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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记忆复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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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不过是抢了人家的一艘画坊,怎么刚上船就死了?
望着自己的尸体,我还是一脸不可置信,远处划来一艘小船,一个着白衣手执长笛的公子恭敬的向我行礼。
等到了我面前时,他手中的长笛,转眼间变成了一幅山水画面的折扇,“小三,欢迎回家。”
小三?我抬眼瞧他,翻着脑海里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见过他,只是看他的模样,似乎是认得我,愣了片刻,我礼貌的笑问:“公子怎么称呼?真是抱歉,我有些健忘。”
“小三忘了我不奇怪,等回了家你就能慢慢的想起来。”说着,他呵呵的笑了起来。接着又说:“不过,小三你这般与我说话,倒是叫我有些不适应,真怀念你叫我小白的时候。”
“小白?”我重复了一遍。
他朝我笑着,点了点头,“不说了,先上船,大家这会儿应该等着急了。”
大家?难道等我的人很多?我低着头思索着,麻木的跟着他上了小舟,奇怪的是这只小船无人划桨,却无风自动。
我观望着周围的风景,直到所有的风景渐渐消失,变成了一片模糊,再变成白茫茫的一片,紧跟着似乎起了风,小舟的行径有些快。
我不经意间抬头朝前望去,真不知道这船还要坐多久?
这一看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狭长的河流,我完全看不到尽头。
压制着内心的恶心,直叫我难受万分,捂住胸口,我挪动身子靠近小舟到窗边,流动的风让我稍微好受些。
“碰!”小舟突然晃了一下,我险些没有抓住窗案,滑下去。
“没事儿吧?”关心的声音这时却叫我万分熟悉。
当我想抬眼看的时候,头晕得十分厉害,视线里的东西都有两道影,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了三道影。
我不由得开口询问:“这里是哪里?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他回答道:“这里是三途河,三天后等到了忘川,我们离幽都也就不远了。”
三途河、忘川、幽都。这时我才想到,我现在已经是鬼魂之身,身旁的人一定是来接我到冥界再入轮回的。
他的声音似乎离我越来越远,而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直到我将昏迷过去的时候,我又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透着宠溺和无奈的语气说:“这一坐船就头晕的毛病还是不见好。”
昏迷中,我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些残缺的景象。
一幅画面里,我身着白衣紫裙的衣服和接我上小舟的人在一座宏伟的宫殿里嬉笑打闹。
另一幅画面是我和一个男孩在私塾模样的地方读书,改了原本书本上的内容,气得夫子拿着戒尺追打我们。另一个稍高的男孩,拿我们一副没办法的样子,替我们阻止夫子的去路……
“小三!小三醒醒,吃些青漓子会好受些。”淡淡的花香味传入鼻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火红如鲜血的彼岸花,之后才是他。
在宫殿里和我嬉笑打闹的人,我猛的扑在他怀里撒娇道:“小白,我好想你啊!”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淡笑着,温声道:“小三记起来了?”
我点点头:“记起来了一点点。”
我的原名是宁黄泉。原因是我出生在黄泉路上,所以我那个不会取名字的父王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但碍于这黄泉的名字,实在不怎么好听,因此在我强烈的不满下改成了宁月影。所以我现在的名字叫做宁月影。
我的身份是冥界的三殿下,称号是:“黄泉殿下”。
我抱着的人是冥界的白无常,他原名谢必安。同样也是我名义上的白叔,由于看着他这样俊俏的脸,这‘叔’字我实在叫不出口。叫名字我又嫌弃他的名字绕口,干脆就叫小白。
“对了,小黑呢?他怎么不来接我。”舒服的躺在小白的怀里,我委屈的嘟囔道。
白无常对着我身后遥遥一指,“你看看身后。”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了小黑。
一袭青衣的黑无常手捧着青漓子,看着我。
“抱歉啊,小黑,我没看到你。”我带着歉意地说。
叫小黑摇头不语,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小黑还是一样的少言寡语。
吃完小黑采来的青漓子,我又采了些彼岸花。
这些开在黄泉路两旁的彼岸花,受三途河水的滋养,长成后,离土还可成活,到了夜里时,花香四溢。
“小三,先去红莲地狱沐浴更衣后再回去吧。”
我点头跟着鬼婢前往红莲地狱,炽热的岩浆,火红的红莲,看似能把人炼化,其实不然,池里的岩浆温度适中,并不灼热。
泡在红莲池里,舒服的让我昏昏欲睡。
“殿下快就出来吧,白无常大人吩咐我告诉殿下,你沐浴后就去了尘殿。”隔着薄薄的纱幔,一名鬼婢端着放置衣服的案盘道。
“好了,我知晓了。”放下红莲,我无奈地拾起衣衫,忽然一处亮光闪了我的眼,我不由的走过去。
从岩壁上取下一颗拇指大小的石晶,原来这是一颗从红莲地狱岩浆中诞生出来的精石。
穿着好华衣,我沿路来到了尘殿,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
“小三过来,让我抱抱。”说着这没皮没脸话的,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我二哥宁为玉来了。
瞧他一派从容的喝着元酿,慵懒地半躺在小榻上,好不惬意。我懒得搭理他,故意朝另外一边走去。
宁为玉淡笑了好一会儿,笑的小白和小黑都以为他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缓缓渡着步子来到我身前,低着头倾向我。
不明所以地我心里发毛,不由得的也向后倾倒。
看着宁为玉一脸坏笑,我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想干嘛?”
