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总是在分裂》雪倾城jj

20、好孩子

　　周子航听得呲牙咧嘴，觉得这哥们有点意思，起码他挺欣赏的。“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家里人都特反感……呃你们这种豪门子弟。也不是说小市民的仇富心里，就是觉得子女的婚事必须得门当户对。比如我女朋友，有诸多缺点，但我爸妈就喜欢她跟我家庭条件旗鼓相当。”
　　曾经有一个白富美师妹追求他，他父母直接就给否决了。
　　殷念曦怎会不了解周子航所说的这些秘辛，今天他刻意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在长辈心中加高点印象分。
　　不过这也是自欺欺人，毕竟穿着改变不了他出身豪门的事实。唉，真不懂大家怎么会把一个开戏班子的家庭当作豪门，不外乎就是钱多而已。
　　殷念曦点头，“我知道朗朗曾经受过官锦程家人刁难，然而，不是所有豪门都是势利眼，每个家庭对子女的择偶要求也不一样。”
　　周子航以拳掩唇，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呃，你……知道官锦程的事？！林朗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刚才他故意混淆视听，不敢提林朗和前任男友官锦程那一段，担心这种豪门子弟心眼小，忌讳提前任。
　　没想到，林朗早已对人家坦白旧情，看来这俩人的感情已经到了一定火候，不是殷念曦一厢情愿，那么他更有必要再助攻一下。
　　对于周子航的臆想，殷念曦看了出来，并没有解释，如果这能成为一个美丽的误会也不错。
　　几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他慢慢开口，“我无父无母，外婆管不着我，其他长辈对我的婚事没有发言权，而且朗朗是我外婆的主刀医生，前一阵子她去家里看望外婆，老人家特别喜欢她。”
　　这话是事实，现在说出来也是为了消除周子航心里的那点顾虑。
　　周子航一听，默默松口气，立马变身林朗代言人，“我跟你说，朗朗这人性格特好，孝顺长辈、厨艺好、工作好、顾家，反正女人该有的优点她都有！以前官锦程家人对她那么无理，她都不记仇，见面时总会以礼相待。当然，这可不是因为她怂啊，她那是豁达宽容、善良达理、重情重义。”吧啦吧啦。
　　周子航说起林朗的优点滔滔不绝，他们俩一个卖力说，一个愿意听，相处得很和谐。
　　林朗递给他们一人一杯茶水，站着俯视周子航，“嘀嘀咕咕的，你又说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呢？”转头对殷念曦抱歉一笑，“他这张嘴说话比吃饭多，殷总你别介意。”
　　周子航刚要反驳，殷念曦无奈轻笑，小心翼翼启口，“朗朗，既然大家是朋友，就没必要用这种称呼了吧。”
　　气氛静谧须臾，周子航一拍大腿，兀自笑成癫痫，“没错没错，殷哥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什么总不总的，以后大家直呼其名！”
　　殷念曦默默扶额，有种找到第二个猪队友的感觉。
　　林朗茫然，这两人总共说了两三分钟的话，怎么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不，确切说，是有种狼狈为奸的味道。
　　“如意今天怎么没来？”她好奇心不重，话题一转，问出刚才就想问的话。
　　殷念曦抿一口茶，笑吟吟地看着她，温存无害，“老太太年纪大了，加之经过前一阵子那场病，愈发注重享受天伦之乐，真是一刻也离不开那小子。一大早五点多就给我打电话，催我把如意送回去。”
　　林朗了然点头，“哦，理应多陪陪家里老人。”
　　这么普通的对话，硬是让周子航独断专行地瞧出激情四射的画面，于是他满脸贱兮兮，“你俩有话慢慢聊，我去厨房帮我妈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殷念曦赞赏恭送他，客厅只剩他们两个人，他自然而然靠近林朗坐，“姑妈喜欢什么？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给她选什么礼物好，买贵了怕惹姑妈反感，买便宜了怕怠慢，只好买了一个颈椎按摩仪。”
　　以前当皇帝时很少亲自给别人挑选礼物，若是赏赐了谁，都是金口一开，由司礼官去执行。
　　因为没有相关送礼经验，如今造成他像个束手无策的愣头青。
　　又不是看望丈母娘，你这么纠结干嘛。林朗心里第一个念头是这样想，结果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当即发窘，“我的意思是说，本来是姑妈要向你表达谢意才邀请你过来吃饭，怎么好再让你破费买那些礼物。”
　　殷念曦双眸含星，熠熠生辉，“这有什么破费的，第一次见面肯定要隆重点，下次来时候我只带日常礼品就是了。”
　　当过皇帝的人，说话总是有诸多套路，此次做客尚未结束，已经单方面约好下次。
