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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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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欣笺在杨曦的怀里睡的极其安稳,也没有打呼噜也没有磨牙,总之就是非常的乖巧,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是抱着她睡觉的杨曦却丝毫没有睡意,因为她的胳膊已经被压的麻木了。她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宝宝,心里却泛着甜蜜。
是的,她觉得她的宝宝在睡觉的时候是最可爱的,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放下心里的戒备,露出一脸轻松的表情。
不得不说她爱极了眼前的这个女孩,爱她的坚强,爱她的脆弱,爱她偶尔的调皮,爱她的坚韧不拔,更爱她每时每刻满满的正义感和责任感。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去轻抚陈欣笺的脸颊,她俊俏的鼻梁,她俏皮的眉毛。然而没成想陈欣笺的手已经抓住了她作乱的那只手,她闭着眼睛笑道:“在干嘛呀?你这个小坏蛋。趁我睡着时刻竟然做坏事,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杨曦故作羞恼道:“不许你这样做,你忘了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要我当你的妈妈,所以......你不能欺负我!”
陈欣笺不说话了,她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此时正是寂静地凌晨四点钟,川端康成笔下的海棠花已经开放出了不为人知的悲哀之美。而在陈欣笺家厨房的水池里滴答着水龙头不时探出头的水滴,虽是吵闹喧嚣,却衬的这里更静了。
陈欣笺在女人的眼里看到了凝望着的自己,她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去亲吻她的眼睛,然后逐渐往下吻去。而杨曦顺从地回应着她的进犯,她抱紧了眼前的这个人,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她。
“你记不记得以前你给我讲的第一个故事,当时你也像这样一手抱着我,还拿了一本很厚的书。”
“当然记得啊,是哲学家苏格拉底在死前接受雅典法庭审判的故事,出自柏拉图的《申辩篇》。”
陈欣笺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哽咽道:“我忘记了故事内容怎么办?你能再讲一次吗?”
杨曦宠溺地望着她道:“嗯,那我就再讲一次吧。”
她清了清嗓音,似是回忆似是感慨道:“苏格拉底是雅典城邦伯利克里执政末期的一位哲学家,同时他也是一位免费传播思想教育的教师,他以反驳和盘问的方式传播知识,这种方式这引起了一些人对苏格拉底的不满,因此他被当时的悲剧诗人美勒托,政治家阿尼图斯和当时卓有名望的演说家莱康以“腐蚀青年,崇拜新神而不敬雅典诸神”的罪名被告上法庭。而当时的雅典人认为苏格拉底是一位自然主义者,而且他亵渎神灵。”
“那么苏格拉底在法庭上对这些罪名是如何辩护的。”陈欣笺问道。
“苏格拉底在法庭上驳斥了自然主义者的说法,一些人认为‘苏格拉底是个稀奇古怪、干坏事的家伙,他研究天上地下的事情,能将坏事说成好事,并以此来教导民众。’,但是苏格拉底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因为他对于自然主义者关心的事情毫不关心。而对于亵渎神灵的说法,他认为他得到这样的恶名一是因为别人认为他得到了某种超人的智慧,而他自认为没有,与此同时他提到了一个故事。”
陈欣笺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什么故事啊?”