宁为玉,眉头一皱,“我还想问你想干嘛,去了人间一趟脾气倒是见长。”
提起人间我不由得的生气。
什么叫做我脾气见长?心下一狠,我拿头重重地向宁为玉的胸口狠狠的一撞,将他撞的闷声一哼。
换做以前,我大概还会上去安慰两句,但现在我肚里憋着怒气,他怎么样与我何干!
宁为玉手捂着胸口,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小白和小黑早已悄悄离开我和宁为玉的战场。
我平复了一下怒气,抬眼看他:“你还真是我二哥啊,我到人间这么久,你倒好,在冥界喝酒也不见你来看望我。”
“冤枉啊!”宁为玉眉头挤到一块,“你还记不记得你不顾父王的颜面,执意要去投胎,以此来逃避天帝太子的婚约?”
“婚约?我几时与天帝的太子有婚约了?”
宁为玉一拍额头,“你真的不记得了?”
我认真的摇了摇头,天帝的太子长啥样我都未曾见过,又怎会与他有婚约在身?
宁为玉坐回原位,喝了一口元酿,对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读书,把书本上的字都改了,气得夫子拿戒尺追打我们俩?”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这不是我昏迷时看到的画面吗?
难道……
“你是说那人就是天帝的太子?”
宁为玉放下元酿,激动的望着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点头道:“但这与我和他有婚姻有什么关系?”
“那你可还记得,一个着红衣,腰间悬挂酒葫芦的老头问你‘你觉得那位公子好吗?’你是怎么回答的。”
记忆回到当时,夫子追着我和宁为玉遍地跑,遇到老头是在幽都的城门口,他指着我和宁为玉身后,阻止夫子追过来的人问的我。
而我那时见他长得慈眉善目,随口答道:“挺好的。”
宁为玉双手一击,吓了我一跳,道:“这就对了!”
我拧眉疑惑道:“什么对了?”
“当年为我们阻止夫子的人就是天帝太子,而那个着红衣,腰间悬挂酒葫芦的老头就是月老了。他问你,你没有拒绝,还觉得天帝太子挺好的,于是月老欢喜的上天复命,说你答应了与天帝太子的婚约。”
听完,我嘴角一抽,“这怎么能做数呢?”
宁为玉挑眉,“怎么不能做数?当初月老带着天帝之子来冥界的时候,本就是来谈你和他婚约的,只不过你那时候正和小白闹得开心,鬼婢们三催四请的也不见你来。而月老是奉了天帝之命来的,更何况对方还是天帝的太子,父王不好拂了面子,只得委婉的替你解释。”
“后来呢?父王怎么说?”我着急的询问道。
宁为玉扫了我一眼。“还能怎么说?你不愿意见那位天帝太子,可那位天帝太子却愿意来见你。于是月老就和父王约定,若你们能和平共处,那这事儿就算是成了。可父王却觉得这样太过随意了,除非你说好,否则这事儿,变不成。可是你……”
我顿时着急道:“我怎么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宁为玉答:“不想事情这样,事情也这样了。你当初不愿嫁人死活的要去投胎,这次你可躲不掉了,太子殿下可是在幽都等着你。”
“二哥,我的好二哥。”我慢慢的靠近他,他却捂着胸口跳得远远的,一副惊恐的模样看着我,“小三,你想做什么?”
“跑这么远做什么?”我坐到方才宁为玉坐的位置上,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想让你化成我的模样,去和那位天帝的太子说,当年那些话算不得数。”
宁为玉拍了拍衣服上的折皱,无奈道:“你在人间这么久,你以为我为何不去看你,还不是为你拖住他,但还是不信被看穿了。”宁为玉摊手表示这招已经没用了。
我惆怅地捧着下颚,“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