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戟之灵]被遗忘的季节》SETSUKI

36、第三十五幕 昔日往事

　　暑假才開始，負責秋季選拔賽營運的「遠月十傑評議會」的工作現在也才只能稱作「剛開始」。雖然說是由十傑評議會全權負責這項活動，不過在營運方向大致確定以後，主要負責處理活動事務的成員就只有其中幾位而已，畢竟十傑的行事能力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若是有幾人能專注於此事上，其他人僅需要幫忙打下手即足夠了。

　　此時坐在辦公桌上專注地批改文件的青年——津島健人就是其中一位，他處理文件處理得飛快。一直到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注意力與不斷書寫的筆，他抬起頭確認聲音的來源——正是他的手機，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的名字，便笑著把電話給接起來了。
　　「怎麼了嗎？……我知道了，下次既然要過來，就先通知我一下吧。」
　　「嗯，我們等會兒見。」
　　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青年才一臉無奈的掛斷了電話，把手機給放下。手機螢幕還沒完全暗下來，他就直接走了出去。
　　螢幕上還看得到剛剛那通電話的通話時間，還有通話對象的名字——千早四月。

　　「小健！」
　　津島健人來到門口放這個不速之客進門，他看著四月苦笑，輕聲問道：「真是的，怎麼突然跑來了？不是還在準備秋季選拔賽嗎？」
　　「是啊，可是一個人好無聊喔。而且小健回日本以後，我還沒找你好好聊過天呢！」千早四月快步走到了青年的身邊，她一邊點點頭一邊眨著眼睛回應道。
　　「說的也是，感覺很久沒有跟四月好好說話了呢。」津島健人指著裡面的方向，「妳要借廚房嗎？」
　　「好呀！」
　　「那過來這裡吧。」
　　四月顯然也不是第一次過來這裡，健人原本還領著路，她一下就駕輕就熟的超過了他走到前面去，直奔他說的那間料理室。不過兩個人還沒進去，就聽到後面突然傳來的大喊聲：
　　「耶嘿——午安啊，津島學長！」
　　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有著飄逸在兩側的紅色短髮，以及危險爬蟲類一般黃色眼睛的少女——小林龍膽。這裡是遠月十傑評議會的工作場所，現在這個時間龍膽會出現在這裡並非什麼奇怪的事情，她踏著歡快的腳步繞到了兩人的旁邊。
　　「你吃過午飯了嗎？我跟你說，我剛剛跟司要到了一些……嗯？」龍膽的話在視線看向兩人時突然頓住，然後她眼神鎖定住旁邊的女孩，特別興奮地再次開口：「這不是千早嗎？」
　　「龍膽學姊！」
　　「妳還記得我啊？很好很好。」龍膽提高了一手拿著的塑膠袋，用空著的那隻手拍了拍四月的頭。
　　「午安，龍膽。我們正打算去廚房做點什麼來吃呢，妳也要一起來嗎？」津島好像對龍膽與四月相識而感到訝異，不過他沒有多問，只是先笑盈盈的回應了龍膽的招呼，順口邀請她加入。
　　「好啊！」

　　小林龍膽跟在兩人的身後，手裡拿的塑膠袋不斷發出磨擦的聲音。她此時正眨著眼睛，心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第一次在中華研跟千早四月見面時，就覺得她是個怪人，現在更是沒想到，她一個一年級的新生會認識三年級的十傑，而且她認識的還是行事向來低調神秘的津島健人。這讓龍膽有點意外。
　　三個人進到料理室以後，龍膽就馬上開始興致勃勃的慫恿起千早四月進行料理，四月也不顧津島健人好像有點為難的表情一口答應下來。有人想看她的表演？那可真是再好不過的事了！龍膽好像看得到四月臉上正寫著這麼幾個大字，明確的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她馬上開始準備起來。
　　千早四月的特技料理表演。畢竟是名聞遠月的問題人物，龍膽早在之前就對這件事有所耳聞，遺憾的是她雖然已經與四月有過一面之緣，卻還是一直沒能親自觀賞四月的特技料理。今天總算抓到這個機會，她可不會輕易放手。
　　「龍膽，妳對四月很感興趣嘛。」津島低聲問著。
　　「還說呢！津島學長，她為什麼會認識你啊？」龍膽一逮到時機，馬上好奇的反問起剛剛就很在意的問題。
　　不料津島健人只是聳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龍膽也就沒趣的將視線轉回四月那裡，沒有再追問下去。畢竟按照這個學長的脾氣，如果他不打算說，估計怎麼問他都不會說的。
　　四月已經準備就緒，就跟往常料理的時候一樣，她閉上眼睛，行了一個優雅的禮。

