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长夜（补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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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没有威严……白也这么想着说道：“他犯了不敬之罪你就用恐惧保护处罚他？”
他看见许故溪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短冰谷的事情你不知道？是谁让他们攻上既夕岛的？”
白也生着闷气，本来打算不和许故溪直接见面，好让许故溪来求自己拿消息的，结果计划刚刚开始，他就被发现，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大声呼唤将军……虽然许故溪不知道这些细节，可也是看着白也甩帘离开后又突然出现求救的，会不会觉得……
白也声音更轻，把脑袋扭向一边，板着脸：“冯略柔没有下令。大半年都没有动静，应该是他们自己觉得没有油水，想上岸搜刮村庄再走，结果撞上希王的人。说不定醒姑知道的更多，以前她就钻着各岛之间的空子四处流窜打劫，短冰谷连着圆口湾，如果他们打秋风来了，可能会和醒姑当年的路线一样。”
许故溪慢吞吞拄拐往回挪：“希王潜心布局这么久，也没想到会有人完全当这岛上的狮负人不存在，大胆到倾巢而出吧。胆大的傻子可最烦人了。”
“我在这等一会儿，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许故溪坐回帐子前。
“看你打胜仗，和你一起上主岛。”白也低头，拿靴子去蹭小石子，“还要借你的人抓到冯略柔和者盾的活口。没有这两个人我没法交差。”
“什么时候要人？”许故溪拔地里的草茎。
“狮负人登上主岛前。”白也带笑说，“战场会湮灭证据，那时候就没有私下拿去卖的弹药，他们可以说都是战场上打完的，我想用冯略柔去和王女派做交易。”
许故溪也笑了：“你还真看得起我。”抓活口比拿人头难多了，要不想折损最好她亲自去。
白也眼神躲闪地回：“我和你一起去。”
许故溪又随意瞥白也一眼：“你别意气用事拖我后腿，不然就好好在营里蹲着被人保护。”
白也语塞，气呼呼地瞪了许故溪一眼：“我自有打算。你呢？打不赢就去死吗？”
许故溪略微惊奇地望向白也：“我声望已经如此低，打不赢不死也不会有人同意让我带兵的，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到时候再作打算。”
许故溪随意松松筋骨：“战败的话，我不是被对面砍了头，就是……撤走，我不会让大家沦落到那个地步的。”
“我敢说，是因为我不会输。”许故溪无所谓地说。她害怕，畏惧，无能，可她不会输。如果怕输，就不用上战场了。
白也在心中恶狠狠地想，要是许故溪输了就把她打晕打包带走，把她再敲失忆一次，告诉她，她生于东余，战于狮负，其实是个西姜人。
许故溪招来区那：“把那几个给冯五求情的人都找来，让他们和冯五一样留在我身边做亲卫，填补空缺。你去丙三，到邢红二底下做个队将。”
朝来还在区那身边，见状和区那一样单膝跪下听着。
许故溪随后只说了一句话：“不要贪功，万事保重。”
区那和朝来走远后，得意洋洋地大笑和朝来炫耀：“我义父如何？”
朝来没笑，拿指腹擦擦门牙：“没想到鸣江侯还行。
我还以为是你们编故事。他娘的当时老瓜要冲锋的时候脚底发软绊了一个跟头结果爬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死光啦，他正好啊就站在对面小将军的马底下，站起来往上就是一枪，把人活捉了。你猜他们后来都传成什么样了？”
区那蹲着，手拨着草：“什么样？”
朝来把手里的炭和湿叶子灰往草洞里倒：“那个狗贼运气好，人人都以为他和狼一样，从地上一蹦三尺高，一巴掌把人打晕，后来封了他当将军。”
区那问：“你怎么知道？”
朝来轻轻拍了下区那的手背：“别乱摸。那时候我还没进殿前军，就在那个狗崽子背后，他差点被马踩碎，枪没拔出来，卡在马脖子上了，是我把那狗崽子拖出来的，狗逼玩意儿名气全都给他担了。”
区那又问：“后来呢？”
朝来拿烫红的铁杆往草洞里一抖：“哪有后来啊？狗崽子成了狗将军，穿了金光闪闪大红大绿的盔甲，人都往他那打，他一下就死了，都没熬过第一场，身上光枪杆子都扎了八杆——嘘，别出声。”
