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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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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鬼吗?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那些古老的鬼神传说,在炎黄大地上已经流传了上千年,历久不衰。那些鬼神之事,我们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信不信,由你。
灰暗的石墙勾勒出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那是一座修院,它隐藏在层层山林之中,以茂密的树影作为屏障,将人的视线锁定在方寸之地上。小雨打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边生活在这个令他感到冰冷的世界里。那一堵墙,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所有梦想和期望。这是一个被上帝放逐的孤岛,被全世界遗忘的地方,唯有那孤单的十字架,依旧牢牢的挺立。
青灰色的石墙,仿佛是这悠长历史的见证者一般,高高的矗立在原地。挡住的也不仅仅是几个人的思绪,更是那无数冤魂的思怨。
小雨一如往常一般的趴在铁窗后观望着宽阔单调的庭院,零星穿梭于其中的修女们。长期营养不良,不仅让他面色蜡黄,骨瘦如柴,更使他的身高生长似乎停滞不前。而长期不经修剪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身上,几乎长到了大腿。惟独那眼睛,凌厉而深邃。
突然,一个不寻常的响动惊动了他。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小雨的视线固定在镶嵌于石墙中的高大欧式铁门上。它缓缓的开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走了进来,并微笑着向修女打了个招呼。男人右手上拎着一个银色的小箱子,走了几步,突然抬起头来,视线延伸之处,竟然与小雨碰了对头。男人微笑着,那种笑容在阳光下,会显得分外的刺眼。
小雨心中大惊,他连忙闪开,背靠着墙壁,躲开那道令他恐惧的视线。他开始急促的呼吸,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大张的口,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获得足够的空气。
小雨没有等太久,他焦躁的推开房门,疯狂的在长廊上飞奔着,直到他来到尽头处的壁炉。年久失修的壁炉,早已破败不堪,当中堆满了杂物灰尘,还有一个人工凿成的小洞,足够一个孩子蜷曲身体进入。没有丝毫的犹豫,小雨熟练灵巧的沿着缝隙钻了进去。他躲在那个小洞里,黑亮的眼睛透过眼前凌乱的杂物,看向走廊。
“孩子们,理发的时间到了。”没过多久,走廊上便出现修女的身影。
孩子们听到声音,都纷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笑容,顽皮的打闹着笑着。然后被修女们领走,喧闹声也随即消失在了走廊深处。
大厅中,负责点名的修女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那家伙又没来,真是麻烦。”
“想必还在老地方,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修女的议论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他微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他问道。
“没什么。”修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其实,还是小雨的事情,他••••••好像还是没有来。”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男人有些担忧道。
“•••••嗯。”修女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雨仔细留意着走廊上的动静,那些细微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敲打着他的耳膜,蜷曲的姿势让他的小腿开始抽筋,但是他却无心理会,只是浑身颤抖的听着那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突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小雨面前,那是一张男人极度扭曲的面孔,带着森森的笑容。
“小雨,剪头发了••••••”
“啊!”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震彻了整个修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的愣在原地。
“小雨!你这个怪胎!你就是个神经病!”接踵而来的是修女控制不住的叫骂声,还有混乱的脚步声。
“孩子们,用你们的眼睛看,用心去感受这周围的风景,看到什么,就把它画在纸上。”修女一个个的审视着孩子们的画纸,并满意的点着头。
在野外写生,这是修女和孩子们都很喜欢的一个活动。因为,只有在这一天,他们才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可怕的牢笼。
“非常好,你画的是花,很漂亮。”修女一个个的看,并都给予夸奖。
“小雨,你画的•••••这是什么呀!”修女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嫌恶的看着眼前的孩童和他手边的画。
小雨的画笔指着自己画上的场景,一边沉静而颇具兴味的解释着。
“这是人的头,有好多好多,堆在一起,这是人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的头和身体都分开了。然后,有好多血,染红了地面,就像一条小溪一样,一直蔓延到我的脚下,大家的脚下。”小雨语调平缓的道。
“好了!够了!”修女抚着额头,严肃的看着小雨。
“我不是说过了吗,看到什么就画什么!谁允许你画这种东西了!”修女盘问道,声音之大使得周围的孩子都侧过身来观看。
“可是,我看到了啊••••••就在大家的前面,那些没有头的人。”小雨指着正前方,可是那里只有一片绿茵和花海。
“小雨!”修女已经生气了,她不顾形象的吼了起来。
“你今天的课程结束了,不必再画了!你给我站到那棵树底下去,好好反省反省!”修女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道。
小雨只是低着头,放下手中的画笔,默默的站起身来,安静的走到那棵树的下面。
不一会,孩子们都自由活动了,可是小雨还没有得到修女的允许,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且他也没有朋友,自由活动对他来说,不具备任何意义。所以,他只是依然安静的坐在那棵树的下面,远远的看着孩子们玩耍。
“怪胎!”几个男孩子不知为何,突然凑到了小雨面前。他们明显比小雨要高大壮实,叉着腰站在小雨面前,几乎成为了一堵墙。
“就是!每次都惹修女不开心,还说些怪怪的话!”
