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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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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泽凛川向着奈良鹿丸走过去,最后停在了窗前,她敲了敲窗,并且确保了奈良鹿丸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她露出的笑容。
可是奈良鹿丸没有回头,他只是再自然不过地站起身,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扔在根本没有动过的饮料旁边,然后从冷饮店里走了出来。
赤司征十郎以为鬼泽凛川之前是利用他从冷战的奈良鹿丸身边离开,然而事实是鬼泽凛川是在利用他让奈良鹿丸嫉妒。
鬼泽凛川想知道奈良鹿丸会不会嫉妒。
奈良鹿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鬼泽凛川以为答案是肯定的。
但事实显然不是如此。
这个少年或许心里燃烧着爱火,但是那爱火是冷的,毫无温度的,连光都没有,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了。
现在再叫奈良鹿丸背负着,或者说强忍着痛苦拽过鬼泽凛川的手把她按在树上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是鬼泽凛川在抓着他不放,他不拒绝,不是因为拒绝不了,是连拒绝的心思都没了。
鬼泽凛川跟他回去,他无所谓,既不会开心,也不会驱赶。
而如果鬼泽凛川不回来呢?
那也无所谓。
有所执,才有得不到的愤怒和痛苦,可若是放下呢?
若是放下了,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不在乎。
鬼泽凛川又想哭了,这一回不是因为爱情的甜蜜而哭泣,而是因为爱情的痛苦。
被捕获而不自知,爱情的猎物何等愚蠢。
鬼泽凛川自知却无能为力,也没有聪明到哪儿去。
她知道自己永永远远都不可能真正得到奈良鹿丸了,因为在可能性尚且存在的时候,她没有抓住机会。
可她到底是喜欢奈良鹿丸的,甚至可以说爱。
鬼泽凛川在奈良鹿丸身上发现了自己幼时缺失的一部分,她的潜意识里有一种无人剥夺的天真,那天真让她以为只要她得到了奈良鹿丸,自己的人生就能圆满,仿佛从来不曾缺少过什么东西。
爱在鬼泽凛川这里是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但那是别人的爱,至于自己的,她总疑心自己没有爱这种东西,若是有呢,也没什么价值。
爱或不爱,只是一种状态,对于她而言是没有影响的。
但这只是针对她想要做的事而已,对于自我则不然。
爱的力量从不偏袒或苛待任何一个人,鬼泽凛川也无法例外。
她能够感觉到因为爱奈良鹿丸所以产生的幸福,当然也能感觉到因为爱奈良鹿丸所以产生的痛苦。
可是这个痛苦实在太过微不足道,远远比不过无情的命运带来的恐怖感。
比寂寞要更难受的一种负面的情绪,这就是鬼泽凛川对她爱奈良鹿丸这个状态所产生的影响下的结论。
比起这种情绪,她更害怕突然间世界都变了模样,人的生死不过是他人眼中的一出戏;她更害怕无耻的强盗不知好歹,在她的花园里肆意妄为;她更害怕巨大的狰狞的丑陋的可怕的蚂蚁,把她活生生撕碎然后吃掉。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丢掉对奈良鹿丸的感情。
即使有时候这份感情让她痛苦。
所以她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彻底得到奈良鹿丸付出更多心血,因为她原本也只想要奈良鹿丸陪在她身边而已,从计划方面来说她不需要更多的东西。
然而找的这些借口,也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
因为。
事实是。
鬼泽凛川知道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失败,所以她再也提不起自信和勇气去开启下一场战役,她完全不心甘情愿,可是爱情告诉她你必须得心甘情愿,因为过往无数的猎物用自己的下场证明了这一点。
那就是——
你以为你可以打败你爱的对象,可是当所爱站在你面前时,你连武器都无法举起来。
曾经这条规则的受益人是鬼泽凛川,因为她总是聪明地站在了被爱的那一方,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她也变成了爱人的一方,所以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能对奈良鹿丸举起武器了。
到最后受伤的一定会是自己。
她知道这一点。
她让自己知道这一点,记住这一点,因为她不想承认她无法对奈良鹿丸出手。
不是因为到最后受伤的会是自己,而是让奈良鹿丸受伤这件事本身就让她充满了拒绝。
所以战争失败了也只好说一句没关系,反正不影响自己的计划。
鬼泽凛川知道,现在她为奈良鹿丸退一步,将来她或许就会为奈良鹿丸退无数步了。
不能有这个机会。
所以。
不能出手。
维持现状就好。
奈良鹿丸依旧陪在她身边,她依旧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等到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到时候她就放奈良鹿丸走,让他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才是现实所满意的美好结局。
可是呀可是呀。
哪有这么简单?
