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同欢》月下南山

36、卷二. 长相忆三

　　陌无衣和风洛寒在海棠树下挖出了一具具尸体，有的尸骨已经被海棠树根穿透根本取不出来。
　　此刻众人再看向这盛开的海棠花竟觉得诡异非常。
　　一阵风飘过，海棠花香中竟有种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陌无衣看着地上那具被千刀万剐的尸体，转而问姜苏城
　　“方才听姜姑娘是用剑的，可否让在下瞧一瞧姑娘的配剑？”
　　只见姜苏城听后似是呆了呆，随后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柳剑，薄如翼，轻如羽。
　　姜苏城将剑递给陌无衣。
　　陌无衣接过剑后与死者伤口比对了番，竟完全吻合，看向姜苏城道
　　“姜姑娘，你的剑可是一直贴身携带？”
　　“嗯，这把剑因为是顾郎送的，我从不示与他人。”
　　陌无衣听后沉默骗片刻走向少年问道
　　“你何时看见你表兄被……杀？”
　　“昨日午时”
　　陌无衣看了看少年，又看向姜苏城，抱着剑撑着下巴。
　　“姜姑娘，你午时在干什么？”
　　姜苏城愣了愣，似是在回忆自己午时干了什么。
　　“我……午时……我……忘了”

　　太阳缓缓跃出山峦，阳光透过繁盛的海棠花洒落在地面。
　　姜苏城看着众人，双眸扫过陌无衣时，冷声道
　　“剑？”
　　不止陌无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这姜姑娘？
　　姜苏城接过剑，手腕用力，使出剑招，直指陌无衣，陌无衣则是一一用青阳剑挡了回去。
　　口中还不忘喊着“姜姑娘？”
　　可姜苏城眸中杀气更是重了几分。
　　直到陌无衣将姜苏城定住，众人这才细细打量起姜苏城。
　　“她这是怎么了？”
　　“与方才完全不同？”
　　陌无衣只守不攻，姜苏城持剑步步紧逼，姜苏城的去风剑却实不容小觑，陌无衣又不能使用灵力，唯恐伤了姜苏城。
　　风洛寒见此，似是恨铁不成钢，手持木剑便直指姜苏城，毫不留情。
　　果然，姜苏城败下阵来，陌无衣连忙动用灵力，将姜苏城稳稳定住。
　　此时院角的海棠花瓣竟一片片落下。
　　众人诧异，此刻只觉微风，怎会吹动海棠树上所有花瓣。
　　姜苏城冷眼瞧着，似是恨意。
　　陌无衣不由疑惑，姜苏城这是？与昨夜所见，判若两人。
　　海棠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脱落了树枝散落在泥土里，树叶也随即一片片掉了下来。
　　在众人被海棠树吸引了目光之时，姜苏城充满恨意的双眸一滴泪不慎坠落，无人得见。
　　海棠树在众人的注视下从繁华盛开逐渐到破败凋零。
　　陌无衣向海棠树走去，似是发现了什么。
　　待走到近处，原来海棠树根下竟然嵌着一面古镜。
　　陌无衣将手伸向古镜，却不想被一股力量弹开。
　　陌无衣动用灵力，终是将古镜取了出来。原来是一面女子闺房所用之镜。不过看起来，似是有些年头了。
　　随着一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原是海棠树枝干脱落，已是腐朽不堪。
　　陌无衣走向姜苏城，问道
　　“姜姑娘，果真是你杀的人吗？”
　　陌无衣只见姜苏城冷笑道
　　“是又如何？”
　　“姜姑娘，你……？”
　　“妖女，还我表兄命来”
　　少年捡起地上的锄头就要砸向姜苏城，陌无衣连忙拦住。
　　“小兄弟，你先别着急，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少年恶狠狠的盯着陌无衣
　　“你和她是不是一伙的，她自己都亲口说了，是她杀的人，你为何还要处处维护她，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我要为我表兄报仇”
　　少年说着就要把锄头砸向陌无衣，陌无衣只得避开。
　　风洛寒见此上前挡住锄头，道
　　“小鬼，就算是她杀的人，总得问一下原因吧”
　　说完风洛寒便转头看向姜苏城
　　“你为何杀人？”
　　“该杀”
　　“该杀？怎么个该杀法？”
　　姜苏城本杀气腾腾的双眸此刻更甚。突然又是痛苦难耐，因为被定住身形，面部由于痛苦被扭曲。
　　陌无衣见此，连忙上前解开定身术。
　　被解开禁锢那刻，姜苏城便瘫软在地。陌无衣连忙上前为姜苏城把了把脉，身子不由一怔，又是细细把了脉，这才收回了手。
　　“她怎么了？”
　　风洛寒见陌无衣面部表情多变，上前问道。
　　“姜姑娘……”
　　陌无衣话说了一半，便转头看向姜苏城，问道
　　“姜姑娘，你……？”
　　姜苏城闻言，立刻抬起头，讥笑道
　　“是不是又有身孕了？”
　　“又？”
　　陌无衣诧异，姜苏城确实已有三月身孕，可为何姜苏城说又？
　　只见姜苏城此刻笑的的有悲恸，冷言道
　　“他们该杀，我何错之有？”
　　“他们？”
　　陌无衣看了看树下那一具具尸体，又想起昨夜姜苏城那般天真模样，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眸中怒气一闪而过。
　　良久，陌无衣才道
　　“姜姑娘为何一直在此处，不愿离开？”
　　姜苏城似是笑了笑
　　“离开？”
　　只见姜苏城努力撑起身子走到此刻已是一对朽木的海棠树边，突然抬起右手，将剑送上自己脖子。
　　陌无衣见此，连忙动用灵力，快速移动到姜苏城身边，将姜苏城手中之剑弹开，见姜苏城情绪波动，陌无衣又是轻点姜苏城额头，只见后者沉沉睡去。
　　陌无衣将手抚上姜苏城额头，一团黑色雾气便被陌无衣吸了出来。
　　“无衣这是？”
　　风洛寒走到陌无衣身边。
　　“ 姜姑娘许是曾经遭受过什么打击，导致昼夜判若两人，如今，她已无活下去的毅力，不如抽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重新来过”
　　陌无衣将那团黑雾放在手中，黑雾中似是有画面闪过。
　　站在近处的的风洛寒看到黑雾中的画面不由握紧了木剑。
　　再见此刻的陌无衣也是双眉微蹙。

