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沈延情绪低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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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原型背着沈延的原山来说，勃颈上的那只手，明明只是轻轻放在那里，可存在感实在强极了，让人怎么也无法忽略。
他明白，沈延这样的动作，不过是随手为之，就像主人对灵兽。
在他的记忆中，过去“自己”与沈延相处时，这样的动作时常都有，“自己”也从未说过什么。
于是原山只得压下想说什么的念头，默不作声强行忍受。
直到又走了许久，背上的沈延突然伸手拍了拍他兽形毛茸茸的脑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若是旁人做出这样的举动，原山定会怒极，可他发现，沈延做出这样的动作，他却并不觉得恼怒，反而欣然接受。
俯下身，等沈延从他背上下来，没了脖颈处折磨人的那只手，原山松了口气。
可莫名的，他心中竟然还出现一丝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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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魔气造成的痕迹，他们继续寻找那些弟子的踪迹。
“哥哥，你怎么来这儿啦？”
远处，突然响起了脆生生的，满是惊喜的女童声。
下一刻，土黄色圆滚滚的珠珠，拖着身后灵力造成的小尾巴飘了过来。
“哥哥是有什么事情吗？”珠珠热心肠的询问。
想到珠珠的身份是界核，或许知道那些弟子的情况，沈延出声，简短解释。
果然，珠珠听完便道：“我知道这些人！”
一旁被晾了半晌的原山，看着突然出现的这可圆珠子，似乎和沈延十分熟悉，看着他们不停你来我往的对话，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
珠珠继续跟沈延解释：“他们里面有好多人，坏！”声音很是生气。
“好多人帮着那群坏蛋，我本来在睡觉，是他们把我引出来，让我被那群坏蛋困住的。”
明明说话的只是一颗圆圆的珠子，可听珠珠说话的语气，就让人能想象出一个撅着嘴巴，满脸气愤的小姑娘形象。
理解了珠珠话中的含义，沈延沉默片刻。
其实可以料到。
尽管各大宗门教导弟子的，都是魔族行事残暴，与修真界有不共戴天之仇，见到魔族，人人得而诛之。
可当真落到魔族手上的时候，有的弟子能坚持不屈，也有人，不够坚定，为了苟且求生、保全性命，会向其屈服。
片刻后，沈延才继续问：“之后呢？那些弟子如何了。”他的声音比先前轻了些。
珠珠老实道：”等我被阵法困住后，那些坏蛋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杀了。”
这也是能料到的，的确是魔族的行事。
可……沈延想着，眼中再次浮现出自己带着众弟子进入秘境时，他们激情高涨，十足兴奋的样子。
他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沉默着，合了合眼，掩下波动的心绪。
敏锐察觉到他的情绪，珠珠有些无措。
“我，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犹豫片刻，珠珠飘上前去，用小小圆圆的身体轻轻蹭蹭沈延，想要安慰他。
原山此刻，也顾不得介意亲近着沈延的珠珠了。
在他作为“阿山”的记忆中，沈延向来是平静而疏离的，他像是高高悬在天边的一轮月，没什么什么能将他扰乱。
尽管沈延没有太外露的表现，可仅仅这一瞬间情绪的低沉，就已经让原山担忧极了。
原山抬眼看向沈延，只能看到他长长的眼睫低垂，却看不到眼底的神情。
想说些什么来安慰沈延，原山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无论是“阿山”，还是他，在言语上，都并不擅长。
片刻后，他上前，迟疑开口，“主人，……”
没等原山继续往下说，沈延已经抬起了眼。
他已经整理好情绪，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我无事。”
沈延启唇，对阿山道。
知道那些弟子的情况，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找下去了。
沈延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原山没问要去哪里，只默默跟在沈延身边。
他眼中仍带着几分担忧。
尽管沈延外表已经恢复如常，可原山觉得，他的内心远没有外表表现的这么平静。
