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舍同人·蒹葭》Tsukishima

2、（二） （修）

　　那日的倒下，并没有让蒹葭永远的睡过去，说来也奇怪的很，她已经好了很多。“采薇，我病也快好了，可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呢？我都不记得了。”蒹葭抓紧了些被子。

　　床铺边上是一套桃红色的宫女装，布料粗糙，她以前还没穿过这样粗糙的料子的。

　　采薇没注意她在想什么，见蒹葭问起自己的工作，采薇一一的告诉了她。

　　“我和你工作是一样的，每日要……”采薇慢慢道，蒹葭听了也明白了是什么工作，她松了口气，比起其他的，算是好的了。“我也快好了该回去了。”她下床，把那套宫装整齐的穿好。

　　她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学会如何穿衣的，可是这头发……她目光移到自己边上的妆匣，那里边有很多的发带，还有些簪子，那些簪子一看便知道是主子赏的。

　　只是簪子不能戴，她未满十六，没及笄便戴发笄，这于理不合。

　　她纤细修长的手抚过一个又一个的饰品，动作里有说不出的贵气和优雅，这让采薇看的一愣一愣的。

　　咦？蒹葭的举手投足，何时这般贵气优雅了？

　　蒹葭端坐在木凳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披头散发不说，还乱的和个女/鬼无异。

　　“这，头发，该如何梳？”她见过采薇绾发，可是她怎么的都不会。

　　采薇唉的一声叹气，她不曾想，蒹葭这一病，病的什么都不会了。采薇拿过她手上的梳子，又从她的妆奁里挑去了一条淡雅别致的，蒹葭出手便是止住了，她只要普通些的便好的，想着，把一条桃红色的发带递去。

　　采薇也不说什么，她接过那条发带，帮她绑上了。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蒹葭眨了眨眼睛，只是这发型扎着怪别扭的，还不如散着好。蒹葭细细的打量铜镜里头的自己，可是若不扎，又被视为衣冠不整，会被叫没有礼仪不知羞耻。

　　这有些的麻烦了。

　　古代规矩繁琐，人言又可畏，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采薇，以前的我，是如何样子的？”她歪着头，眼里是好奇的。采薇又为她稍微理了一下，她也歪了脑袋在想——以前的蒹葭啊……

　　“蒹葭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我感觉，你心里藏了好多事。”

　　藏了好多事……是啊，她是藏了好多事。那些都是不能说的。蒹葭叹了口气，她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蒹葭起身，道：“走吧。”

　　她没问别的，她也不说。宫里头宫女生病，怎么会有人照顾呢？是谁允许的？她不问，她不说。只是，那个人究竟是谁？救下她的一条命，只是一个小事而已，这对于高位者是轻而易举的事。

　　轻而易举，这对于救她是，杀了她也是。

　　权力呀……她握紧拳头，权力这种东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有感触的，只是以前没现在的深而已。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上位者，而且，这是封建社会，权力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以封建社会对于女子的歧视，她做不了上位者，那她只有依傍上位者。

　　做一个菟丝草，她还是做得到的。

　　至少，她要活到秦朝的灭亡。

　　而现在，她也只是苟延残喘苟且偷生罢了。

　　若真的要依附一个高位者，那她要选择谁呢？蒹葭眼里一片深沉。这样的处境她也是身不由己，过个几年胡亥篡位，水深火热，而结束了秦二世的残暴统治，取而代之的又将是一个乱世。她长这么大，又是生活在和平时代，怎么会经历这些？

　　蒹葭白嫩的手指紧紧的攥着手中的扫帚。

　　“采薇，我有些怕了。”蒹葭默默的扫着，然后冷不丁的开口。采薇听到便愣了，她不明白蒹葭在说什么。

　　蒹葭病好了，就感觉怪怪的。

　　她转过脑袋看她，蒹葭张开了口，脸色有些微妙，一副有口难开的样子。

　　“……算了，你便当我没说过这句话。”蒹葭笑了笑，她不再说话了。采薇怎么会明白呢？

　　而且……她刚刚是有一种冲动想要说出她熟知的历史的……可——在那一刻，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来话。

　　她的身体是没有任何的问题，而这种嗓子被堵着的难受，就在她放弃说出历史的时候便消失了。

　　这说明什么？是玄幻小说里常说的规则力量吗？不，这应该是天道。

　　是天不让她说的。蒹葭捂着嘴，她不能改变这段历史。而且如果没有刚刚天道的制止，真说出来传到秦始皇的耳朵里——她也会死的。

　　这是天要亡秦。

　　既然这是天的意思，那她也就不好去改变，史书上也不需要去记她一个宫女的名字。

　　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边上的采薇扯了扯她的袖子，一个重心不稳就跪了下来。

　　好端端的扯她干嘛？可是话还没有问出口，便听到宫女们都在行礼：“见过大公子。”

　　大公子？

　　大公子——秦朝宫里头，能被成为大公子的，只有秦始皇的长子扶苏。扶苏……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见到了一张俊郎少年的脸。

　　这，这便是扶苏吗？长着一副王者之相——只是可惜了。

　　“对呀，可惜了。”她喃喃自语。

　　秦的王位，怎么的也不会轮到扶苏，这便是天在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