“嗯,苏格拉底提到了他的故交凯勒丰,他曾经跑到德尔菲神庙,问谁比苏格拉底更有智慧,女祭司私底下偷偷告诉他,没有比苏格拉底更有智慧的人了。苏格拉底对此表示很困惑,他自认为自己是没有智慧的,但是神认为自己最有智慧,所以他询问了很多人想要证明阿波罗神是错的。他先询问了以智慧著称的政治家,而政治家只是不懂装懂,自认为有智慧但是他们并没有智慧,然后他又询问了诗人,然后他确定了写诗并不是智慧,只是一种天才和灵感,‘就好像你在占卜家和先知身上看到的情况,他们发布各种精妙的启示,但却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他考察了当时的木匠,他们确实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们也声称自己对其他行业具有完备的理解,他不断地进行考察,而这些考察激怒了当时有名望的人,‘当某人声称自己在某个既定的主题中是智慧的,而我成功地对他进行了驳斥的时候,旁观者就假定我本人知道关于这个主题的一切’,而苏格拉底也了解到了自己只具有人的智慧,真正的智慧属于神,‘神之所以认为他智慧并不是他真的有智慧,而只是以他的名字为例,他就好像在对我们说,你们人中间最聪明的是像苏格拉底一样明白自己的智慧实际上毫无价值的人’,而这激怒了当时自以为是的人,到处诽谤苏格拉底有智慧,上天入地,无不钻研。
其二就是很多年轻的富家子弟看苏格拉底省察他人,自己也学会了对别人盘问和反驳,对当时自以为聪明的人省察,当那些人被驳的哑口无言,就到处诽谤苏格拉底教坏青年,给青年人传播邪恶思想,一旦有人问起“苏格拉底给你们教了什么邪恶的东西?”,他们就会说:“他能讲天上和地下的事情,他不信神,能把无理的事情说成是有理的事情。”久而久之流言越传越广,而这又给他带来了新的罪名。
杨曦看了一眼陈欣笺,确定她没有睡着,然后继续说:“美勒托认为他以巧妙的言辞颠倒黑白,而苏格拉底认为他说的都是真话,陪审员应该关注事情本身而不是言辞技巧。而他对于腐蚀青年和崇拜新神不敬诸神的罪名进行了反驳和辩护,我觉得这一段最有意思,我来给你读一下啊。”
“‘针对以美勒托为首的,自称是善良的爱国者的第二批人,我将对他们展开辩护。关于这新一批的控诉者,还是先来听听他们的控诉书吧,上面所说的内容如下:
苏格拉底是个干坏事的家伙,是个败坏青年的腐败分子,他不信城邦信奉的神灵,而转信自己信奉的其他神灵。这就是他们的控告词,下面我们对这控告词来研究研究。他说,我是个干坏事的家伙,是个败坏青年的腐败分子;雅典同胞们啊,我要说的是,美勒托才是个干坏事的家伙,他喜欢在重大问题上开玩笑,假装一副热情关心的样子,随便让人吃官司,明明不感兴趣的事情也要装出热情洋溢的姿态,这点我将尽力向大家证明。
来吧,美勒托,我问你个问题。你为青少年的成长考虑过很多吗?
“是的。”
那么就请告诉法官,谁在教导他们呢?你知道你已经发现了一个腐败分子,并把他带到了他们面前对他进行起诉,说出来吧,告诉法官是谁在教他们学好。
美勒托,你都不说话,你举不出来。这不是让你很丢脸吗?这充分证明了我刚才所说的话,你根本不关心这件事!我的朋友,说吧,是谁在教导他们呢?
“法律。”
哦!高明的先生啊,这不是我要的答案。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人是谁,是谁第一个知道法律的呢?
“这些法官,苏格拉底。”
美勒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法官能教导这些青年人,使他们成才吗?
“当然。”
只靠所有这些法官,还是只是其中一些,不靠其他人?
“所有这些法官。”
我的老天,说得真是好啊!你还真说出了那么多帮助青年的人啊!那么在座的这些听众呢,他们没帮助青年们成才吗?
“他们也帮助了。”
那么那些议员呢?
“议员们也做了贡献。”
那么,有资格参加公民大会的全体公民,是败坏还是帮助了青年呢?
“他们帮助了青年。”
那么,每一个雅典人都帮助了青年,帮他们提升了自己,唯独我是个败坏青年的腐败分子,对吗?你是这个意思吧?
“一点儿不错。”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么我觉得我太倒霉了。容我问你个问题:举个例子,就拿马来说,所有人都将它们训练成好马,唯独有一个人带坏了它们,你觉得这也合理吗?还是恰恰相反:一个人将它们训练成了好马,或者是有少数几个驯马师培养了它们,而绝大多数人是将它们带坏了?美勒托,这难道不正确吗?无论是对于马还是其他的动物。当然了,不管你和阿尼图斯同意也好,反对也罢,不要紧。如果世上真只有一个人是败坏青年的,而其他人都是帮助他们的,那么对那些青年来说,可是莫大的洪福啊!美勒托啊,这充分证明了其实你根本就没替青年着想过,你假借这件事拉我上法庭,但其实你对这个问题根本漠不关心。
美勒托,请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和坏人为伍好,还是和好人为伍好?请告诉我,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好人总会使与之接近的人受益,而坏人则会让周围的人受害,是不是?
“当然。”
有谁愿意从伙伴那里受害,而不愿从伙伴那里受益吗?请回答我,我的朋友。法律要求你回答——有谁愿意受害吗?
“当然没有这样的人。”
那么你是要告我蓄意败坏青年,还是要告我过失败坏青年呢?
