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样，一样在远方》何北雨

11、落叶归根（四）

　　原来她比我还要在乎那棵树，原来她比我还要在乎那段回忆，原来……
　　我回去的时候丝毫没有去早市时的喜悦，我迷茫了，我不知道我的前半生在追寻着什么，辜负了什么。
　　“叶子，我要去国外了。”
　　她还没缓过来：“没事，我等你，等你回来。”
　　“我是说，我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爸爸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理智。”
　　“我没有不理智，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学校的手续也办好了，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是男人，我应该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我要让我爸为我骄傲。”
　　她的表情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刚到国外那几天，我天天都能梦到那个表情，隐忍，难受，不安，无奈。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这个决定。”
　　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终于验证了她的话。我后悔了，真的，好后悔，可是我回不去了，我们都回不去了。
　　“小山，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叶子接过东西。
　　“是啊，妈，今天街上还是好多人，你应该一起去的，正好热闹热闹。”小山有些兴奋。
　　“我去干嘛呀，还要洗衣服，还要烧饭。”她笑着，“根子，今天中午吃辣椒炒肉渣，你应该好久没吃了吧。”
　　我的鼻子忽的一酸“是啊，好久没吃了，今天一定要多吃点。”
　　“吃饭了”
　　“好嘞。”小山已经坐在了凳子上。
　　“哇塞，好香啊。”熟悉的味道。我笑道“今天能吃三碗饭。”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叶子吃的很少。
　　叶子正吃力的梳着头发，我很自然的接过她的梳子。我发现她已经有了很多白头发，而且我每梳一下就会有一把头发掉下来。
　　“有很多白发了吧！”
　　“还好”
　　“哈，别骗我了，我老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这样，我和她安静的呆了一个星期。
　　美好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我不得不离开，虽然我很想，很想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但我不会，因为她有一个家，那个家里没有我。
　　“叶子，我要走了。”
　　“去哪”她似乎料到了。
　　“上海，在y校讲课。”我早就收到了邀请函，当时我拒绝了。现在，或许那里是我最后生活的地方了吧。
　　“我帮你收拾收拾，什么时候去”
　　“明天早班车。”
　　今天晚上的饭桌上异常安静，小山不讲他看到的趣事，叶子不笑，我也不说话。
　　吃完饭我拉小山到一旁，将两万块钱给他。
　　“叔，我不要。”
　　“这是叔借你的，等你将来赚了钱可是要还给叔的。”
　　“好，将来我一定还你双倍。”小山眼中的坚定让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
　　“别让你妈知道。”
　　“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和他拉了钩，给了他我的号码。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快，把钱放好，你妈来了。”我们俩像做贼的。
　　“你们聊什么呢？”
　　“我叮嘱小山一些事情，让他好好学习。”
　　“对的，叔让我好好学习。”小山附和着。
　　“好，根子，你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缺什么。”
　　“不缺，对你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