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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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棋自然是订了叶言旁边的房间，一整夜都支起耳朵浅浅睡着，生怕叶言挑了个机会直接翻窗溜走。
可白棋没想到，这一夜，叶言那房间里倒是格外安静，别说什么翻窗声了，自天色暗下来以后，就连脚步声都未响起过。
到了早上，白棋越想越不对劲，到了门外连叫数声都无人应答后，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
房间内空无一人，被褥整齐的叠在床头，桌椅位置丝毫未动，这一夜分明就没人在这住下过。
只有一张字条随着开门的动作，悠悠然飘到了白棋头上。
“白护法慷慨大方，不如将在下的房费也一并请了。多谢，告辞。”
白棋捏着这枚字条，哭笑不得。
他总算明白，他的好兄弟将这事交给他时，那语焉不详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若是能跟着照看他最好，不过依他的性子，你大概是跟不住的。”
白棋还记得，那时他一脸自傲的说，以自己的功力，哪有跟不住的人？
……得了，现在这空空荡荡的案发现场，妥妥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白棋倒是越发对这个“叶良辰”生出兴趣了，而看他那好兄弟的态度，分明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手，等的就是他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白棋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仰天长叹，叹完了摸一把脸，继续坚强的给兄弟跑腿。
他虽是一时跟丢了，可叶言的去处，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殊途同归，既然他知道叶言的目的，不如早早去那等着，若是真逮到了人，也算是挽回了一点岌岌可危的面子吧。
白棋再次感叹，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了这么个给自己找事的兄弟啊！
转眼已是初夏，荒野里的小道无人打理，稀稀拉拉的也冒出些绿意。放眼望去，一条不甚明显的土色小路将地面一分为二，直直的连向远山与天际的交界。
叶言一身柚黄长袍，腰上只简单束了条革带，就这样骑着一匹白色骏马，独自行在这旷野之中。
说起赤莲教成立百年，却始终未踏足过中原，而中原武林更是极少有赤莲教的信息。这倒并不只是因为两地各有势力分立，且气候环境差异巨大的原因，更是因为，在西域和中原间，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挡住了无数的行人过客。
正道大会上，五大门派明明已将矛头指向赤莲教，却仍要秘而不宣、从长计议，或许也正是顾忌着横在西域和中原间的群山和高原。
这片地带辽阔而又荒凉，无论是东西哪一方，都鲜少有人踏足于此，只有极少数的原住民在此放牧为生，却也是自给自足，在武林暗波涌动之时，独享了一片清静自在。
叶言前世也仅是听说过，这里凶险无比、人迹罕至，可没想到真正爬上了那高不可攀的崇山峻岭，展现在眼前的确却是一片广阔的草原。
天空澄澈明净得不可思议，而在这碧空之下，新雨过后的嫩草正是一片翠绿。茫茫绿草中，只有一条牧民常年骑行踏出的泥土小路。除了这天与地外，便只剩目力所极处，隐约晃动的牛羊群和散落的毡帐。
天地苍茫，独我一人。
在这人世与天界最相邻的地方，恍惚间，叶言竟忽然忘却了自己的目的和来处，只是静静的望着那远山，默不作声。
叶言一向觉得，独来独往是最自由不过的了。
可他看着这辽阔的天地，却没来由的想起了某个人。
若是他也在此……他会看到怎样的景色呢？
去往西域大漠的入口是一座小城，再往前走便是漫漫黄沙。这小城本无城名，居民不多，也没什么物产资源，纯粹是因往来商队都在此停歇，才渐渐发展起来，有了些稳定的落脚和补给处。
这西域到中原的路上虽有不少阻隔，却也有远路可绕。不少胆大的商队盯上了两地物产差别间丰厚的利润，愿意长途跋涉赚这赌命的钱，长久下来，竟成了固定的行商线路，也是前往大漠腹地最安全妥当的一条通道。