“我说你是蓄意败坏青年。”
但你刚刚已经承认,好人会使周围的人受益,而坏人则会加害周围的人,因为你高明的智慧,在你年轻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已成事实。而我呢,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如此糊涂无知,竟不知道败坏了接近我的人,我想最后反而是我被带坏吧,这难道也是我蓄意败坏他们吗?这正是你所表达的意思,对于此,你将不能使我信服,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由此可见,我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败坏青年,要么就是败坏青年但并非“蓄意”,在这件事情上,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你都在撤谎。如果我是过失犯罪,法庭并不受理过失犯罪的案子,因此你应该私下把我抓起来,对我警告劝阻就行;因为要是你给了我好的建议,我当然不再犯我无意中所犯的过失、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你不肯和我接触,教导我,反而还在这个法庭上起诉我,而法庭不是教育人的地方,是对犯人判罪的地方啊!
雅典同胞们,这已经很清楚,正如我所说,美勒托对这件事根本毫不关心。但美勒托,我仍然想知道,我到底是怎样败坏青年的呢?我想正如你控诉书上所说的,我教他们不信城邦信奉的神,而去相信别的神灵,是不是?
这就是你所说的我带坏了他们,是吗?
“是的,我正是这么说的。”
那么,美勒托,就凭我们现在正在谈论的神灵为证,请以简单的话,向我和大家说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告我是因为我教他们认为有神,而我也认为有神,我并不完全认为无神,也并不是因为这点而控告我吧?只不过我不信奉城邦所信的神,你控告我的罪状是说我信其他的神,还是说我仅仅是个无神论者,教这些青年人也不信神呢?
“我是指后者,你完全不信神。”
美勒托,你太奇怪了!你何出此言呢?我不是和大家一样,都信奉太阳月亮是神之主吗?
“我向你们保证,法官们,他根本就不信神,因为他说太阳是石头,月亮是泥土。”
我的美勒托啊,你是在控告阿那克萨戈拉吧?你未免太鄙视这些法官了吧!你认为他们会无知到对克拉佐曼奈城的阿那克萨戈拉书中的那么多话一窍不通吗?青年们的确从我这里学到了这些东西,当剧院频繁有演出时(票价最贵也就一个德拉克玛),他们便可以买到便宜票,青年们就会去看苏格拉底把这种奇谈怪论拿过来当成他自己的发明,而博得大家一笑。
那么,美勒托,你真的相信我不信神吗?
“是的,我凭宙斯发誓,你是毫不信神的。”
美勒托,你这个骗子,连你自己都说不服。雅典同胞们啊,我不禁会想,美勒托是个放荡不羁、毫无礼数的家伙,他年少轻狂,因感情用事就写出了这张状纸。我想他是编了一个让人费解的哑谜,仿佛在说:我将看看聪明的苏格拉底到底能不能识破我精心编织的自我矛盾的格局,也许我能够蒙骗过他和其他人。他话里的矛盾是瞒不过我的,仿佛在说,苏格拉底是有罪的,因为他不信神,但又信神,这简直是个笑话。
雅典同胞们啊,我希望你们能同我一道,去看看他的自我矛盾是个什么情况!
美勒托,有没有人认为有关人类的事情存在,却没有人类?——让美勒托来回答这个问题,大家不要打岔。有没有人相信有马术,而相信没有马?或者有没有人不相信有吹笛子的人,而相信有关吹笛子的事情?我的朋友,既然你不愿回答,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和大家吧!——那是没有的。
但下面的问题你总得回答吧?有没有人相信有神的事,却不相信有神?
“没有。”
多亏大家的帮忙,你总算作了答复,谢谢!然而,美勒托,你在控诉书中说,我相信神灵,并教青年们神灵,不管是新神灵还是老神灵;总之,照你的说法,我是相信神灵的。既然我相信神灵,就必然相信半神了,你说是不是?当然是,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那么半神到底是什么?半神不就是神,或者是神的儿女吗?是不是?
“当然是。”
你起初说我不信神,后又说我信神,因为我信半神,半神也是神,你这个哑谜真是太“高明”了。从另一方面讲:半神——不论他们是哪个女子所生,总之都是下界女子与天神的婚外子女;有谁会只相信半神的存在,而不相信有神呢?就好像有人相信骡子的存在,却否认有生骡子的马和驴的存在。如此的荒唐!美勒托,你凭这就来控告我啊,你连这都写在状纸上,看来你根本就拿不出可以控告我的事实。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相信你所说的“同一个人,居然既相信神灵和超人类的事物,又不相信另一世界的神灵、半神和英雄”。’”
杨曦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只见陈欣笺的情绪突然之间变得很低落,连原来仅存的一点欣喜都不再有了,杨曦听到她悲痛地询问:“那后来呢,杨曦,你能念念他后来的辩词吗?”
