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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


  •   太后服丧未满,宫中禁了所有音乐歌舞,未央宫显得有些寂静萧条。身怀六甲的李美人白衣袅袅,轻轻的给刘彻捏着膀子。太后服丧近半年了,刘彻表面上做足了孝子守孝的本分,各宫妃妾一律免了。李美人窈窕的腰身日渐丰腴了,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却丝毫未损。她不知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心中添了几分愁烦,凝入淡扫的眉关。
      刘彻在她力道适中的柔荑下闭目养神,“美人不负朕望,怀育龙种,朕心中十分高兴啊。朕已封你兄长李延年为协律督尉,朕也和皇后商量了,封美人为夫人,美人当给朕生一个绝顶标致的皇子。”
      “臣妾谢陛下”,李美人搂住他的脖子,唇上的香浓胭脂如一粒娇嫩的樱桃,引得刘彻侧过头,忘了母后的孝服,和她缱绻起来。
      “嗯,陛下”,李美人娇弱不胜他的抚摸挑逗,“陛下轻一点,臣妾恐伤了皇子……陛下……嗯,陛下……”
      她的欲拒还迎,半推半就如经雨海棠,刘彻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李美人见他情浓难抑,怕他真云雨起来,自己也管不了。若这腹中的皇子有一半闪失,还指望何人,“陛下,陛下等一下……陛下……”李美人情急的拉住刘彻扯住她裙腰的手。
      “朕等不得了……”刘彻没了控制。
      “陛下,陛下听臣妾说,陛下!陛下风雨甚猛,恐伤了胎气,臣妾,嗯……陛下,不要这样……”李美人拦住他,抚上他的耳朵,“臣妾身体沉重,陛下风雨情浓,圣意难却。臣妾与陛下……”
      “哦?”刘彻停了动作。
      李美人绯红了粉面,俯下身子,含羞退了刘彻的中衣。刘彻眯着眼睛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动作,李美人乜斜了眼睛,神情迷乱的扫了他一眼,“陛下不要这样看着臣妾,臣妾会不好意思……”李美人轻启了朱唇,埋下粉梗。
      刘彻畅快的躺倒,轻轻的抚摸她娇腻的肌肤。
      ……
      “哟,协律督尉来啦?”春陀见李延年从宫阶下上来。
      “陛下在里面?”李延年一看春陀在妹妹宫外候着,就已经明白了。
      “怎么?李乐官也要见陛下,难道是‘勤王’吗?”春陀知道刘彻和李夫人正在颠鸾倒凤,看李延年也来了,便取笑他。
      “太后服丧,礼乐也不用了。臣也撇了轻,就算进去‘勤王’,也是给陛下聊解寂寞罢了。”李延年最会这些调笑,压低声音和春陀说笑。
      ……
      “春陀——吩咐她们与娘娘梳洗。封李美人为夫人。”
      “诺,陛下,李乐官来给陛下、娘娘问安了。”
      “知道了,叫他进来吧。”
      李延年也一席白衣,自从去了势,面皮愈加白净了。“臣李延年参见陛下。”
      李夫人已经到内室梳洗了,刘彻一脸春色的只穿着中衣站在那里,几个宫人正围着他给他整理衣裳。
      李延年灵巧的支开她们,自己过去拿过刘彻的衣服,半跪着,从里到外紧贴着身子一件一件的给刘彻穿好,双手把刘彻的玉带缚在他的腰间,肩膀手臂紧搂着刘彻的腰。刘彻不怀好意的往他腰上抓了一把,“太‘紧’了!”
      李延年会意的一笑,略松一松给他系好,“‘紧’还不好,难道陛下喜欢‘松’的?”
      “好是好,可要‘偏累’协律督尉了。”刘彻诡秘的笑了。
      “臣都撇了半年的轻闲了,陛下还说臣‘偏累’?”李延年给他穿好氅衣,故意言语挑他。
      李夫人梳洗完毕,从里面出来,“二哥来了?”
      李延年放开手。刘彻三人坐下。
      “陛下又封了妹妹为夫人,延年要谢陛下的恩德,恭喜娘娘,娘娘当早日为陛下诞下皇子,才不负陛下体贴眷顾才是。”
      “二哥所言极是。”李夫人有些疲惫的靠在刘彻怀里。
      “陛下对臣兄妹的恩德,臣万死难报,理当为陛下尽忠,臣不要这两千石的官职了。”李延年笑靥添愁的看着刘彻。
      黑眸子敏感的眯了,这东西的要搞什么鬼?“怎么,协律督尉嫌俸禄少?”