在这荒漠边塞处，总归是不会有人认得他的。叶言难得远离了那个人心叵测的武林，也懒得用奇奇怪怪的易容遮掩，就这样顶着张似是富贵人家小少爷的脸，□□骑着一匹雪白骏马，颇有些格格不入的歇在了这边城中。
按说要稳妥一些的话，还是与商队同行比较安全。可叶言一来有方便的系统背包，不需要额外携带过多补给，二来则是已经被系统同化的坐骑，无论在什么环境地形中，沙沙的消耗都是按照系统固定的数值计算的。若不是叶言心疼这从小养大的名驹，时常要让它回到系统中休息一番，按道理来说，只要马草备的足够，沙沙完全可以毫不疲惫的日夜赶路，速度更是不会有半点衰减。
比起商队依靠的骆驼，无论在速度上还是需要休息的时间上，沙沙都有压倒性的优势。
更何况，有系统地图的指引，叶言即使独自一人，也并不会在大漠中迷失方向。
这样盘算下来，若是真的与商队合作，反倒要拖累了叶言的脚步。
一番思量后，叶言在城中简单打探了情况，便果断自己上了路。
在大漠中吃了两天沙子后，叶言想把当时那个自信满满的自己按在地上锤死。
这一路虽然风沙扑面，但叶言也提早做了准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厉风和烈日的影响便也不算太大。
食物和淡水都在背包里备得充足，喂下不少皇竹草后，沙沙也精神抖擞。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困难了……
剧本已经写好了，奈何大自然硬要教一波叶言怎么做人。
叶言看着天际边刮来，似乎瞬间就要扑到眼前的沙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剑三那个抽象画风的地图确实标出来了简单的路线，可它怎么就不能再附带个天气预报呢？？
大漠中的天气变幻莫测，就连最有经验的领路人也难以准确判断。叶言在城中打听消息时，也听闻近来不是极端天气多发的时节，这才安心的自己上了路。
可惜，叶言大概低估了自己的脸黑程度……
此时无论绕路还是返回，都躲不过迅猛而来的沙暴，非酋叶言一脸生无可恋，也只能仗着血高防厚，硬着头皮继续向前。
不过片刻间，那阴沉的黄沙便将叶言裹入了暗无天日的另一个世界。
即使是最胆大的商队头领，听到“沙暴”这两个字时，都会忍不住为之一颤。
在那遮天蔽日的沙砾中，无论是被狂风携卷而来的飞石，还是失去一切参照后可怕的迷失感，都足以夺走人类那再脆弱不过的生命。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天气避之不及。
于某些人来说，在这最熟悉的环境中，小型的风暴、慌乱的行人、丰厚的财物，反而更令他们蠢蠢欲动。
在这漫天黄沙中，正有数双眼睛，贪婪的凝视着路过的这只待宰的肥羊。
“老大，上吗？”
“再等等。兄弟们半个多月没开张，可千万别让送上门的跑了。”
距离他们不过数十尺开外，便是他们此次的目标——一身锦衣、牵着白马的青年。
在大漠里骑马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帅，一种是因为蠢。当然，大部分情况下是两者皆有。
而这个似乎在沙暴中迷失了方向，穿着既不防风、又不遮阳的锦缎衣裳，牵着匹一看就是只适合中原生存的白马的年轻人，在这群沙匪眼中，便是装帅和犯蠢的共同体了。
每年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幻想着大漠是个辽阔神秘的地方，向往着故事里那西域的琼浆美酒和风情万种的美人儿，却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们，那茫茫的尘沙中，暗藏着多少致命的危机。
他们面前这个一看就像是富贵人家来的小少爷，恐怕正是傻乎乎的要跑来西域寻宝的愣头青。江湖经验不多，带的钱财看起来却不少。
既然如此，他们自然愿意为这位少爷上一上初入江湖的第一课。
教会他……生命有多么宝贵。
此时，一阵厉风忽起，迎面吹得那娇贵的小少爷眼眶泛红，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沙匪头子与左右交换了眼神，低喝一声：“上！”
十数个蒙面大汉自沙堆中窜出，每一双眼睛里都写满了杀欲和贪婪。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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