陈欣笺发觉此时此刻的杨曦已经不是杨曦了,她的内在已经和苏格拉底重合了,逐渐内化为一体了。
她仿佛置身于雅典法庭上,在审判庭上的美勒托,阿尼图斯,莱康因为被苏格拉底反驳而恼羞成怒地望着他,希望他屈服而不能,下面的陪审员大都是轻蔑地看着他,恨不得他赶紧死,免得他颠倒是非,蛊惑青年,而面前的苏格拉底面对着五百名陪审员的对于他的死刑判决毫无惧色,坦然做出了他的陈述。
(以下为苏格拉底陈述的内容)
“事实上,先生们,针对美勒托的控告,我并不感到需要作更多的申辩为自己洗刷。我说过的已经够了。但是,你们非常明白我在前半部分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我招惹了许多人,他们对我的深仇大恨可以置我于死地,如果有什么事发生,那么起作用的既不是美勒托,也不是阿尼图斯,而是众人的谎言和妒忌。已经有许多无辜者遭到诬陷,我想这种情况还会继续下去,他们也不象要停止对我的诬陷。但是,有人也许会说,苏格拉底,你做了一系列事情使你面临死刑的危险,你不感到懊悔吗?
对此我会公正地回答说,我的朋友,如果你认为一个人要在掂量了生存与死亡之后才决定是否值得在某件事上花时间,那么你错了。他在采取任何行动时只考虑一件事,这就是他的行为是否正确,无论善人还是恶人都一样。按你的看法,死在特洛伊的英雄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提斯之子。“如果你还记得的话,他不愿受辱,因此轻视生命危险,不听他的神母对他的警告,迫不急待地想要杀死赫克托耳;我记得神母的警告是这样的:孩儿啊,如果你要为你的战友帕特洛克罗之死进行报复,要杀死赫克托耳,那么你的死期将至。“赫克托耳一死,你注定的死期也便来临。(注:此处为阿杰琉斯之踵,阿杰琉斯在返回途中被太阳神阿波罗射中脚后跟而死)”听到这个警告,他轻视死亡和危险,更加担心自己会卑鄙地活着而不能为他的朋友复仇。他说:“如果我不能向那个恶棍讨还血债,那就让我立即死吧,胜过在船舶前徒然呆坐,成为大地的负担。”你们想,他还把死亡和危险放在心上吗?
先生们,事情真相就是这样。如果某个人一旦有了他的立场,无论他认为这种立场是最好的还是由于职责所在,那么我相信他必须面对危险,宁死勿辱,根本不会去考虑死亡或其他事情。
先生们,如果我不能一如既往地这样做,那么倒是令人震惊的。从前,你们派来指挥我的将军派我去波提狄亚、安菲波利斯、代立昂等地执行军务,我与战友们一道冒着生命危险坚守岗位,后来神指派我过一种哲学的生活,这是我假定和相信的,对自己和其他人进行考查,我却会由于害怕死亡或其他危险而放弃我的职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令人震惊的,我应当被公正地召到法庭上来受审,因为我不相信诸神、不服从神谕、怕死、不聪明而以为自己聪明。先生们,让我来告诉你们,怕死只是不聪明而以为自己聪明、不知道而自以为知道的另一种形式。没有人知道死亡对人来说是否真的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但是人们害怕死亡,就好像他们可以肯定死亡是最大的邪恶一样,这种无知,亦即不知道而以为自己知道,肯定是最应受到惩罚的无知。
阿尼图斯刚才说过,我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法庭上,但我现在已经在法庭上了,那就必须将我处死,因为如果我逃脱了,你们的儿子马上都会去实践苏格拉底的教导,彻底堕落。假定你们可以不考虑阿尼图斯的意见,判我无罪。假定你们对我说,苏格拉底,鉴于这种情况,这一次我们就不管阿尼图斯的意见了,判你无罪,但有一个条件,你得放弃把时间花在这种探讨上,停止从事哲学。如果我们发现你仍旧在这样做,那么你会被处死。
好吧,如我所说,假定你们愿意在这些条件下判我无罪,那么先生们,我会这样答复,我是你们感恩的和忠心的仆人,但是我宁可服从神而不服从你们,只要我还有生命和能力,我将永不停止实践哲学,对你们进行规劝,向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阐明真理。我将以我通常的方式继续说,我的好朋友,你是一名雅典人,属于这个因其智慧和力量而著称于世的最伟大的城市。你只注意尽力获取金钱,以及名声和荣誉,而不注意或思考真理、理智和灵魂的完善,难道你不感到可耻吗?