当年她从河里逃了出来,她以为自己逃了出来,可最后不还是被抓了回去吗?
既定的命运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她用感情作为武器,而想要握住这个武器,首先自己就不能有感情。
这才算是功亏一篑呢。
爱情的力量何等可怖。
它不像命运一般无法逃离无法抗拒,更没有奇美拉蚁那么巨大,更不像库洛洛那么莫测,它只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要改变你,且我已经改变了你,而这改变是不可扭转的,因为我是人类最根深蒂固的本能之一,是一切有形且无形的活物得以延续的基础。
你看,在和奈良鹿丸在一起后,鬼泽凛川就丧失了接近赤司征十郎和汀目俊希的动力。她心甘情愿地陪在奈良鹿丸身边,那个冷清的城镇上,她心满意足地陪在奈良鹿丸身边。
而现在她因为奈良鹿丸的爱已经丧失了热情感到痛苦。
她知道这是错误的,她也知道自己终将亲手纠正这错误。
可是呢可是呢。
让那一刻来得更晚一些吧。
那个已经退了一步,并且还将退无数步的女人如此说。
事情到这种时候,如果再不出现一点转机,那就没什么看头了,左不过是痴男怨女的相互纠缠,还得是故事结束后的痴男怨女。
我们都知道,只有还未结束的故事才可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爱或许远比死亡要更神秘,更不可征服。
但是死亡可以让一切都落空。
无论是被爱者的死亡,还是爱人者的死亡。
那是鬼泽凛川才离开帝光中学不久的时候——
让地狱这种地狱成为地狱吧,让虐杀这种虐杀成为虐杀吧,让罪恶这种罪恶成为罪恶吧,让绝望这种绝望成为绝望吧,让混沌这种混沌成为混沌吧,让屈服这种屈服成为屈服吧。无需顾忌,无需畏惧他人。我们应对这美丽世界自豪。此处是死线的寝室,死线容许一切,大闹一场吧——
——她真不应该离开的。
当听到这句身体所在意的女孩子的声音说出这段话后,不能被提到名字的人苏醒了。
宛如克苏鲁怪物一般的外貌,从身体的最深处慢慢觉醒,觉醒为本真的自己。
【人间失格】零崎人识的镜像【不良制品】戏言玩家。
不能被提到名字,至今为止知道他名字,喊出他名字的人,全都死了。
如果要叫他,就叫他“阿伊”吧,像那个蓝发蓝眼的女孩子,光着身体裹在一件黑大衣里,把他当作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一样,叫他阿伊吧。
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真正的名字了。
连自己的镜像都不知道的名字。
不能被提起来的名字。
在戏言玩家被零崎人识威胁着搜寻一个人的地址,从而找到蓝发少女,又听到那段发言,最后硕大的显示屏上显出了那个人的面容时。
沉睡了千万年的怪物缓缓睁开了眼睛。
现在是杀戮时间。
现在是破坏时间。
现在是毁灭时间。
杀戮一切可以杀戮的,破坏一切可以破坏的,毁灭一切可以毁灭的,把恶意散播到全世界,只要是任何可以活动的生物就必须要在他的阴影下绝望地死去。
人类不例外,怪物也不例外。
只有毁灭后的世界才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而现在,这个意图毁灭世界的男人又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一个,他更想毁灭的世界。
那么多的人在受苦,你们为什么不受苦?
那么多的地狱在燃烧,你们怎么能称作人间?
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他熟悉的人,一个没有他那么扭曲,但同样也不可修复的人。
他的女人。
和他一起走向死亡,并且走向新生的女人。
自命为死亡者终将被死亡所征服,但在这之前,死亡的阴影必将笼罩到所有活的生物头顶,让他们连死去都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过戏言系列的孩子可以百度一下“戏言玩家”,戏言系列的主角,现在这孩子的内壳被我换成宰伊洛了,真可怕唉嘿嘿嘿。
作者君要搞个大新闻~
妈蛋好累腰好痛但好想继续!
快夸我给我一点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