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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卷一. 长恨歌十七. 安歌番外二 ...

  •   江南烟雨,淮阳风雪。
      那日白色的鹅毛大雪纷飞,亭台楼阁一片银装素裹。
      醉春坊的画舫上,安歌跟以往一样赤着脚弹着琴,画舫上只有一人,身着黑色长衫,独自饮酒。从头至尾并未多看她一眼,那男子似是在等人。
      不久后,果然听见一男子的笑声传来。
      “琴技不错”
      随后见一身着蓝色长衫的男子挑了帘子走进来,显然是现在外面等自己一曲弹完才进来。
      随后与那黑衣男子交谈起来,最后黑衣男子起身,而蓝衣男子仍在围炉煮酒,并未起身。
      黑衣男子看了眼并不多说什么,抬步便要离去。

      “我还没吃饭呢,要不留下一起吃?”
      蓝衣男子单手撑头一只手拿着酒杯看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解下身上的银袋子扔在了桌上,随后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每次都这么大方啊,要不你养我啊,别找你的慕容白了呗”
      随即只听咔嚓一声,蓝衣男子“嚯”了一声跳起,屁股下的凳子却是裂了。
      “每次都这招啊你”
      显然黑衣男子早已走远。
      盏茶后便有下人摆上了饭菜,退了出去。
      “你也没吃饭吧,过来一起吃”
      安歌愣了愣,他是在叫自己吗?
      “就是叫你呢”
      安歌还想说什么,可身体已然起身。
      自从没了双手,她再也没有同别人一起吃过饭。
      待她走出来,给男子行了行礼,男子看到她空空如也的衣袖,愣了愣,随后笑道
      “ 坐这吧”
      示意安歌坐在对面蒲团上。
      然后把桌上酒菜尽数拿到矮桌上,将筷子放在她面前,男子自顾自的吃了一口。
      “嗯这个不错,你尝尝”
      说着夹了菜放在安歌碗里,又给安歌倒了杯酒。
      安歌看着眼前自言自语的男子,男子似是注意到她目光,冷不防的用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就算我再好看也不能一直盯着看啊,都看傻了”
      安歌不由红了脸,低下了头,似是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
      安歌鬼使神差的将右脚的鞋脱了,抬起脚,用右脚缓缓拿起桌上的筷子,平日里拿的很稳的筷子,不知今日怎得突然掉在了地上。
      只见男子随手捡起筷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随后把自己的筷子给了安歌,用着掉在地上的筷子接着吃着桌上的美食,还不停的啧啧两声,说这厨子真不赖。
      安歌看着男子笑了,突然又听见男子说话。
      “再笑鱼尾纹都出来了”
      随后又给安歌夹了离安歌较远的饭菜。
      一张矮脚桌,一些可口饭菜,一火炉,一壶酒,两个人席地对面而坐。
      男子喝口酒,吃口菜,时不时啧啧两声夸厨子好手艺。
      对面女子用右脚夹着筷子将背弯到极致,努力抬高脚,将饭菜送进嘴里。
      男子喝着酒吃着菜,速度并不快,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
      因为没有双手,生活起居都需要用双脚,因此安歌的衣裙长度都只到脚踝上方。
      所有的秀鞋也是不同,没有脚后跟,方便穿脱,没有袜子。
      尽管现在是天寒地冻时节,安歌仍是没有穿袜子。

      澜是个很爱说笑的男人,他不介意她是娼妓,更不介意她无双手只能用双脚吃饭,两人心照不宣从来不谈及有关这些的话题。
      澜是唯一一个同她同桌吃饭的人。
      那是安歌第一次见澜,一个月后,她又见到澜了。
      第二次见到澜,那时,江淮城已经下了半个月的雪了。
      那日她在房间里,努力着试着用脚拿着针,可每次针都会掉在地上,怎么捡都捡不起来,每次都趴下身子,试着用嘴把针抿住,再放到桌子上。
      正在这时,忽然窗户被推开,跳进来一蓝色衣衫男子,是澜,澜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啊,我没钱的,万一被发现了就要被赶出去了”
      安歌觉得澜很有趣,不觉笑弯了眉眼。
      “我没钱你高兴啥啊”
      澜又是冷不防敲了下她额头,随后放开她。
      自己随意坐在桌边凳子上,看着竹篮里有不少碎布针线,澜拿起一块碎布,上面扭扭歪歪秀着……澜挠了挠头道。
      “这绣的也不是鸳鸯啊,这啥啊”
      安歌抬起残臂撑起衣袖掩了嘴唇笑了。
      “你这孩子,还没老,鱼尾纹倒是很多”
      看着安歌愣了下,澜却笑了
      “因为笑的哈哈”
      安歌还是跟着笑了,澜自顾自的坐在桌旁倒着茶喝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安歌招了招手
      “你坐下”
      然后见澜蹲在自己脚边,安歌下意识将双脚往后缩了缩,似是想把双脚藏在襦裙下。
      澜又是冷不防拍了下安歌小腿。
      “怕我非礼你啊”
      说着用手握住安歌脚踝,从怀里拿出两个脚链,红绳上各有一个似是雨滴形状的红玉,澜边把脚链绑在安歌两只脚踝上,边说
      “别摘下来啊,这玉冬暖夏凉,冬天就算你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也不会冷”
      说着对安歌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不是很神奇。

      安歌被澜逗笑了,忽然澜伸手掐了掐自己脸颊。
      “眼睛都快笑没啦”
      说着便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从那往后,澜许久没再来过。
      一年后澜又来了,只是听听琴便离开了。
      澜还是那个澜,有说有笑,时不时捉弄下自己。可她感觉到,澜似是遇到了什么困惑的事,可她却从不问。
      又过了一年,澜和那名黑衣公子也来了。
      澜脸上明显能看出愁容,她将她秀了两年的荷包给了澜。
      “哟,第一次有女孩子送我东西啊,咦?”
      澜翻看着荷包
      “这是~猫”
      说着用手指戳了下安歌额头。
      “我说丫头啊,一般送荷包不是鸳鸯并蒂莲也是什么松梅竹菊,怎么是猫啊,我长得像猫吗”
      看着澜似是很嫌弃却仍是把荷包塞进了怀里。
      安歌笑了,心里却道,对呀,你就是像猫,上蹿下跳的猫。
      那次是安歌这一生最后一次见澜。
      第二天,他回来了,她的弟弟,陆承宇,也是杀手无名。
      她跟着无名走了,从此,天各一方,那个爱笑很特别的男子,始终在她心底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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