如果你们中有人驳斥我的说法,说自己对这些事情是关心的,那么我不会马上离开他或者让他离开我。我将向他提问,对他进行考查和试验;如果他尽管这样说了,但并没有在求善方面取得真正的进步,那么我将责备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而将注意力都放在琐碎的小事上。我将对我遇到的每个人这样做,年青人或老人,外地人或公民,尤其是对你们,我的同胞,因为你们和我的亲属关系最密切。我向你们保证,这是我的神的命令,我相信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比我对神的事奉更大的善行了。因为我把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试探和劝导你们上,不论老少,使你们首要的、第一位的关注不是你们的身体或职业,而是你们灵魂的最高幸福。我每到一处便告诉人们,财富不会带来美德,但是美德会带来财富和其他各种幸福,既有个人的幸福,又有国家的幸福。
如果我用这个教导腐蚀青年,那么这个教导似乎有害,但若有人说我的教导不是这样的,那么他在胡说。所以,先生们,我说你们可以随自己的意愿决定是否听取阿尼图斯的建议,决定是否判我无罪。你们知道我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那怕要我死一百次。
记住我的请求,听我说话对你们有好处。我还要告诉你们其他事情,这些话会引来你们的大声抗议,但请约束你们自己。我向你们保证,如果我就是我说的这个样子,而你们将我处死,那么你们对自己的伤害超过对我的伤害。美勒托或阿尼图斯都无法伤害我,他们没有这种力量,因为我不相信神的法律会允许一个好人被一个坏人诅咒。我的原告无疑会处死我,或者放逐我,或者剥夺我的公民权,但那怕他只是这样想,那怕别的人也只是这样想,我都要大胆地说,这将是一场大灾难,而这样做对我不会有什么伤害。因为我相信,他现在正在做的事,试图把一个无辜的人处死,给他自己带来的伤害要大得多。由于这个原因,先生们,我实际上不是在为自己辩护,而是在为你们辩护,使你们避免由于谴责我而误用神的礼物。如果处死了我,你们再要找一个人来继承我是不容易的。用一个听起来可笑,但实际含义非常真实的比喻来说,神特意把我指派给这座城市,它就好像一匹良种马,由于身形巨大而动作迟缓,需要某些蚊子的刺激来使它活跃起来。在我看来,神把我指派给这座城市,就是让我起一只蚊子的作用,我整天飞来飞去,到处叮人,唤醒、劝导、指责你们中的每一个人。先生们,你们不容易找到另一个象我这样的人,如果你们接受我的建议,那么你们就不要处死我。然而,我怀疑你们已经昏昏入睡,你们对我的厌恶会使你们接受阿尼图斯的建议,一巴掌把我打死,然后继续昏睡,直到你们生命的终结,除非神出于对你们的眷顾指派另一个人来接替我的位置。
如果你们怀疑神是否真地把我作为礼物派到这座城市里来,那么你们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使自己信服。你们可以想一想我的所作所为符合人的天性吗?放弃自己的私事,多年来蒙受抛弃家人的耻辱,自己忙于用所有时间为你们做事,象一名父亲或长兄那样来看望你们每个人,敦促你们对美德进行思考。如果我从中得到什么享受,或者如果我的良好建议是有报酬的,那么我的行为还会有其他一些解释,但是你们亲眼看到,尽管控告我的人厚颜无耻地说我犯有各种罪行,但有一件事他们不敢提出来控告我,这就是说我曾经勒索或收取报酬,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而我能为我的陈述的真实性提供证据,最令人信服的证据就是我的贫穷。
这些话,或者还有一些大体相同的话,基本上就是我能在申辩中所说的话了。你们中有些人会联想起自己的案子,因此对我产生怨恨,他们受到的控告不如我的案子那么重,但他们在法官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把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以及其他许多亲戚朋友也带到法庭上来,藉此搏得最大程度的怜悯;而我正好相反,尽管似乎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但我决不愿做这种事。你们中的某个人可能在想到这些事实时会对我产生偏见,恼羞成怒而在投票时对我发泄怒气。你们中要是有人这样做,我想我这样说还挺公平,我希望不会有这种人,但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先生们,我也是有亲戚的,用荷马的话来说,我也并不是“出生于岩石或古老的橡树”,“而是有人的父母,同样也有亲戚,还有儿子。先生们,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已经接近成年,还有两个还小,但我不会把任何一个带到这里来,恳求你们判我无罪。