小雨没有打算理他们,只是自顾自的低着头,没想到此举却引来了这些孩子更多的愤怒。
“还挺拽的!”
领头的孩子突然走上前来,一把抓起了小雨衣领,如同拎起一只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小雨拎了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使得小雨开始感到呼吸不畅。他大大的张开口,全身开始颤抖痉挛,他知道自己的旧疾又要犯了。
几个男孩子顿时吓了一跳,小雨的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画纸一样。
“你们干什么呢!”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呵斥声。
本来就被小雨给吓呆了的那群孩子们,更加没了主意。碰一下子把小雨摔到地上,顿时作鸟兽散,呼的一声都跑光了。
“你没事吧?”小雨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中,那人动作好轻柔,他很喜欢。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子正抱着自己,紧张的询问。
“哮••••••哮喘••••••”小雨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其实是不是哮喘,小雨自己也不知道,他从有记忆开始,就会犯这种呼吸困难的病,好像身体里有把火在烧一样。
“那?那我该怎么办?”男孩子一听,登时慌乱了起来。身体一下向左一下向右,仿佛那样做就能找到灵丹妙药一样。
“休息•••••我•••••休息••••••就好了”小雨摆摆手道。急促的呼吸终于让他再不能说什么了,于是小雨闭上眼睛,努力的调试自己。
过了许久,那个在背后的温热的胸膛依旧没有消失,小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小雨睁开眼睛,呼吸恢复了平稳,他开口询问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我?呵呵!我也没有什么名字,大家都叫我东哥,你也这么叫着吧!”男孩子呆呆的挠挠头。
“东哥?”小雨微微皱眉。
“我可以叫你大东吗?”小雨提议,脸上带着微笑,让那张营养不良的面孔突然之间舒展开来,让人感到一种特殊的美感。
“大东?”男孩子突然傻笑了起来。
“真好,这个名字好,叫着顺口!”
“我以前,怎么没看见过你啊?”小雨问道,的确,他从小在这间修院长大,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谓是了若指掌,但是眼前的人,他从来没见过。
“我昨天才被送到这里来的,我们原来的那个孤儿院倒闭了,我们就被遣散到了很多不同的地方,我被人送到这里来了。”大东解释道。
小雨点了点头,随即脸色一暗。
“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
“嗯。是,人头的那个吧。”
“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话?”小雨平静的问。
“你不讨厌我吗?”
“你不觉得我恐怖吗?”
“我不讨厌你啊!你又没杀人又没放火的,有什么可恐怖的啊!”大东紧张的解释,生怕自己说不好,让小雨误会了。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小雨的思绪延伸到了很远很远。
“谢谢你•••••”
自从大东来了以后,立刻成为了孩子中的大哥大,孩子王,一声号令莫敢不从。而小雨作为大东好友的身份,也自然被许多孩子所敬畏,没什么人来欺负他了,道是省下了许多麻烦。
大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喜欢和小雨在一起!虽然小雨冷冰冰的,也很少跟他讲话,看起来就像他自己一个人在自作多情一样,可是就是喜欢,没办法!
这一天,小雨算准了日子,等在窗户旁边,如期看到了那扇铁门打开,那个男人走了进来。又来了!
“孩子们,剪头发了!”修女的声音传来,坐在小雨身旁的大东站起身来欲走出去。
“大东!”小雨突然站起来,拉住大东,一脸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大东奇怪。
“别去剪头发,千万别去!”小雨的神色一片冷凛,似乎,还有一点⋯⋯⋯⋯恐惧!这让让大东非常惊异,他意识到,小雨在害怕。
“怎么了?”大东赶紧把小雨拉到自己的怀里,老天,小雨身上凉得像冰块。
“你相信我吗?”小雨看着大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
“当然。”
“记住我告诉你的话。”小雨认真的道。
“那个男人,杀了很多人,都是孩子,他把他们的头皮剥下来,收藏自己家里。”小雨一句一顿。
“我说的是真的,是好多哥哥姐姐告诉我的,它们都在这里,可是你们都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到。”
“还有,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大东,你相信我吗?”
大东还没有消化掉小雨到底说了什么,也许他根本消化不了,但是小雨说那个人是坏人,那就一定是坏人,他无条件的相信小雨。
“我相信!我相信!”