原山突然后悔，当年老祭司总在他耳边唠叨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多听两句。
如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会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二人就这么默默往前走着。
也许过了一刻钟，也许过了快半个时辰，沈延不确定时间。
只是某个瞬间，他扭过头，看到满脸担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的阿山，心中的情绪突然就恢复了。
他放下那些弟子的事情，不再去想。
打量着阿山，沈延觉得，他确实和从前一样。
即便恢复了记忆，还是一样的只会担心，却不善言辞。
原山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看向自己。
沈延却没有解答的意思。
他看着阿山，片刻后，眼睛眨了下，突然问：“你先前身上浮现的赤色纹路，可能再让我看看？”
原山不知道沈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对于沈延的要求，他拒绝不了，也不打算拒绝，心念一动，调动体内元力，赤色的纹路在下一瞬便浮现了出来。
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被衣服掩盖住的身体。
然后，随着沈延的观察，原山突然绷紧了身体，不敢再动。
他握了握拳。
沈延靠的太近了，近的他都能感受到，呼吸喷洒在颈间。
提出这个要求时，沈延是存了几分故意的心思，但看到这些纹路时，他开始认真观察起来。
不光是因为这纹路浑然天成，浮现在阿山身上十分契合，也因为这纹路中，似乎还蕴含了法则。
“好，好了吗？”原山喉结滚动，忍耐半晌，终于忍不住问。
然而，他等到的不是沈延的回答，而是沈延指尖的温度，突然贴近他的脖颈，然后在上面触碰。
原山瞳孔瞬间一缩。
脖颈的神经，再敏感不过。
清晰的感受着那双手的触碰，不知怎么，他脑中突然浮现出的，是寒潭中，自己和这只手更贴近的接触。
身体一瞬间涌上燥热。
原山脖颈一瞬间泛起了红。
他攥了攥拳头，慌忙运转元力，才将身体的反应压了下来。
珠珠歪了歪圆滚滚的身体，满眼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哥哥。
沈延看原山的反应，及时将手收了回来。
总不好逗的太过火。
原山暗自吐了口气，终于放松下来。
想到已经忽略了珠珠许久，沈延扭头问它：“那些魔族你可解决了。”
“哥哥放心，我已经全都解决啦！”珠珠骄傲的挺挺胸。
沈延点点头。
魔族已经全部解决了，不知，那与魔族勾结的引路人现下如何。
他扭头问珠珠：“你可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传承宫殿？”
“这个简单，我带你们出去。”珠珠声音脆生生的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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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再次一黑，片刻后，沈延二人同珠珠一并回到了传承宫殿。
宫殿里面静悄悄的，并不见引路人的踪迹。
只在靠近大门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灵石灵宝，还有好几只储物袋。
像是有人带着这些东西，走到门口又不慎遗落。
在沈延与原山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
珠珠看着这些散落的东西，再感受到周围逸散的气息，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
呆在原地，珠珠有些悲伤，片刻后，它喃喃道：“小影死了,是被那些坏蛋杀死的。”
看着一直活泼开朗的珠珠，一瞬间变得伤心，沈延抿唇，片刻后，上前，抬手轻轻在珠珠圆圆的身体上抚了抚，像是安慰。
他轻声问：“小影是你的好友？”
珠珠声音抽噎，上下晃了晃身体，点头。
“对。”
然后它继续往下说。
……
从珠珠的口中，沈延知道了，小影就是他们进入传承宫殿遇到的引路人。
他知道了一个故事。
数千年前，有一位无门无派，渡劫修为的大能，名唤琉光尊主。
渡劫，看似与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但却何其困难。
到还剩五百年寿数时，琉光尊主自觉飞升无望，他耗费精力找到一枚界核，也就是珠珠，凭此建立琉光秘境。
