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柠檬青》吱小姐

15、第 15 章

　　A市靠海，空气中总会弥漫着淡淡的海水味道。
　　在往阳顶山山顶的盘山公路上，一辆银色的保时捷一闪而过。
　　左手搭在车窗上，右手握着方向盘。许尔卿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嘴角扯着温和的笑容，眼睛里却泛着寒光。
　　许尔卿在一扇镂空的雕花铁门面前把车停了下来。按了喇叭，不一会儿，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伯缓缓从铁门旁边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
　　透过车窗，许尔卿看了眼走过来的人，然后开门下了车，喊了一句“忠伯。”
　　忠伯看到许久不见的许尔卿，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眼睛，仿佛想要确认什么似的，半响过后，忠伯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朝许尔卿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颤巍着的手朝许尔卿伸了出去。
　　伸手扶住因为步伐过快险些摔倒的忠伯，许尔卿的脸上泛起了温和的笑容，说道：“忠伯，我回来了，你和忠婶还好吗？”
　　忠伯是许尔卿爷爷从小到大的兄弟，当年战乱过后，国家初定。许尔卿的爷爷下海经商，忠伯选择了在军队继续服役。这样两个从小没有分开的兄弟才分开，然后断了联系。后来，因为忠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负伤，导致失语，迫于无奈才转业回了老家。刚好许尔卿的爷爷回乡祭祖，见忠伯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忠伯和忠婶一起带到了许家，让忠伯和忠婶帮许尔卿爷爷管理一些事务。
　　忠伯激动地点着头，比划着告诉许尔卿他和自己老伴都好，激动地眼角有些泛红，有些哽咽。
　　作为许家的老人，因为和许老爷子的情谊，忠伯在许家小辈面前是很受尊敬的，许家也从来没有把忠伯当仆人看待过。可忠伯一直把自己当仆人，恪守本分。忠伯觉得，当年是许老爷子给了自己和家人一个栖息之所，让自己这样一个有残缺的人可以用自己的的劳动来换取活下去的希望。所以，忠伯一直很感激许老爷子。并且愿意在许老爷子百年之后，继续帮他守着许家。
　　许尔卿见到忠伯也很开心，如果说，在老宅，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许尔卿主动回来，那忠伯和忠婶一定够得上这个理由。因为，相比许老爷子和许成均，忠伯和忠婶更像自己的家人。
　　忠伯指引许尔卿一路把车开导了主宅外的草坪上。一路走来，忠伯不时地用手语询问许尔卿些什么，而许尔卿在忠伯面前也是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丝毫没有不耐烦。
　　停下车，许尔卿透过玻璃窗看着屹立眼前的别墅。折中主义的建筑风格，融合中西建筑文化元素，青灰的砖墙以特色的标志符号融合到建筑设计中，质朴又不失精美。各种细部装饰，透露着整整一个时期的建筑内涵。忽然思绪就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你最深刻的记忆会是什么？
　　可能是好玩的玩具、好吃的蛋糕、或者好看的烟花。可是，对许尔卿来讲，最深的记忆是一片深色的红。妈妈身上那件红裙子、妈妈嘴角鲜红的血液、还有夏晓薇那鲜红的指甲。那时候的自己，就站在现在这里，看着妈妈从在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像蝴蝶一样飞了起来，那一抹红色划亮了整片天空，然后倏然而下，倒在了血泊里。
　　忠伯在刚才许尔卿下车的时候就下车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顺便给许尔卿嘱咐了一大堆的话，许尔卿笑笑，点了头。
　　回过神，许尔卿打开车门，修长的腿迈了出去。关上了车门，抬手整理了一下袖扣。然后才抬头看向了那通向正大门的台阶。
　　须臾之间，本来温和宁静的双眼在瞬间寒风四起。
　　拾阶而上，刚伸手推开原本掩上的门。一个东西就直直朝许尔卿飞了过来。
　　许尔卿淡定地后退了半步，原本应该砸在许尔卿身上的东西也在许尔卿面前直直地落了地。许尔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本四指宽的原文书，嘴角扯了一个嘲讽的笑。
　　然后，抬起脚，步伐优雅地从面前的书上踩了过去，从容不迫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旁边沙发里的人，不苟言笑，眼神锐利，常年身处高位的气势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即使是穿着一身家居服，也依然有一种不动如山，不可撼动的感觉。
　　“许董事长，您屈尊降贵拨冗见我，有什么指示？”许尔卿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习惯性的从小指有规律地往食指动弹，来回循环着。
　　许文清看着眼前瘫坐在沙发上的人。身长玉立，容貌清俊，即使多年不见，自己发现自己依然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心里还有一种无名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出去几年，你现在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吗？连父亲都不会喊了还是怎样？”许文清一句吼了过去。
　　“你的教养都去了那里？”
　　许尔卿听着，冷笑出了声：“教养，这玩意儿有人教才能养，怎么？许董事长难道不知道我从小就是没有人教的野孩子？”
　　“嘭！”的一声，许文清手里的的拐杖重重地敲在了地板上。
　　“逆子！你回来就是来气我的吗？”许文清对着许尔卿就吼了出来。
　　然后看着许尔卿瘫坐在沙发上没有骨头的样子，心里的火，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抬手理了理衣袖，“呵，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我是怎么被请回来的吗？”许尔卿不以为然，自己并没有觉得在这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