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故里》宅家阿故

12、第十二章 青城山妖姬

　　人妖殊途，这本就是天地间恒定的道理，就连青城山这个待妖精最好的地方，自三界大战后，也是对妖精避而远之。顾清风想着，若是盈袖被人知道了，或许，是会被带走的吧。
　　而且最近又来了个道长，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藏起盈袖。
　　微风清凉，小狐狸叼着一支桂花到了他的窗前。这是盈袖每日都会做的事情。他喜欢花，喜欢闻淡淡的花香。府里的所有人都不晓得。只有盈袖。
　　大约是顾家，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早些年有差点被麻匪劫走。所以家人对他是格外是看重，他虽是男儿身，却因为早年的遭遇，身子骨比女人还弱。
　　于是，从那年开始，他便很少离开顾府的院门了。
　　只是顾府院里的景色总是单调的。他就守着自己的书房，抱着盈袖。想着自己这辈子，碌碌无为，昏暗无色。
　　可是不知道是哪天，他嗅着淡淡蔷薇醒来的时候，生活便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没什么朋友，身边也只有这么一只狐狸。有话的时候，总是会讲给她听。对他而言，盈袖，早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而对于盈袖而言，顾清风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自己的家人。
　　在顾府的日子很无趣，于是她便想尽了办法让他开心。从外面会摘花，带些稀罕物件。有时在茶馆里听了故事，也是要将给他听的。
　　顾清风闲着无聊的时候，喜欢刻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最爱刻画的，还是盈袖的模样。
　　只是盈袖总是很嫌弃。明明丑的要死。
　　只是当顾清风给她的时候，她总是很乐意收下。
　　盈袖记得，有一次，自己听了说书先生的故事，讲的是一个妖精是如何被人类收服并处死的。那个故事听的她毛骨悚然。回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趴在顾清风的怀里。
　　微微的檀香，总是会让她额外的安心。
　　“清风，要是，外面的人要杀我，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护着你，而且，你这样善良，怎么会有人要伤害你呢？”
　　“清风，和我在一起，会不会害怕呢，毕竟，我是妖，你是人。”
　　“傻瓜，我会一直护着你的。又怎么会害怕你呢？”
　　顾清风说这些话的时候，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抚着她。小丫头这么可爱，什么人能够忍下心来伤害她呢？
　　就算有的话，他也会舍了命，护着她吧。
　　分离这件事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顾清风会病的很严重，到青城山第一场雪来的时候，有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那场雪下得很大，晚上没人的时候，她就化作人形抱着他。
　　那是她第一次害怕。怕他会离开。
　　“清风，不要离开盈袖好不好？”
　　她扯着他的衣袖，眉目间的委屈，甚是让人心疼。
　　顾清风努力的睁开眼睛，扬起一抹惨淡的笑：“盈袖不怕，我不会离开的。”
　　只是话音未落，他便又沉沉睡去。人类的性命，一向很脆弱。
　　天不亮的时候，她便化了原形，远远的去了城外的寺庙。
　　全然不知，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更不会知道，自己闯入了怎样大的阴谋里。
　　只是记得，府里的下人说，这的寺庙很是灵验，她去求求菩萨，或许，顾清风就不会死了吧。
　　可是，当她到了寺庙后，才发现那是怎样的惨状。
　　鲜血流满了整个台阶，空气中都弥漫着腥臭味，令人作呕。
　　她硬着头皮，到了殿前，却见灯火摇曳间，尸横遍野。
　　来不及掩下自己的心惊，她便被人团团围住。灯火璀璨间，她被围在正中间，茫然无措。下一刻，便有绳索套在了她身上，人们教唆这，推挤着她。火把也不时灼烧着她的皮肤。
　　可是，她曾经答应过顾清风的啊，永远，不会伤害人类的啊。
　　可是，对上顾清风的眼睛时，她忽然就很想哭。
　　“清风，你信我，我没有杀人。”
　　她还是想向以前那样，扯着他的衣袖，软软糯糯的撒娇。只是如今，却隔着厚厚的栏杆。
　　顾清风被下人扶着，只是看着盈袖，摇了摇头。而后便转身离去。
　　他要如何信她？
　　信她夜半无人，去寺庙赏风景吗？
　　那样的理由，牵强又可笑。
　　果然还是妖，就算再熟悉，和人在亲近，也还是难逃脱兽性。
　　道长来是时候，牢房里的人都已经散去了。隐隐还可以听到外面的叫嚣声，是了，城里的百姓，都想要把她，除之而后快。就算，她什么也不做，就算，他们素不相识。
　　“小狐狸，随我走吧。”
　　那道长长的一脸油腻的样子，一笑，就皱了满脸的褶子。
　　“你那小郎君，他活不久了，你若是随我走，我便救他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