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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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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与我同房通铺伺候太太的丫鬟说,老爷常让太太到各处走走,牌局上太太间流通的消息有时候比老爷的还要管用。
这几日,太太带着几个丫鬟又出发了。据说去的是洛城,山城到洛城马车要行好几日。
同房的丫鬟也是要同行的,为此已经抱怨好久了,舟车劳顿完了还要伺候人,累啊。
是夜,房里只剩下我一人。好不容易睡着,隐约间听到前面主宅有些吵闹,但没多久就没了声响,我便又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房门被推开。可我明明记得睡前上了栓的。这一想,便惊出了汗。
一睁开眼睛,看见床前站着个人。
“不许出声!”
大爷,怎么又是你!都这么多天了,我的心理阴影都快要痊愈了,你怎么又来找我?
心里哀嚎,但是命更重要,我乖乖沉默。
那人依窗坐下。
“过来。”
我傻乎乎地过去。
“我受伤了,你帮我包扎一下。”
“啥?”
“去把窗户支开点。”
支开窗,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
我看到那人已把黑色的上衣撩起,虽然月光依稀,但那年轻皮肤覆盖着的肌理却蓬勃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一看便是常年练家子的。只见他肋侧有一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似是被子弹所伤,却又幸运地只是擦伤,而不是被正面射伤。
“可有什么药物、布条?”
我借着窗口一点微光,摸摸索索在柜子里翻出了据说是同房的丫鬟家里自制的土药粉。从没见她用过,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既然是家里人给她准备的,应该治不死人。然后把我的一件干净旧衣拉扯成了布条。
话说,跟一个来路不明又身负可疑枪伤之徒共处一室,该是害怕至极的。也许是他上回遵守诺言放过我,竟让我觉得他该是有几分人品的。
所以药粉我撒得十分镇定,一气呵成。
当然,受伤之人的配合度也是异常惊人的。除了药粉刚撒上伤口那一瞬间,他有些微颤,害我的手也跟着抖了一抖外,接下去他便如老僧入定,简直像伤口不在他身上似的。
爷,我敬你是条硬汉啊。
等到包扎布条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管用什么姿势,那都是暧昧无比的。
看着大爷稳稳坐着,也不打算发话。我心一横:命比什么都重要。
一咬牙,半蹲在他身侧,拿起布条开始包扎。这姿势,就像是我伸手拥抱着爷。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呼出来的气儿也跟着升温。
绕了几圈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觉得自己的气息把爷的身体也熏热了呢?手下原本微凉的皮肤开始散发出热力。
黑暗中,只听到爷似乎很嫌弃地开口:“行了,就这样吧。”
我如释重负之际,却看到爷正一点点拉开蒙住脸的头罩。那一刻,我脑子里闪过的是无数民间传说故事桥段:见过蒙面者真容的人,必死!
天啊,这是要过河拆桥了吗?
啊,啊,不要啊!我本能的捂住眼睛。
“睁开眼。”
“不,大爷,请你放过我,我知道江湖规矩,我不看,我不看!”
“我要你看。”
“不,不,不,我还想活命呢。”
“……”
下一刻,我的手被硬生生掰开,下巴被一只手大力钳住,我一吃痛就张开了眼睛。然后,借着微光,我清晰地看到了……
一片头发。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跟大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