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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空手套白狼 ...

  •   苏承律见夏初霁的脸色发白,料定她被吓得不轻,谁知他刚刚转身,就听到她叫了一声“大公子”。

      “小王妃还有事?”苏承律慢悠悠转身,长靴在王府的青石板地上踩出厚重的声音,像是踩在了人的心上,惊心动魄。

      听说这位大公子原先混账得不成样子,两年前被苏关华丢到军队里吃了些苦才收敛了一些。

      到底是在军中历练过,他即使脸上带着笑,眼神依旧很凌厉。

      “我有话跟大公子说。”夏初霁抿了抿唇,朝他走过去。

      苏承律看了眼她的腿,轻松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体侧耳。

      他忽然靠得这么近,夏初霁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要拂上他的耳朵了,忍不住朝后仰了仰,小声说:“我知道大公子要在平城找一个人。”

      苏承律看了她一眼,脸色不变,漫不经心地说:“找人?听说平城出美人,我确实该好好找找。”

      “我知道大公子要找的不是美人,而是喻老以前身边的人。”

      上辈子苏承律进平城找人这件事当时几乎没有人知道,夏初霁也是等到很久以后才听她的父亲说起,不过那时候他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苏承律终于脸上的笑意,眼中的审视透着危险,就像是看见猎物时眯起眼睛的狮子:“你知道些什么?”

      面对压迫感,夏初霁稳住心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知道那个人在哪。”

      “你?”苏承律抬了抬眼皮。

      夏初霁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需要一张出国的船票,今晚十点,玛丽号的,另外还要两根小黄鱼。”

      有时候直接有底气地提出条件比什么都来得容易让人相信。

      苏承律眯了一下眼睛,眼中看不出别的情绪,问:“什么时候交易?”

      “今晚。”夏初霁越来越游刃有余,“大公子还要单独请我吃顿饭,为那一声‘瘸子’道歉。”

      苏承律突然勾起唇笑了:“今晚一定给小王妃赔罪。”他特意加重了“今晚”两个字,很是暧昧。

      苏大公子身材高大,长相英俊,身上带着军人才有的威严,举止又是一副纨绔的样子,这种矛盾的气质尤其招女人喜欢,却让夏初霁这种大家闺秀很反感。

      跟他交锋结束后,夏初霁走回自己的院子里,背后已经一层薄汗,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被正午的太阳晒的。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是不是遇上那个苏承律了?”紫藤听说苏承律已经进王府了,格外担心。

      夏初霁摇了摇头,安慰她说:“别担心,什么事也没有。跟我进来,我有件事要你去做。”

      听完她的吩咐,紫藤很惊讶。

      “小姐,你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处,你去弄吧。”

      见紫藤站着不动,夏初霁说:“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想办法了。”

      紫藤立即按住她,无可奈何地说:“小姐,你腿不好,还是歇着吧。我去就是了。”

      夏初霁脸上露出笑容,嘱咐说,“千万别让人看见。”

      苏承律刚刚来,这个时候王府本就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一个紫藤倒也不显眼。

      紫藤出去后,夏初霁看了眼新房,开始收拾东西。

      离婚启事登出来后,她已经成了平城的笑柄。这件事不会随着时间平息,反而会被越传越广。

      回家是行不通的,留在平城或者去别的地方,她无法生存下来,而且还会被夏家的人找回去。

      她从小被当做大家闺秀养大,知道自己有些守旧,以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些旧式的东西是会被淘汰的。她昨晚想了半宿,决定去不列颠学一些新潮的东西。

      她父亲的义子,也就是她的干哥哥顾丘正在不列颠的梵桥大学读书。她打算先斩后奏,找到顾丘再写信回家。

      经过一整天的喧闹,晚上,安平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里已经不能叫王府了。原来的牌匾已经被拆,“苏公馆”的牌匾正在加紧制作,不出几天就能换上去了。

      苏承律入主这里后,住的当然是原来谢熙的院子。

      西洋钟转到七点半的时候,有人来了夏初霁的院子,说大公子请她去吃完饭。

      “我收拾下就来。”

      打发人走后,夏初霁把自己的行李交给紫藤,说:“你带上行李,光明正大从王府大门出去就好,然后在旁边的巷子里等我。”

      紫藤下午去给弄了东西,刚刚又见有人来请,已经大概猜到她家小姐要做什么了。

      那可是苏承律啊!

      紫藤一脸惊恐和担忧。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她家小姐的胆子这么大?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一弯残月挂在空中,从王府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往上看,仿佛是一幅画。

      夏初霁到的时候,苏承律正坐在桌前正在跟副官交代着什么,手里把玩着那把左车仑枪。

      看到她来,他唇边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朝副官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副官离开的时候顺便带上了门。

      “小王妃请坐。”苏承律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像永远不会好好穿衣服,最上面两颗纽扣依旧没有扣,袖子被卷到手肘,小臂流畅有力的线条是男人独有的。

      夏初霁不太喜欢这个轻蔑的称呼,皱了皱眉说:“我与安平王已经离婚了。”

      苏承律却像没听见一样,看向她手中的酒壶,漆黑的眼中闪过不明的意味,说:“没想到小王妃喜欢喝酒,我倒是忘了准备。”

      夏初霁对这种纨绔子弟是毫无办法,懒得纠正了。

      她放下酒壶后在他对面坐下,说:“我不喝酒。这是留城的南华酒,二十年陈酿,特意带给大公子尝一尝。”

      “原来是小王妃的嫁妆,我自然要尝一尝。”说着,苏承律伸手拿过酒壶,倒了两杯,然后把其中一杯推给夏初霁。

      夏初霁看着眼前的酒杯,心中有些紧张。

      留城的南华酒远近闻名,二十年陈酿更是香醇。

      淡淡的酒香飘散,苏承律端起酒杯。

      夏初霁表面上一片镇定,心却提了起来。

      苏承律把酒杯举到鼻子前闻了闻,并没有着急喝,而是问:“小王妃是怎么知道我要找人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试探,漆黑的眼中带着不动声色的审视。

      夏初霁问:“我要的船票呢?”