　　画面中一对新婚夫妇，男子挑开女子头上的红盖头，好是幸福。
　　仔细看来，女子便是姜苏城。
　　只见男子眉眼含笑对姜苏城道
　　“苏苏，义父刚刚唤我，我去去就来”
　　只见姜苏城嗔怒道
　　“还喊义父”
　　男子似是笑了笑
　　“应当喊岳父大人”
　　“那顾郎早去早归，我等你”
　　顾倾城半晌才道
　　“苏苏，在这等我，不要出院子，我很快就回来”
　　“好，我等你”

　　姜苏城听着外面的吵闹声，握紧手中的喜帕，双眸无泪，只是手指被自己握的泛白。

　　外面似是着火了，姜苏城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坠落，突然从窗户外跳进来一人，姜苏城一喜
　　“顾郎？”
　　“苏城？”
　　待姜苏城看清，原来是姜少城。
　　“大哥？你受伤了？”
　　姜苏城连忙跑到姜少城身边。
　　原来是顾倾城趁着大喜之日杀了姜苏城满门，说是认贼作父了二十年，终是报的血仇。
　　姜少城因为受伤过重，也是一命呜呼。

　　众人看到姜苏城记忆中的画面，不由唏嘘。可看到后面的画面，众人更是气愤不已。

　　沉重打击让姜苏城疯癫，第二日，顾倾城回来了。说要带姜苏城离开。
　　姜苏城笑着将手中的毒酒递给了顾倾城，说是补上昨晚的合卺酒。
　　顾倾城似是怔了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姜苏城拉到怀里，呢喃道
　　“来生定不负你”
　　说完，毒发，身亡。
　　姜苏城尝试着走出院子，可院子似是被人下了结界，根本走不出去。

　　从此，黑夜里的姜苏城记忆一直停留在她与顾倾城成亲那日。白天的姜苏城则是承载着所有的恨与怨活着。
　　一些误闯破宅的人，都被黑夜里的姜苏城错认成她的顾郎。
　　姜苏城生就貌美，那些无耻之徒心生龌龊想法，可姜苏城自己被占了便宜醒来便忘，因为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与顾倾城成亲那日。
　　白天的姜苏城却记得所有的事，每每误闯姜家破宅的人都会被白天的姜苏城千刀万剐，然后将尸身埋在海棠树下。
　　姜苏城记得海棠树下的第一具尸体是她的大哥姜少城，第二具尸体是她的顾郎。
　　众人看到这，皆是不由同情起姜苏城。也明白了为何少年亲眼目睹了姜苏城杀了人，还能逃出姜宅，原来是姜苏城的院子被人下了结界，姜苏城是出不去的。
　　陌无衣瞧了瞧四周，原来是禁术下在了姜苏城身上。
　　陌无衣替姜苏城解了禁术，让其可以随意走出院子。
　　同为女人的尧素烟此刻转头看向少年
　　“你还要报仇吗？”
　　少年愣了愣，他的表兄竟是这般衣冠禽兽，竟能对一个脑子不好使的小姑娘做出这种事？
　　“我……我……不知道”
　　不久后姜苏城醒来，看着众人，疑惑道
　　“你们是谁？”
　　正待陌无衣说话，少年上前
　　“姐姐，你怎么又到处乱跑，害我好找”
　　姜苏城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眼前十四五岁的少年
　　“姐姐？”
　　少年笑道
　　“姐姐又忘了，跟我回家吧”

　　“尧姐姐，谢谢你帮我，本就是我表兄有错在先，我应当得做点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
　　少年看了看远处一脸呆傻的姜苏城，随后抬步向后者走去
　　“姐姐，我们回家吧”
　　陌无衣看着远去的姜苏城和少年，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古镜。
　　“我们也该走啦，玉寒还在家等我们”
　　风洛寒说着上前搂过陌无衣。
　　“你不瘸啦”
　　陌无衣看了风洛寒的腿，话语中却是没有丝毫关心，更多的是愉悦。
　　后者笑道
　　“我堂堂风大侠是何人，不就跳个涯嘛，都是小伤小伤啊”
　　“对对对，堂堂风大侠，被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逼得跳了涯哈哈”
　　陌无衣说着往院外走去。
　　风洛寒嘴角抽抽，也快步跟上。
　　“风洛寒？”
　　风洛寒回头看见尧素烟，不由脑仁疼。
　　“尧姑娘，你赶紧回蜀山吧，江湖险恶，不适合你”
　　尧素烟摸了摸自己肚子，双眸直视风洛寒
　　“这孩子……你当真不要？”
　　风洛寒挠挠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尧……”
　　风洛寒话还未说完，只见尧素烟跃起身子，向远处飞去。
　　只留下一句
　　“风洛寒，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尧素烟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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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郎下章就出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