　　千早四月的單人馬戲團，正式開演。

　　「嚼嚼……還不錯嘛！料理的有趣程度可不輸給久我那小子呀！」
　　龍膽伸出舌頭舔了舔留下食物殘渣的手指，剛剛品嚐的當然是四月的料理。她對四月的料理提出的比較對象，則是那天跟她一起在中華研的久我照紀，四月聽到便好像很開心的「嘿嘿」地笑了起來。
　　「四月妳真的進步了很多。」津島健人點頭附和道。
　　畢竟千早四月好歹也是通過住宿研修、甚至經過畢業生的親自鍛煉以後，入選了秋季選拔賽的學生，她的料理在這些歷練下會有所進步也是理所當然的——想到這裡，津島健人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接著說：「本來一直很擔心我不在學校的時候妳會不會怎麼樣，看來沒事，妳還交到了很多朋友呢。」
　　「對呀！」四月一聽到津島的話，馬上亮起眼睛扳起指頭數著：「照紀、小露緹、寧寧、一色、枝君、悠馬君……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了！當然，也還有龍膽學姊！」
　　「耶！擊掌！」龍膽聽了馬上興奮的舉起手，四月也很配合的拍上去。兩個人倒是挺有默契的。
　　「真是太好了，那妳們多跟我說一點我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吧？」
　　「還是交給小千早來講吧，畢竟津島學長想知道的是一年級的你們的事吧。」龍膽說著便知趣的退到了旁邊。
　　「當然好呀！」四月一邊說，一邊拿起了料理刀輕輕甩著，彎下身似乎還想做點什麼，手上跟嘴上的忙碌都沒有停下來。「說起來，一開始啊……」

　　從最初與久我照紀見面、認識了紀之國寧寧、跟月座露緹食戟，然後與他們成為了朋友，成功地一起通過了住宿研修，參加了新堂前輩新分店的開幕式，在放假時與露緹一起大掃除、遇到了一色慧與伊集院悠馬、參觀極星寮——就這麼一直說到了昨天與一色進行料理對決的事情，千早四月好像不管是手還是嘴都完全不會累，從開始到現在一步也沒有停下來的一直說、一直做，不知不覺她終於沒話能夠繼續說，所以就不再開口，而是讓自己專心沉浸在料理中。
　　「看來四月已經不需要我照顧了嘛。」津島健人看著四月的反應輕聲說，如果是小時候的她，沒準在中途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健人如此放心的想，注視四月的動作，他這時才注意到四月的調理步驟好像曾在哪裡看過，問道：「四月，妳現在做的這個，該不會是……」
　　「嗯？這是跟一色他們去極星寮的時候，遇到了畢業生的學長做給我們吃的料理。」千早四月一邊說話，手裡的動作沒有停滯，一直到把東西送進烤箱以後，她才喃喃的道：「應該是抹茶布朗尼來著，我想試著重現當時的味道！不過好像還有哪裡不太對……」
　　「妳說的學長，該不會是煮屋乃志吧？」津島健人問道。
　　「小健你怎麼知道！」四月一聽健人的話，很驚訝的道。說完以後她才想起來，那時候她好像也跟煮屋乃志有過類似的對話，「說起來那時候煮屋學長有說他認識小健……」
　　「他們當然認識了。煮屋學長也是89期生，也就是說津島學長跟他是同期生啊。」
　　聽到小林龍膽的說明，四月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哦！真的耶！」
　　「他毫無疑問是我們這一代最厲害的人了，我們那一年的秋季選拔賽冠軍也是他哦。」
　　「對了，那小健跟龍膽學姊也認識月座雪莉學姊了？」
　　「如果認識煮屋學長，要不認識月座學姊還比較困難吧。」龍膽哈哈的笑著說。
　　她這麼說也不是沒有理由，畢竟煮屋乃志與月座雪莉兩個人都是遠月的名人，不但一起合作參加了許多料理比賽，還每一次都得到異常優秀的評價，而他們兩個的關係在當時相當親密，估計也是整個遠月有目共睹的。
　　「當然認識啊。」健人沒說這麼多，只是簡單的回應道。「對了，雪莉的妹妹是妳的朋友吧？就是妳剛剛說的露緹，你們也跟雪莉見到面了嗎？」
　　「沒有，只是聽煮屋學長提到過她而已，但是那時候沒能問到——」四月頓了一下。在她的印象裡，她想問的事，讓煮屋乃志當時的表情感覺很失落，讓她不知道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小健也知道雪莉學姊為什麼會離開極星寮嗎？」
　　「哦，你們聊到了這件事啊……」津島健人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瞇起眼睛點點頭，道：「我不能說得太多，因為那是乃志君跟小雪莉的私事，但若只是大致上的事情經過的話，我還是可以告訴妳。」
　　千早四月做的抹茶布朗尼正巧烤好了。