      “都准备好了。”苏承律拿出船票和两根金条放在桌上,接着把他的左车仑枪压在了上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小王妃能说了吗?”

      夏初霁看了眼枪,里面应该是有子弹的。

      苏承律是在吓唬她。

      “在今天之前,我跟大公子和大公子身边的人并没有过接触,所以不存在走漏消息的事。我是从大公子要找的人那里得知大公子进城很可能要找他。”她抿了抿发干的唇。

      苏承律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朝她举了举酒杯说:“看来小王妃渴了,我先敬小王妃一杯。”

      “我不会喝酒。”

      苏承律把她的酒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强势得不容拒绝。

      夏初霁看了看他,半推半就地端起酒杯。在唇即将碰上杯沿的时候,手不小心一抖,酒全撒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

      她“呀”了一声,手忙脚乱去擦衣襟上的酒渍。擦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苏承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放在胸口的手和有些乱的衣襟,脸红了起来。

      爬满红晕的脸在灯下显得很细嫩。

      苏承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并不高明的表演,此时已经大概明白她的用意。

      船票恐怕是幌子,单独吃完饭才是真。

      这年头虽然比以前开放了许多,但是离过婚的女人依旧不好过,爬上他的床确实是一个办法。

      看上去端庄,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苏承律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院子里又有他的卫兵,一叫就能听见,人是跑不掉的。他打算顺她的意,仰头把很可能加了些料的酒喝了下去。

      二十年的南华酒,果然香醇,身体并没有出现他料想中的躁动。

      衣襟上的酒渍一时半刻是干不了的,夏初霁整理了一会儿后就放开手,恢复端正的坐姿,脸上的红晕没有消散。

      “大公子要找的人实际上不在平城。”

      此时苏承律刚刚觉得有些头晕。夏初霁的话让他抬了抬眼,没有顾得上头晕:“那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在宁城。”

      随着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苏承律终于意识到酒里不是他以为的摧情药。他隔着桌子拉住夏初霁的手腕,问:“你不知道?”即使四肢开始无力,他抓住一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夏初霁的手腕被捏得发疼,觉得骨头好像要碎了。

      “我不知道大公子找喻老身边的人干什么,只能告诉大公子,找的话要尽快,因为这个人很可能会有危险。”夏初霁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终于露出一个除惊恐和紧张以外的表情,“大公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看不起我、看不起女人。但凡你少一点轻蔑,都不会被我空手套白狼。”

      苏承律没有像自己预想的那样来得及开口叫人。在昏过去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的是夏初霁那沉静端庄、如同胜利者一般的淡笑。

      看到苏承律倒在桌上,夏初霁除了松了口气外,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苏承律的手劲很大,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指痕。

      她把压在左车仑枪底下的船票和两根小黄鱼装进怀里。至于那把枪,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拿。

      枪虽然可以留着防身,但是她根本不会用,反而是累赘,万一走火了还可能伤到自己。

      随后,她抬起苏承律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艰难地把他扶了起来。

      苏承律身材十分高大自然也很重,她的腿又不好,从桌边到床上短短十来步的距离,她连拖带拽,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他弄到床上,中间好几次差点摔倒。

      休息了一会儿后,夏初霁红着脸把他的衬衫扣子解开,脱掉他的靴子,犹豫了一会儿后把手伸向他腰间的皮带。

      宽厚结实的胸膛和修长有力、充满力量的腿,即使他被迷晕了,她依旧能感觉到那股侵略性。

      这是夏初霁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男人的身体。她脸皮薄,从小又受传统礼教教导长大,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去脱男人的裤子。她极力控制自己抖得厉害的手,什么都不敢看,心里委屈得想哭。

      好不容易全都布置好,她又开始搜刮房间里的财物,最后只在苏承律的裤子口袋里找到十几块大洋。

      九点半的时候,房间门被打开。

      院子里的卫兵们只见前安平王妃面色绯红,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

      房间里床帘被拉了下来,桌子旁边的地上是一条军裤,画面十分香艳。

      跟着大公子的兵们都知道大公子平时并不热衷女色。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公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把前王妃给睡了。

      行军两日没怎么合眼,现在又是一场“硬仗”,大公子精力再好也该困了,卫兵们没有起疑,还体贴地关好了房门。

      离开苏承律的院子后,夏初霁径直走向王府大门。

      苏承律白天让她最晚在明早离开,所以守门的士兵也没有拦她。

      “小姐!你终于来了!”在巷子里等了很久的紫藤看到夏初霁出来,终于松了口气。

      夏初霁拿出一根金条还有一张纸给她说:“紫藤,这是你的卖身契,现在还给你。这根金条你也留着,我去不列颠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回夏家了,找个好人家嫁了。”上辈子,紫藤一直对她很好。

      紫藤的眼眶红了:“小姐,你真的要去不列颠吗?”她家小姐之前连远门都没出过,怎么能自己出国?

      夏初霁把东西塞到她的手里:“时间不多了,快拿着!然后替我找辆黄包车送我去港口。”

      紫藤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

      晚上十点,有一艘叫“玛丽号”的轮船慢慢驶离驶离平城的港口。

      夏初霁站在甲板上看着平城的方向。回想起上辈子的那些波折,她目光悠远,眼中星星点点映着的是平城的万家灯火。

      晚风很凉,那些喧嚣声在海浪中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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