生命的最后时间，琉光尊主在秘境内安闲度日，他打算好了，等寿数耗尽，便以秘法抽出神识，然后呆在这秘境中，直到找到有缘人，将自己的道统传承下去。
然而没想到的是，许是在秘境中的休闲日子开阔了心境，三百年后，某一日，他突然顿悟。
接着，便是飞升的雷劫。
渡过雷劫后，需要尽快离开此界，时间匆忙，琉光尊主只来得及割裂下自己的一缕神识，向其灌入自己的全部学识与记忆，命其留在秘境中，继续等待有缘人到来，以传承他的道统。
这一缕神识，就是小影。
琉光尊主离开了，秘境中只剩下小影和珠珠。
秘境中的日子很冷清，但珠珠和小影相伴着，也过的很开心。
可时间越来越久。
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
秘境中的日子越来越枯燥、乏味，珠珠开始时不时的沉睡，进行修炼。
而小影，渐渐无法忍受自己只有一抹神识，而没有身体，又只能遵从琉光尊主命令，呆在秘境中的状态。
他开始一点一点收集材料。
小影告诉珠珠，总有一日，他会炼制出自己的身体，然后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带珠珠去看外面的世界。
有了目标，时间仿佛也过的更快了。
又是几百年。
当小影终于收集到足够的材料，炼制出身体后，他却发现，他只是一缕被分割出来的神识，并不完整，更有没有办法进入炼制的身体，操纵这具身体醒过来。
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希望突然破灭，小影的天一下塌了。
渐渐的，他开始怨恨琉光尊主，为何要将他分离出来。
为何将全部的记忆灌输给他，让他了解了外面的世界，又让他困守在这秘境中无法离开。
小影日渐沉郁。
从前，珠珠每次醒来，他都会去找珠珠聊天。
可这以后，他再没跟珠珠说过一句话。
小影偏执的想：只要有办法能离开这里，他愿意做任何事。
然后有一天，魔族来到了秘境。
为首的魔族知道了小影的情况，给他一本魔功，告诉他，此功可以解决他的困境。
于是小影，违背了琉光尊主的命令，与魔族勾结。
珠珠来找他，他只冷着脸让珠珠离开。
珠珠看着小影，一天天变成了与最初完全不同的样子。
……
珠珠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小影。
可她从没想过，小影会死，会……彻底消失。
向别人倾诉完，珠珠舒了口气，她的情绪好多了。
“哥哥，谢谢你听我讲这些。”
沈延没有说话，听完珠珠的讲述，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触摸到了突破的边缘。
体内灵力微微动荡，存在了数年的瓶颈开始松动。
沈延合了合眼，他有些明白，为何师尊当年说，闭门苦修早晚会遇到瓶颈，必须要不断历练，才能提高心境。
将诸多思绪敛起，沈延抬眸看向珠珠：“无妨。”
想了想，他安慰道：“小影的结果，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莫放在心上。”
珠珠只点点头：“我明白。”
“只是，小影死了，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我受了伤，等哥哥你们离开后，我就要沉睡疗伤了，应该也不会太寂寞。”
说着这些的时候，珠珠浑身满是与她声音不符的落寞。
也是，秘境中千年时光，她又怎么会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五六岁小女孩呢。
想到什么，珠珠继续道：“因为我受伤，秘境的出口恐怕短期内没法再开启了。哥哥你们要离开的话，我记得主人还留下了一个传送阵，应该也可以通往外界。”
“好。”沈延点头，他伸手，碰了碰珠珠圆圆的身体，决定在这里再留一天，陪着珠珠。
珠珠一下高兴极了，之后一天，她圆滚滚的身体围在沈延身边，不停的问着问题。
“沈延哥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你和我说说。”
“等我修为提升，能够化形了，就想办法离开秘境去找你。不过等我能化形，估计还得几千年啦。”
“沈延哥哥，你们有时间了，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呀。”
珠珠的话接连不断。
在她这一番攻势之下，向来寡言的沈延，都被迫说了许多话。
不过他也不觉为难，和珠珠说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是放松的，蕴着笑意。
原山看着沈延和珠珠相处，尽管觉得心中有些闷，但也没有过去打扰。
他默默的站在一旁，开始整理自己的想法。
从恢复记忆到现在，他稀里糊涂就选择隐瞒自己的情况，跟在沈延身边，可未来究竟要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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