区那紧紧闭嘴，朝来手里铁杆一翻，往下一埋，草也窸窣而动，区那眼明手快左右手各抓一只田鼠，脚上还踩着一只田鼠尾巴：“一窝呢，里头还有小的。”
“别漏了。”朝来把铁杆子收回，“好多天没闻着肉味，都不够吃的，我给你弄个不散烟的灶，我们偷偷吃，诶——小崽子跑了一个，我们狮负人的羊全给你们吃了，自己都吃不上，我看你也别想着去大灶吃了，你又抢不过他们。”
朝来边给田鼠剥皮边问：“你是去出事的丙三？”
区那在地上挖烟道：“嗯，只有丙三缺人……缺了好多人。”
朝来往后轻轻一拉：“可以做副枪套了，嗬，那可是最不喜欢你们鸣江侯的营，你的苦日子来了，你觉得你义父知道这事么，才先说让你去当队将——没好好打过仗的新兵怎么可能突然管老兵。”
区那把挖出的泥重重拍到一边：“怎么就不能了？！”
日落之后。
许故溪带着张珏奴走到被拖在马后的罩子边上，捏着自己下巴道：“你打还是我打？现在不能杀，别打死了。”
张珏奴眼里带泪：“你不觉得是我的错？其他人会怎么想？已经哗变一回，会不会有第二回？”
许故溪慵懒得倚在拐杖上，拿小刀搓自己的指甲：“错的是他们，而打仗呢。军中之法和平时哪能一样，敢摸就打手，嘴上说就掌嘴，这种呢，惑乱军心就只能放进前锋攻城营。”
攻城营十不存一，可能出大功，却对一般人来说和处死没什么区别，也没有砍头容易诱发矛盾，俗称肉盾，拿尸体垫出后来人胜利的路。
罩子已经清醒，却被堵住嘴没法说话，狠厉地高昂着头颅，像伺机置人于死地的野狗。
“眼神不错。”许故溪把软鞭递给张珏奴，“可惜是个傻子。”
“我呢？我去哪里？”张珏奴又抬起头。
在军中缠上事情的女子，最好也是各大五十大板，就算不是女子引起的，也会被罚以震慑其他人……还有她之前做的事情，张珏奴不敢再想。
“你不是大家闺秀，我也不是。”许故溪搓食指指头的指甲，“等到你哪天趁哪个汉子睡熟了冲上去把他绑了想霸王硬上弓我再罚你，就这么罚。”
啪。
第一鞭抽了下去。
打人的鞭分软硬两种，软鞭痕迹浅伤至骨，硬鞭皮开肉绽却几天就能好。
大军在缓慢移动，没有人注意到路边一下一下的挥鞭声。
张珏奴打完人后，发现许故溪已经不在那了，张珏奴的马上挂着一个藤筐，藤筐里有三套旧衣服……这是一个选择，许故溪给她的选择。
宽十里的山谷中没有一星火光，行军时没有那么整齐，走的都是一截一截的，还时不时有营往前超过其他营，就和一帮喝醉酒的莽汉跌跌撞撞往前走差不多。
许故溪在虎背上和白也互不搭理。
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故溪要把他摆在明面上，让他大摇大摆地行走，如果有人要求他拿下面甲行礼，岂不是都暴露了？
那时候许故溪拿什么去圆谎？
许故溪干脆摊开双手往前一趴。
挤两个人，屁股都坐痛了……霜角浓密的毛好像都和假的一样。
下回要在虎鞍上面多缝一侧软垫。
许故溪如此想着，拿手去拨趴在霜角头顶的酱酱尾巴，然后趁其不备一把抱住酱酱，把疯狂挣扎的老虎扔到陈戴猫身上。
“还送去后面吗？”陈戴猫问，后面就是吴杏花那。
“嗯。”许故溪点头，“他们不能出现在战场，你的猫儿也给杏花先生吧。”
“知道了。”陈戴猫恋恋不舍地分开正在他身上厮打的猫和虎，两个小东西正在闹着玩，爪子都没有伸。
许故溪笑了一下，趴在霜角上道：“我之前收到消息，我们的人已经在上三洲接到两个人，说其中一个小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文森去的？”陈戴猫面上惊喜。
许故溪笑答：“是。他去找完我爹娘后就踏上了去上三洲的路程，还搭了一程朝廷的车队和鲤车队，所以才会这么块。”
陈戴猫兴奋地抱紧猫，原地转了一圈，急急道：“他们来了没有地方住怎么办？”
许故溪懒懒，眼睛慢慢闭上：“去女子们那里就行，藤州也能安置。”
“几个人？”陈戴猫后知后觉地问道。
“三个。”许故溪挑起一边眉毛。
陈戴猫呼出一口气，左手一只虎，右手一只猫，急急往后面跑去，嘴里念叨着：“都来了就好，都来了就好。”
跑到一半，陈戴猫忽然停下回头看向许故溪：“我现在不丑吧？我不能被别的男人比下去吧？我不能比她的新郎君丑吧？”
许故溪闭眼道：“美人一个。”
陈戴猫闻言嘚嘚地纵马跑了个没影，像刀光一样飞快地穿过整个队列。
区那看到陈戴猫飞一般地超过他这个在队尾的人，往更后面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0章 长夜（补三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