为什么我不想做这种事?先生们,不是我刚愎任性,也不是我轻视你们,我面对死亡是否勇敢与此无关。问题在于,对我本人,对你们,对整个国家的声誉来说,以我这样的年纪和我这样的名声,我不认为使用这样的方法是正确的;我的名声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但无论如何,人们确实认为苏格拉底与世上其他一切人都不同。如果你们中间有人被认为拥有杰出的智慧、勇敢,或其他美德,但他们却使用这样的方法,那么这是一种耻辱。我经常注意到某些这种类型的人,尽管声望很高,但在受审时却表现得极为差劲,可见他们认为失去生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就好像如果你们不处死他们,他们就会不朽似的!我认为这些人给我们的城邦带来了耻辱。任何来访者都免不了会想,这些拥有最高贵血统,被其同胞按其功绩选为统治者并拥有其他高位的人并不比女人好到哪里去。先生们,如果你们还有一点荣誉感,那么你们就一定不能使用这样的方法;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你们也一定不能允许我们这样做。相反,你们一定要弄清,无论谁在这里上演那些可怜的丑剧,给我们的城邦带来笑柄,那么他比那些完全保持镇静的受审者更容易被定罪。
先生们,关于在法庭上的表现,我不认为向法官求情,或通过这样做而被判无罪是正当的;除此以外,受审者必须把事实告诉法官,并提供证据使他们信服。法官并不是坐在那里把公正当作一种恩惠来分发,而是要决定公正在哪里,他们发誓不按个人好恶来定案,而是依法做出公正的判决。因此,我们一定不能使你们养成发假誓的恶习,你们当然也不能允许自己这样做,否则我们双方都有罪。因此,先生们,你们一定不能指望我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你们,我认为这样做既不名誉,又不道德,与我的宗教义务也不相符,尤其是当美勒托在这里控告我不敬神的时候,你们一定不能指望我这样做。如果我试图说服你们,并用我的恳求来违抗你们庄严的誓言,那么我显然是在教你们轻慢宗教,而我则应在申辩中指责自己根本没有宗教信仰。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先生们,我比我的原告们拥有更加虔诚的信仰,我把它留给你们和神来判断,这样做对我和对你们自己都是最好的。
先生们,我有很多理由说明为什么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沮丧,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令我颇感惊奇的倒是双方投票的票数。我决没料到双方的票数会如此接近,现在看来,如果再有三十票投向否定的一方,那么我就可以被判无罪了。
然而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我还需要提出请求用交纳罚款来代替死刑。先生们,我会提出缴多少罚款呢?罚款的数量显然必须恰当。我应当交多少罚款,或受什么样的苦,应当视我的所作所为而定。
我从来没有过过普通人的平静生活。我不关心大多数人关心的事,挣钱、有一个舒适的家、担任文武高官,以及参与其他各种活动。政治活动、秘密结社、成立政党,这些事情在我们的城邦里每天都在进行着。我认为自己确实过于耿直,如果去从事这些事情难免送命。所以我不去做这些对你们和对我自己都没有好处的事,而决定与你们个别私下相处,尽最大可能事奉你们。我试图逐个劝说你们不要把实际利益看得高于精神和道德的良好状态,或者更广义地说,把国家或其他任何事物的实际利益看得高于保持它们的良好状态。我这样的行事方式该受什么样的回报?
先生们,如果一定要我说自己配得上什么样的回报,那么我得说我应该得到某种奖励,得奖对我来说才是恰当的。一个穷人成为公众的恩人,把时间花在对你们进行道德训诚上,怎样对待他才是恰当的?只能由国家出钱养他,此外没有更恰当的办法。他比奥林匹亚赛会的胜利者更配得上这种待遇,无论是骑一匹马进行比赛,还是驾两匹马或四匹马拉的赛车。这些人给你们带来了E表面上的成功,而我给你们带来了实际上的成功;他们不需要生活费用,而我却需要。所以,如果我严格地按照公正提出对我的恰当惩罚,那么我建议由国家出钱养我。
我这样说可能会给你们留下故意刚愎任性的印象,就好像我说过绝对不愿用啼哭我这样说可能会给你们留下故意刚愎任性的印象,就好像我说过绝对不愿用啼哭哀求的办法来搏得同情一样。先生们,我并非刚愎自用。真实情况就是这样。我确信我从来没有故意害人,但我却不能使你们确信这一点,因为我们几乎没有时间详细讨论。如果你们也能象其他某些国家那样,不是用一天而是用几天时间来听取重大案件的审判,那么我相信你们就有可能信服,但是在当前情况下,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否定重大的控告是不容易的。由于确信自己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所以你们几乎不能指望我说自己应当承受什么恶运或自己提出该受什么样的惩罚,用这样的方法来伤害自己。为什么呢?因为害怕承受美勒托建议的这种处罚吗,而我说过,我不知道被处死是好事还是坏事?你们指望我选择一种我非常明白是恶的事情来代替被处死吗?监禁?我为什么要在监狱中度日,受制于那些定期任命的狱卒罚款加监禁,直到交清罚款?这对我来说结果是一样的,因为我没有钱缴罚金。或者我得提议放逐?
