八宝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