      “臣岂敢,只是总有人对陛下给臣兄妹的恩宠眼气,言三语四的在背后作践臣。说妹妹的容貌是要让陛下……”
      “怎么样?”刘彻不动声色的问。
      “‘倾国倾城’……臣罪该万死。”
      “行了,别罗里罗嗦的说这些。”黑眸子不耐烦的搂过李夫人,李夫人也蹙起了眉头。
      “陛下,如今朝中尽是一群小人,臣听说,前月长平侯又得一子……”
      刘彻变了神色,卫青又得了一个儿子,这事他早听卫皇后说过了。从李延年嘴里说出卫青,刘彻不乐意,李延年也配说卫青的事。
      “朝中大臣多有道贺,长平侯将贺礼一一辞谢。众人便说这长平侯府的台阶比‘未央宫’的宫阶还高了,长平侯府的大门比‘甘泉居室’的宫门还难进哪!臣也替长平侯不平呢!”李延年狡黠的在“甘泉居室”四个字上咬死了音。
      刘彻心里一阵绞,好你个李延年!你敢跟朕玩儿这些心眼儿?你替他不平啊,还是盼他不死啊?你是想利用他要朕替你出头吧?“是吗?”刘彻故作平静的说,“长平侯不养士是朕吩咐过的。朕最讨厌那些自比什么狗屁‘春申’、‘孟尝’的那一套了。长平侯做得好——”黑眸子冷冷的望向殿门口。
      李延年堆了笑脸,“是啊,臣也是这么说呢。可陛下,长平侯是皇后的亲兄弟,他们还敢议论。况如臣兄妹二人……”
      刘彻可不愿他们兄妹与卫青姐弟攀扯上,不等他说完就堵了他的口,“朕就不明白了,怎么你看的这些,听的这些,朕都看不到也听不到?眼见的朕这眼睛比仙逝的太皇太后还盲,耳朵比她老人家还聋了!你难道不是每日在深宫神乐署供职,你难道还出这未央宫的宫墙,四处游逛?”
      李夫人看出刘彻的不悦,忙来打圆场,“陛下,臣妾的二哥当然只在深宫,这些都是外官的闲言碎语,不要搅得陛下不清净。呃,这些消息都是臣妾的长兄李广利在宫外听来的,臣妾兄妹只是听听罢了。二哥是觉得陛下志在攻伐,正是用人之际,臣妾长兄李广利也善骑射,愿尽忠于陛下。”
      刘彻心里冷笑一声,“是吗,那叫他先去做个骑郎吧。”
      ……
      沧池荡来了秋风,依旧吹皱一池碧水,正有内监在采莲摸藕,他独自一个人坐在渐台上小酌。秋风有些凉了,他又有心事,三五杯下去,头就有些发蒙。他还真没发现这兄妹两个原来也不只是尤物而已啊。再满一杯,他又想起了韩嫣,好像有一颗莲子还噙在自己口中。李延年不安分呐,那就是找死啊!他重重的又饮一大杯,李美人倾国倾城的容颜浮荡眼前,他冷笑了一声,到头来和朕交心的能剩下谁?那苍凉的谶语又在耳边回响,他抬手仰头就着酒把那谶语咽下去了,“有朕的仲卿……仲卿要永远陪着朕……”他的酒已然过量了。
      春陀听见他好像说了声“仲卿”,以为他要传卫青,便走过来,“陛下要传长平侯吗?”
      他根本不知自己刚才说了话,迷迷糊糊的听见春陀问他,就点了头。
      心里有事,酒入愁肠人易醉,他瞌睡在沧池边。汲黯夫子拿着戒尺毫不留情的打在他手心上,打得他手掌疼得发木。“何苦叫他‘脱颖而出’!‘脱颖而出’……”
      春陀带着卫青到渐台时,刘彻压着一只手,伏在条案上睡过去了。
      春陀忙过去给他披衣服。
      “脱颖而出——”他从醉梦中醒来。
      “陛下不要着凉了,奴卑担待不起啊!长平侯已经来了。”
      “长平侯?”刘彻怎么想都觉得是在梦里叫的他。
      “臣卫青参见陛下。”去年夏天还有刚过去的一个月,匈奴又有两次在边境上的骚扰,刘彻因为国丧一直没有发兵征讨,卫青以为是这件事,匆忙进宫,没想到刘彻是喝多了。
      他面带七分酒意,不甚清醒,“你当真是养儿子的命啊。加上你外甥,四个小子,你行不行啊……”
      “臣岂敢。”卫青见他醉了,不知他要说什么,“陛下不如回宫休息,若有事,臣明日朝上请议。”
      “呵!你是不只辞谢宾客了啊?彻底连朕也给辞谢了!”刘彻有些口齿不清的怄气。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莫名的和卫青怄气了,卫青想不出原因,只好说,“臣岂敢辞谢陛下,臣罪当诛。”
      “听说给你幼子送贺礼的都让你给辞谢了?”