先生们,由于热爱生活,我必定会竭力提出这样的建议。我眼睛并不瞎,我的同胞们,以至于看不到你们对我的讨论和谈话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你们认为这种事情太令人厌恶和恼火,你们现在试图把它消灭掉。还有其他人能比较容易地忍受这种事吗?好像不太会有了,先生们。如果我在这把年纪离开这个国家,而每到一个城市都受到驱逐,以此度过我的余生,这样的生活真是好极了!我非常明白,无论我去哪里,都会象在这里一样有青年来听我谈话,如果我想把他们赶走,那么他们会让他们的长兄来把我赶走;如果我不赶他们,那么他们的父亲和其他亲戚会为了这些青年自愿前来驱赶我。
也许有人会说,没错,苏格拉底,你离开我们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安安静静地过你自己的日子。
如果我说这样做违背神的旨意,那么要使你们中的某些人明白这一点是最困难的事,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不管闲事”,你们不会相信我是认真的。另一方面,不可一日不谈论善和其他各种主题,你们听到我和其他人谈论和考察这些事情,这确实是一个人能做的最好的事,不经受这种考察的生活是没有价值的,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你们,那么你们更加不会相信我。无论如何,先生们,事情就是这样,我说过,要你们确信是不容易的。此外,我并不习惯认为自己该受惩罚。如果我有钱,我会提议一笔我付得起的罚金,因为那样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伤害。可是事实上我不能这样做,因为我没有钱,除非你们把罚金的数量定在我能付得起的范围内。我想我可能付得起一明那。我提议罚款一明那。
好吧,先生们,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得到这样的名声,那些想要轻视我们城邦的人会责备你们“处死那个聪明人苏格拉底”,因为我那怕不聪明,他们也会说我聪明,这些人会找你们的。再过一会儿,你们当然就会上路了。你们可以看到我此生过得很好,而现在临近死亡了。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们全体,而是针对投票判处我死刑的人,我还有些话要对这些人讲。
先生们,你们无疑会认为我没有提供足够的证据,因此被处死,如果我认为这种想法是正确的,那么我就应当把能说的都说出来,把能做的都做到,以此来使你们判我无罪。但是事实真相远非如此。使我被处死的不是缺乏证据,而是缺乏厚颜无耻和懦弱,事实上,我拒绝用讨你们喜欢的方式讲话。你们喜欢听到我痛哭流涕,摆出一付可怜的样子,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你们习惯于从其他人那里听到这种话。我也不认为自己由于面临危险而必须放弃耿直,我对我的申辩方式并不后悔。作为这种申辩的结果,我宁可去死也不愿用别的方法来换得活命。在法庭上,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我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应当把他的智慧用在设法逃避死亡上。在战场上,你们显然可以放下武器,跪地求饶,乞求敌人的怜悯,如果你们并不执着地追求什么,那么在各种危险中逃生的方法比比皆是。但是先生们,逃避死亡并不难,真正难的是逃避罪恶。以我的现状而言,年纪又大,跑得又慢,已经被二者中跑得较慢的死亡追上了,而我的原告虽然身手敏捷,但由于行不义之事而被跑得较快的罪恶追上了。我离开这个法庭的时候将去受死,因为你们已经判我死刑,而他们离开这个法庭的时候,事实本身判明他们是堕落的、邪恶的。他们接受他们的判决,就像我接受我的判决。事情必然如此,我认为这个结果相当公正。
说了那么多话,我感到想为你们这些投票判我死刑的人作些预言,因为人在将死的时候最容易涌现作预言的才能。处死我的人啊,我要告诉你们,我一死去,复仇就会降临到你们头上,你们会受到比你们杀我痛苦得多的惩罚。你们相信把我处死就能使你们的行为不受批判,但我要说结果正好相反。你们会受到更多的批判,直到现在我还不能说出这些批判者是谁,你们也不知道谁会批判你们,但是这些人更加年青,会更加苛刻地对待你们,使你们更加难堪。如果你们指望用把人处死的办法来制止对你们错误的生活方式进行指责,那么你们的想法错了。这种逃避的办法既不可能又不可信。最好的、最方便的办法不是封住别人的嘴,而是自己尽力为善。这是我留给你们这些投票判我有罪的人的最后遗言。
对你们这些投票判我无罪的人,乘官员们忙碌,而我还没有去那个我必须死的地方,我要对你们简单地说几句,使你们能接受这个结果。先生们,请给我一点时间。没有理由不让我们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交换我们的想法。我把你们当作我的朋友,我想要你们明白对待我的当前处境的正确方式。”