　　“殷念曦……”林朗微微抿唇，试探性开口问，“你的行为举止……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不是神经迟钝的人，殷念曦言语中渐渐流落出那种意思，若她再看不出端倪，岂不是枉费了女人的第六感。
　　殷念曦愣怔在那里，屏住呼吸，定定凝视她双眼，谨慎观察着她的神色，深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真实情绪。
　　林朗看出他的紧张，像是等待判决一样，忽然好笑摇头，“我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人，是朋友就是朋友，是恋人就是恋人，不喜欢搞暧昧。”
　　所以，这句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殷念曦心里偷偷委屈，以前她给他当皇子妃时可是没少和他搞暧昧，明明不爱他，还勾引他上/床迷惑他，完全不是现在这种做派。
　　“殷念曦……”林朗打破沉默，再次启口，“如果你真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的朋友很少，我喜欢如意，也挺喜欢和你做朋友。如果你觉得男女之间只做朋友会造成你的困扰和反感，我很抱歉。说句心里话，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样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只能辜负了你的心意。”
　　沉默良久，殷念曦苦笑道：“没错，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我对你一见钟情……”顿了顿，他露出失落的表情，“不过没关系，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你没必要道歉，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见林朗不接话，他继续说：“只是朋友而已，绝对不搞暧昧。”
　　他这一番话加上那副表情，使得林朗心里一阵发紧，总感觉自己太冷漠，不近人情。
　　吃饭时，殷念曦依然表现的谦和知礼，主动跟林芳寒暄，对于她的问话有问必答。
　　“殷总真是家教好。”林芳感叹。
　　殷念曦乖巧纠正，“您是长辈，就叫我小殷吧。”
　　林芳有些不适应，尴尬笑了笑，“有些富贵人家特别瞧不起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还仗势欺人……”
　　“妈，偶尔这样说是鸣不平，总这样说可就是仇富了啊。”周子航发现林朗不怎么说话，两人刚才似乎不知道聊什么事聊得不太愉快。
　　殷念曦丝毫不介意林芳的言辞，恭顺地接口，“佛曰众生平等，富贵之人也是普通人，只不过是有些人为富不仁而已。我父亲娶我母亲之前也是一个普通的职员，外公外婆很开明，从不干扰晚辈的婚配自由。”
　　这些话明面上说的是上一辈的事情，实际也阐述了另一个重点：同是豪门，殷家跟官家不一样，殷家讲的是感情，然后才是利益。
　　林芳格外诧异，继而颇为佩服道：“所以才能教出你这样有教养的好孩子。”
　　唉，官锦程也是好孩子，可他家那些人真是不敢恭维。
　　林芳越看殷念曦越顺眼，不停给他夹菜，“听说你儿子已经八岁了？真是看不出来，我总觉得你还没子航年纪大。”
　　被自家老妈嫌弃一番的周子航差点喷出一口饭，“妈，你什么眼神儿，人家殷哥比我大两岁呢！”
　　“哦哦，真是年轻有为。”林芳瞥儿子一眼，“看看小殷，工作工作出色，孩子也早早生了，多有正事，所有人生大事都完成了。你瞧你，让你早点结婚生子，跟挖你肉似的。”
　　“妈，你能别夸别人时候总得捎带着教训我吗？求验DNA！”周子航发表完“羞愤”，目光在林朗和殷念曦之间来回飘，“再说，殷哥有孩子但没老婆，丧偶。”
　　林芳愣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毕竟对小殷来说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她暗暗踢儿子一脚，恼恨他口不择言，说话不注意场合，这种事怎么能当着人家面说。
　　“小殷啊，快吃菜快吃菜，好孩子一定会有好福气的。阿姨没别的本事，做做家常菜还是很拿手的，想吃了就和朗朗一起过来，阿姨给你做。”林芳心里有些歉疚，不停劝他多吃菜。
　　苦肉计，小舅子果然是神助攻，殷念曦用眼神给他点个赞。
　　午饭后，林芳和儿子侄女一起送客，目送殷念曦上车离开。
　　“真是个随和懂礼的好孩子，一点没有因为家境优势而目中无人。老婆死了这么久都没有再娶，现在哪还有几个像他那样重情重义的男人。听说过女人为了孩子不再嫁的，没听说哪个男人为了孩子不再娶的，可惜啊。”林芳低声感叹。
　　林朗笑了笑，没说什么，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