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青春》子肖婴

5、０５.气质美女

　　5、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普通高中生了。

　　上次去那里已经是一个月前了，被指甲划伤的脖子已经好了。
　　我买了件羽绒服过去，是她最喜欢的白色。
　　其实她是用不到羽绒服的，那里有空调。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如果不是三三两两的穿白衣服的人从身边走过，简直以为这里是空宅。

　　小路两边新栽的树已经有胳膊粗了，被用石灰刷了树根。
　　说是绿色环境制造“世外桃源”，净化心灵，平心静气，对这里的人恢复有好处。

　　还是三楼那个屋，向右走六步就到了，“六”是个好数字，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六年了。
　　不知道闷不闷，大概不会吧，她以前就说想像蜗牛一样，藏在壳子里不出来。
　　我还笑她，瞎说，这么多人喜欢你，你藏起来他们不急死啊！

　　事实证明他们我错了，他们不急，甚至连问都没问，不在就走。

　　后来见的多了，我才逐渐明白，谁离了谁都能活，爱到死去活来只能出现在少女梦幻小说里。
　　过去是传说，现在是童话，将来是神话。

　　我没有敲门，因为她不邀请人进去，所以我只能直接推门。

　　她背着我安静地做在窗前，很投入的思考，以至于我走过去她都没听见。

　　长长的睫毛仿佛被固定住，空灵的双眼没有焦距。这张跟我相似的脸，平静的叫人害怕。

　　“她再没闹么？”

　　“没有，上次她抓伤你之后，我们多加了一味镇定的，效果还可以。”

　　我抬眼看了看桌子边上的大碗，黑乌乌的中药已经喝了，剩下的残渣在碗里粘了一圈。

　　她以前最怕生病，因为药苦。总是一手拿药一手拿糖，皱着眉头喝下药，糖也跟着扔进去，表情才稍稍缓和些。
　　我总不明白，药都是包着糖衣的，有这么难吃么？

　　现在，没有糖给她了，药也比以前苦上一万辈，她是怎么一天三顿的喝下去的？

　　心里一阵堵的慌。

　　我在她面前蹲下，拉着她的手放在羽绒服上。

　　“防水的料子，很光滑吧？……”

　　“白色的，喜欢么？……”

　　“我想买内衣来着，又怕人家笑，呵呵，别生气……”

　　“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

　　“快过年了，真讨厌……”

　　“你怎么还是不理我……”

　　……

　　有问无答的说话实在无趣，索性闭了嘴，坐在地上陪她看风景。

　　从这扇窗户能看到大半个院子的景色。
　　有人坐在长椅上看书，有人在健身器上活动，也有人被按住肩膀强制压回屋。不看也罢。

　　盯着老树看了两个多小时，直至两只鸟在树顶的屋初具雏形。它们要结婚了！我在心里给它们唱了下婚礼进行曲。
　　不敢让她听见，每个女人最终的归宿，她是例外。

　　她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曾经莹润的肌肤疏于保养，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角也有明显的皱纹了，人呐，说老就老。
　　侧面看柔和的轮廓仿佛希腊女神雕像。

　　心头一酸，眼睛涩的难受。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茫然的离开那里，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都回家了，晚自习才回来，朴有天肯定也不在。就又在马路上无目的的逛了半天。

　　公交车刚好停在面前，没多想，双脚就自动离开地面跳上去了。

　　车开动了，摸兜，才发现没零钱，拿了张五元的尴尬地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的“洗礼”。

　　司机是个30来岁的小伙子，挑着眉毛上下打量我，我仿佛坐霸王车的小混混。
　　车里的乘客也饶有趣味的盯着我看，大概在猜测这小伙子长的这么漂亮怎么能因为这一块钱的事丢人。

　　实际上我确实不想丢人，我弯腰看看前面，离红绿灯还有点距离，也没警察，干脆停车下去得了。

　　还没张嘴，司机小伙子就用“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的神态“哧”了一声道：
　　“都快一站了，你可省钱了……”
　　说着就刹了车，开了车门。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全车的人都听见。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在司机的暗示下，其他人都在我贪小便宜嗤之以鼻。

　　我可真不愿意了，MD，不就一块钱么！我TM缺这一块钱无非是你少挣一毛，至于这么损的么？
　　我还就真不下了！

　　我把手里攥的发软的五元钱伸平，在司机面前晃了下，
　　“小哥，拿钱买把牙刷刷刷牙。”

　　看着司机小伙子由黄变红又由红变绿的脸色，得了嘴上便宜，心里暗自高兴，就要把五块钱扔进去，

　　突然伸出只手挡在投币口，只听“哐铛”一声，是钢蹦掉进去了，

　　咦？！

　　我诧异地转脸一看，身材不错，凹凸有致—95分，妆化的不错，挺精致—95分，穿着入时，貂皮大衣是香奈尔限量版—100分，这么有钱还坐公车？

　　不过看年龄也有30上下了，不会是“美救英雄”吧？

　　“行了，我正好有，借你了。”

　　脸上是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分明含着笑。
　　我向来不爱交朋友，不过人家帮了你，总要感谢吧。

　　“谢谢姐！小弟改天还！”

　　“请我吃饭吧，”美女笑道，“就不用还了。”

　　愣了一下，我也笑了，

　　“行啊姐，那你可亏了一块钱。”

　　美女留了名片给我便下车了，连我名字都没问。

　　我只当请客是个玩笑话，把名片随便一揣便靠在最后排的座位上打瞌睡。

　　跟着公车转了几个圈，发现所停之处没个熟悉的。
　　随便找了一站跳下去，临下之前还竖了个中指给司机看，不管他被气成什么样子，转身打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