然而终究是死刑,苏格拉底的陈述没有给他带来生的希望,只有更加不屑的态度和谩骂,最后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他从容地面对着这一切,似乎没有被周围的那些人所影响,他望着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的雅典公民,做出了他最后的陈述。
(以下为苏格拉底的最后陈述)
”死亡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之一。它或者是一种湮灭,毫无知觉,或者如有人所说,死亡是一种真正的转变,灵魂从一处移居到另一处。如果人死时毫无知觉,而只是进入无梦的睡眠,那么死亡真是一种奇妙的收获。我想,如果要某人把他一生中夜间睡得十分香甜,连梦都不做一个的夜晚挑出来,然后拿来与死亡相比,那么让他们经过考虑后说说看,死亡是否比他今生已经度过的日日夜夜更加美好幸福。我想那怕是国王本人,更不要说其他任何人了,也会发现能香甜熟睡的日子和夜晚与其他日子相比是屈指可数的。如果死亡就是这个样子,如果你们按这种方式看待死亡,那么我要再次说,死后的绵绵岁月只不过是一夜而已。另一方面,如果死亡就是灵魂从一处迁往另一处,如果我们听到的这种说法是真实的,如果所有死去的人都在那里,那么我们到哪里还能找到比死亡更大的幸福呢?如果灵魂抵达另一个世界,超出了我们所谓的正义的范围,那么在那里会见到真正的法官,弥诺斯、拉达曼堤斯、埃阿科斯,在那里的法庭上进行审判,还能见到特里普托勒摩斯以及其他所有半神,他们由于生前正直而死后成为神。那么,这样的旅行会不遇上惩罚吗?换个方式说,如果你们中有人有机会见到奥菲斯和穆赛乌斯、赫西奥德和荷马,那该有多好啊?如果这种解释是真的,那么我情愿死十次。我就要去那里跟他们在一起了,我会见到帕拉墨得斯和拉蒙之子埃阿斯,以及其他古时候的英雄。这倒是一种特别有趣的经历,因为他们都是因为审判不公正而被处死的。我想,如果拿我的命运与他们的命运作个比较,那会相当有趣。当然,首要的是我会象在这里一样在那里考察和探索人们的心灵,在自认为聪明的人中间发现谁是真正聪明的,以此度过我的时光。先生们,如果能够向统帅大军征讨特洛伊的首领,或者向奥德修斯,或者向西绪福斯,或者向人们能提起的成千上万的其他人提问,与他们谈话,与他们厮混在一起,与他们争论,难道不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幸福吗?我想,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因为这样的行为处死一个人,因为,如果人们所说的是真实的,那么他们除了拥有超过我们的幸福的其他幸福,他们现在已经是不朽的了。
法官先生们,你们也必须充满自信地看待死亡,并确立这样一种坚定的信念:任何事情都不能伤害一个好人,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诸神不会对他的命运无动于衷。呆板地说来,我的这种经验还没到来。我非常明白我最好去死,我摆脱心神烦乱的时候已经到来了。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征兆来阻止我的原因。因此,我一点儿都不怨恨那些控告我和判我死刑的人,尽管他们的所做所为并非抱着这样的目的,而是以为他们可以伤害我,所以这些人还是应该受到谴责。然而,我要请他们帮我一个忙。先生们,我的儿子长大成人以后,如果他们把金钱或其他任何东西放在良善之前,那么请用我对付你们的办法对付我的儿子;如果他们毫无理由地狂妄自大,那么就像我责备你们一样责备他们,因为他们忽略了重要的事情,自己一无所长而认为自己在某些事上很能干。如果你们肯这样做,那么我本人和我的孩子们在你们手中算是得到公平对待了。
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到了,我去死,你们去活,但是无人知道谁的前程更幸福,只有神才知道。”
苏格拉底长叹一身,毅然决然地服下毒酒走进了死亡坟墓。
陈欣笺如临梦境,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灵魂在嚎叫,她整个人整个心都在痛苦的颓败线上反复挣扎。
一些幻象清晰地钻入她的脑海中,滴血的心再一次受到重创,这竟是如此冰冷而残酷啊!
她抓住杨曦的手臂,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她不断地哀求哭泣道:“求你不要念了,求你......”
随着她那一声声哀求和痛苦的哭泣,一时间连同那天际都变了颜色。
然而她才不管这些,她紧紧抱住眼前的女人哽咽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痛苦......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