“我听你的,我不去。”大东紧紧抱着小雨,不停的安慰着。
灰暗的小房间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腐败变质的味道,没有窗子,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散发出幽暗的蓝光。
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这把头发!我找了多少年了!”男人痴迷的看着眼前被绑在凳子上的小雨,不!应该说,是小雨的头发。他轻轻的捧起那乌黑如绸缎般的发丝,放在鼻尖嗅着,仿佛手中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一般谨慎。
“唔!唔!”被胶带封住了嘴,小雨只能发出简单的单音。
“不要怕,我的刀很锋利!”他笑着,从背后的箱子里取出了剃发用的剃刀,刀锋闪过锐利的光芒,证明他所言非虚。
“很快就能解决,不会痛的,一会就好了。”男人此刻的笑容说明他根本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是个完全的精神病患者。
小雨开始感到绝望了,他看着那刀锋不断的逼近自己,冰凉的触感落在额上,鲜血流了下来,在一阵刺骨的疼痛开始之时。终于,他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小雨!”
伴随着叫喊声,房门猛然被踢开。小雨睁开眼睛,竟然是大东!
“唔!唔!”快点走啊!小雨开始疯狂的扭动起来!这个笨蛋,他竟然一个人跑了过来!
大东看着小雨的眼睛,他读得出那里面的信息,好像是在说:快点走,不要管我!
“呵呵,又来了一个,虽然没什么收藏价值。”男人打量着大东坚硬枯黄如同钢丝一样的头发评价道。
“你这个变态佬!快点放开小雨!”大东毫不畏惧的冲了过去,抓住他就是一阵乱打。
男人皱起眉头,显然大东的行为让他感到分外不悦。他轻松的拎起大东,毕竟孩子与大人的身高力量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大东再怎么孩子王,也毕竟敌不过一个成年的男子。
大东虽然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中,但是依旧面无惧色,只是狠狠的瞪着李兵。
“你太麻烦了,我看,我还是先把你解决掉,再慢慢的挖掘我的艺术品吧!”男人看了一眼小雨,随即转向大东,一只手紧紧的掐住了大东的喉咙。
“唔!”小雨挣扎着,哭着,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无法挣开身上的层层捆绑。眼看着大东的脸色逐渐转成绛红色,口中舌头逐渐凸出来。为什么!小雨不甘心的想到,为什么上帝一定要夺走属于他的一切!他的亲人是这样是这样,朋友也是这样!凭什么因为他的不同,上帝就要给他这样的惩罚!
伴随着小雨绝望的哭声,以及他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强烈情感,一道红色的暗光从小雨的身上闪现而过!只是这个过程太快了,快到谁也没有捕捉到。
突然,从小雨的脚下还是燃起熊熊烈火,而后迅速将整个房子点燃!
“着火了?”男人猛然松开手,将大东甩到一边的墙上,砰砰两声闷响,大东先是被甩到了墙上,又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的腿很痛,恐怕是这么一摔,给摔断了。
男人慌张的看着四周,巨大的火云像是有生命一般如行随行的跟着这个他!
大东也没心思管是不是起火了,顾不得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连滚带爬的来到小雨的身边,替小雨解开绳子。
“小雨!小雨!”大东连喊了几声,可是小雨都好像没有反应似的,大东惊觉不对劲。
“小雨!你怎么了?”大东来回的审视,小雨身上没有伤痕,他到底是怎么了?
小雨的眼睛平视前方,仿佛中了邪一样,一动不动,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男人,暗色的双眸中突然闪过红色光芒。
大东顺着小雨的视线,看着男人,他自己跌倒在地上,又自己晃晃悠悠的爬起来,身后那团火云抓准了时机,迅速的扑到了他的身上!仿佛就是一个瞬间,大东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快的燃烧速度,那个男人在他的面前,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化作烟尘,空中飘散而去。
再看小雨,眼睛一翻,软软的向后倒了过去,大东本能的扶着小雨软软的身体,不顾自己腿上的伤势,抱起小雨,冲出火海⋯⋯⋯⋯⋯⋯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一帮孩子一看到大东,登时围了上去。
大东腿上还打着石膏,但是已经按捺不住出院了。
“废话!那个闷死人的医院,我可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大东撑着拐,一瘸一瘸地走着。
“对了,怎么没看到小雨呢?”大东笑着问道,小雨不知道他今天出院,还可以给他个惊喜呢!
孩子们突然好像咽着了似的,都沉默了下来。
“那个,老大,小雨被领养了,刚刚哭喊着被几个带走了。”一个孩子支支吾吾的道。
“什么?”大东脸色一下变了,他转过身向门口跑去,他想起了刚刚进门口的时候看见的那辆黑色轿车。但见那黑色轿车,此刻正打开发动机,准备离去呢!
他腿脚不便,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追赶。
“小雨!小雨!”车子在自己前方飞驰着,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大东!”车窗打开了,小雨从车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泪痕,乌黑的长发在风中不断的飞舞。
大东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小雨!”
“大东!我害怕!救救我!”小雨的声音透露出恐慌。
“小雨要坚强,不要怕!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要等着我啊!”大东看着小雨的模样不断的远去,眼泪也下来了,可依旧坚强坚定的喊着。
“大东!”小雨不断的挥着手。
大东看着车子在转角处蓦乎不见,趴在公路上放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