      “是,臣……”
      “你做得对!让他们眼气去吧——气死他们——”刘彻心里不痛快,酒意直冲他的脑门儿。又阴阳怪气的说,“听说有人议论你了吗?”
      卫青摇摇头,又点点头。从他入羽林那一天开始,他身后就没断过别人的议论。他不知刘彻所指什么。
      “倒底是听说了还是没听说?”
      “呃,陛下,臣从入羽林就常有人非议,臣已经和陛下说过了,臣不愿这些玷辱陛下的声名。臣不理会非议,只求克尽职守,以杜悠悠众口。”
      刘彻苦笑一声,摇摇头,“人家现在说你长平侯府的台阶比‘未央宫’的宫阶还要高,长平侯府的大门比‘甘泉居室’的宫门还难进呐!!”
      卫青着实吃了一惊,“臣罪当诛!是臣处世不当,惹人非议,臣罪该万死!”
      “那你还要怎么‘处’才‘当’哪?”刘彻看着那澄澈的寒眸子心中一阵酸楚。
      卫青垂下眼眸,一言不发。
      秋风吹过一阵寒意,刘彻身上一紧,打了个冷颤。
      “陛下不用为臣挂虑,天气凉了,不要在水边久坐,臣送陛下回宫吧。”卫青冲渐台下的春陀挥了挥手,自己过来搭起刘彻的胳膊,扶着他的腰帮他站起来。刘彻酒醉的身子全贴在他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脸死死的贴在他的脖颈上。他的脸颊被酒晕染得通红,像火烧的一样烫,贴在卫青清凉的脖项上,香浓的酒气热热的呼出来。
      春陀一看刘彻的举动,知趣的没有过去,卫青只好独自搭着刘彻往下走。
      就让朕这样的有个借口搂着你。你知道吗,你还从没这样搂着朕的腰呢?要是放倒你在床笫间,就全不是这样了……木头一个……刘彻借着七分酒意做足十分的戏,东倒西歪的乱走,拽得卫青只好搂紧他的腰,攥紧他的手,踉踉跄跄的往甘泉居室走。
      春陀心里就觉得刘彻未必是醉得走不动了,才不去讨刘彻不高兴,所以在前面一丈远的距离引路,也不叫人抬肩舆来。
      刘彻一路上也没让卫青的耳根清净,叨叨唠唠含糊不清的也不知说的都是什么。卫青一步一步的把刘彻搭上甘泉居室的宫阶时,已经全身汗透了。在宫门口,他实在走不动了,站了一会儿,喘口气。刘彻听着他沉重的呼吸,酒意搅得他禁不住胡思乱想。
      秋风真的凉了,几乎是一时间就吹干了卫青脸上的汗,吹起一层畏寒的鸡皮疙瘩,汗湿的衣襟冰凉的贴在后背上,那种浑身发紧的感觉又上来了,卫青搭着刘彻进了殿门,春陀机巧的在寝殿外面候着他们呢。
      卫青没有别的话,也不好意思看春陀的表情,恐他取笑,只搭着刘彻进去,掀开幔帐扶刘彻躺好。要不要给他退去氅衣,卫青犹豫了好一阵。
      刘彻半醉半醒的眯着眼睛等着他动作。他还在迟疑,看一眼刘彻,又看着屏风,他肯定是想去叫春陀。刘彻觉得有些好笑,只得忍着。
      卫青想叫春陀,又怕吵醒他,叹了口气干脆直接把旁边的锦被盖在刘彻身上,掖好被角,起身就走。
      好嘛!这就想走了?!刘彻指挥着自己已经不太听使唤的手臂,用力的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际发狠的用力吻上。卫青反应过来已经迟了,耳后一阵吃痛,留下一个醒目的红斑。刘彻满意的松了口,笑了一下,依旧攀着他的脖子,压低声音说,“你回不去家了,你妻子、外甥要问……” 黑眸子被酒意迷醉,但一直费力的睁着,看着那如春涧一般清凉的寒眸子,“匈奴去年夏天和上个月又有两次扰边,你已经知道了……国丧期间不宜用兵,朔方初建,仲卿……仲卿,仲卿回建章营准备人马,明日去守朔方……”刘彻没了力气松了手,侧身蜷向里面,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声嘀咕了一句,“躲开他们……躲开他们,他们臭嘴的非议……”
      卫青心里莫名有些难过,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心中竟有些不忍。看他蜷着身子裹在被子里孤单的躺着,甚至一念间竟想过陪他躺一会儿,又想要不坐在这里等他酒醒,但终于还是离开了,心角一点粘连的隐隐撕痛……
      春陀看着他出来,简直莫名奇妙,他们俩的事春陀就从没完全弄明白过。

  • 作者有话要说:  (*^__^*) 嘻嘻……
    乃两只姐夫小舅子滴,能不能行啊
    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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