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青春》子肖婴

10、１０.谁在装傻？

　　10、
　　早晨醒的时候宿舍就剩我自己了，朴有天也不在。我看看表，该是跑操时间。反正已经晚了，干脆不去了，不就是写检讨么，我提前写了好几份了。

　　闭目养神。却心乱入麻。

　　宿舍门被打开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谁。我装睡，因为不知道第一句要说什么。

　　“那个……金在中，再不起来就晚了。”

　　“恩……”

　　我装成刚醒的样子揉揉眼坐起来，衣服就放在被子上。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拿过来的。

　　我磨磨蹭蹭地穿衣服，偷瞟他一眼。

　　他坐在下铺安静地吃油条，一手拿饭缸喝米粥。只能看见个头顶，看不清表情。

　　不过听刚才他叫我起床，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我稍微放宽心。

　　衣服到底穿完了，不能在床上耗一辈子不见他。

　　爬下床，站在他面前，踌躇着，该叫他“班长”还是“有天”……

　　他仿佛看见了我的难堪，突然站起来，吓得我往后一退，鬼知道我在心虚什么。

　　他轻轻笑了，就像平时那样的微笑，很自然，递过个塑料袋，我一看，油条。

　　“包子是芹菜馅的……你也不爱吃……”

　　“快点吃，上课别晚了……”

　　“……我说你不舒服……跟老师请假了……”

　　“在中……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好得很。听见你叫我“在中”，我当然好得很。

　　我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绝口不提昨晚的事，但他已经让我非常明白他的意思了。

　　我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恩，谢谢班长，我还以为又要写检讨呢。”

　　你一定想知道我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暧昧的故事，事实上，什么也没有。

　　日子平静地过着，平静到我开始怀疑那个晚上只是个梦。

　　这正合我意。

　　星期六下午，宿舍的都收拾东西要回家了。朴有天在整理背包。

　　“班长，你不答应我请客了么。”

　　他挺下整理包的动作，直起身看着我。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眼神像极了未经世事的孩子—纯洁又无辜。

　　我倒吸一口气，踉跄着后退一步。

　　“在中……”他扶着我的胳膊柔声道：“没事吧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差？”

　　“恩，”我挤出个笑容，“你不让我请客，我当然不高兴。”

　　为了配合这句话还特意撅起嘴，一想不对，赶紧正色，

　　“说了是补庆祝生日的……班长。”

　　“那个……好……明天再回家也行……”

　　他露出了惯有的笑容，友好地看着我。

　　我装着整理床铺的样子逃避他的目光，因为，我实在很想玷污他纯洁的眼神。

　　出了门我要打车，他拦住我，

　　“哎，那个……你不是说就在学校周围吃快餐么……又要跑哪啊……”

　　“我请客，你那么小气干嘛啊！”

　　“啊……我怕你浪费……”

　　面前停了辆车，我把他拽上去，

　　“天街食府，师傅。”

　　冬天的天色暗的早。虽然才五点多，城市已经笼罩在黑暗下了，坐在安静的车里，华灯闪烁，车水马龙，神色匆匆的行人，都被抛在身后，心里很宁静。

　　背后灼热的目光盯的我全身不舒服。转脸一看，竟然是朴有天在盯着我看。

　　跟我对视的一瞬间，他不好意思地笑着问：

　　“啊……我就是看你想什么呢？还笑？”

　　我笑了？

　　“那你想什么呢？”我靠近他。

　　他既没躲闪，也没再近，任由我半靠在他身上。

　　“我在想……”他笑着说，“我在想，第一次你约我去看电影……”

　　普通的一句话，在这种心情下，他的语气缓慢，仿佛有说不出的暧昧，我打了个冷颤，把身子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