　　津島健人還沒開口說話，已經流暢的開始了料理動作。從津島健人做的準備來看，他現在要做的也是一道甜點——而且，是一道千早四月曾經吃過的甜點。
　　「那年的『十傑評定決議』，發生了一件大事。」津島健人輕聲說道，他料理的動作優雅細膩，但做起這道料理卻有一種不屬於他的違和感。
　　「十傑？」
　　「四月，乃志君那時候有沒有提過，他二年級的時候並沒有成為十傑的事？」健人抬起頭看向四月問道。
　　「啊……」四月頓了一下，回想起了當時他們跟煮屋乃志的對話，「學長有說……當時跟他食戟的上級生與他交換身份，從三年級的十傑第一席變成二年級的普通學生……咦？」
　　「發現奇怪的地方了吧？」津島健人好像覺得四月的話在預料之中一樣，笑了一下。「乃志君可是我們這一代的佼佼者，為什麼他二年級的時候沒有成為十傑？」
　　四月還沒說什麼，正試圖思考其中的原因，小林龍膽就搶先一步接過話，說道：「因為他讓給了月座雪莉。」
　　「咦！？」
　　「嘛……龍膽說的也不算錯。大家都說是為了確保小雪莉登上十傑的位置，乃志君主動拒絕成為十傑。」津島健人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笑容好像帶了點無奈的味道，「不過他本人當時完全否認這個說法，而且還堅持自己對成為十傑毫無興趣。」
　　「我從剛剛就想問了，小健你現在做的這個蛋糕……」
　　千早四月突然開口問道，在津島健人打開冰箱將未成型的蛋糕體放進去之前——四月更加確定了，這是當時月座露緹與煮屋乃志食戟時做的那種莓果蛋糕。津島健人跟月座露緹會做出一樣的料理的原因，大概只有一種可能性——那種莓果蛋糕的來源是月座雪莉。
　　津島健人不知道四月的想法，只是繼續說著他沒講完的事，「小雪莉為乃志君拒絕成為十傑這件事，跟他狠狠地吵了一架，並且要求要跟他食戟。」
　　「難道說……雪莉學姊賭上了自己的席位嗎？」
　　「哈哈！怎麼可能。當年的她還沒能有這種覺悟吧。那是在極星寮私下進行的食戟，所以完全就是他們兩個的事情——」健人說道，四月馬上就回想起了那天煮屋乃志要求與露緹進行的食戟，那同樣也是在極星寮私下進行的食戟。「雪莉說如果她輸了就不會再計較這件事，但如果乃志輸了，就要他去取回屬於自己應該有的席位。」
　　「然後呢……？」
　　「她當時做的就是這個。而乃志做的……就是剛剛小四月做的，抹茶布朗尼哦。」
　　「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所以月座學姊是為什麼離開啊？」
　　「因為乃志君在那場食戟中並沒有盡全力，當時擔任評審的人是我跟文緒小姐，還有跟我同樣是現任十傑的三年級生湘城薰。我們都很清楚，乃志君沒有盡全力，他在那場食戟是故意輸掉的。」
　　津島健人把話說的有些模糊，但其實仔細推敲以後就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煮屋乃志絕對不是因為不想成為十傑才主動退出，他就是因為還想成為十傑才輸掉這場賭約的。也就是說，月座雪莉真正對他感到生氣的其實是這件事情，她不滿的是煮屋乃志為了讓她成為十傑而退出的事。
　　「話雖如此，乃志君去找當時的第一席八雲學長食戟的時候，雪莉又大發了一次脾氣，這大概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這些事情，小露緹也不知道嗎……？」千早四月聽完，突然自言自語般地開口說道。
　　儘管作為月座雪莉的親妹妹，月座露緹卻對雪莉過去的事情好像一無所知，不論是極星寮的事、生食料理研究會的事，月座露緹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津島健人聽了千早四月的話，細細揣測便想通了前後的關聯。他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大概是雪莉對她有所隱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