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应珣》月奕

64、眼泪应该落在梦醒时

　　“别哭了，再哭下去你的身子该受不住了。”乐正瑾极其温柔地为钟离落拭着眼泪。

　　钟离落抬眼望了一下乐正瑾，眼波流转、柔情万千，可转眼便垂了眸，眼帘垂下的瞬间，一滴泪直接落在了乐正瑾的手上，这让他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美人泪，断人肠，这场景乐正瑾今日方是见识了。

　　“瑾，我真的很想留在你身边。就算，就算你以后结婚生子，可我只要在你身边当个佣人就足够了。”钟离落止了眼泪，仿佛下定决心一样说出了这番话，可这话却卑微得让人心疼，一个人该有多么的看轻自己才会在被人表白之后都不敢回一句“我也爱你”呢。

　　“你在说什么？”乐正瑾着实疑惑，“什么结婚生子？就算你生不出孩子，也不可能是什么佣人啊，以后和我结婚的人不应该是你吗？”

　　听到这里，钟离落猛地抬起了头，满脸吃惊地问道：“结婚？你真的认为我有资格和你结婚？”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我从去年十一月份追你到现在，挖空心思又去猫咖又丢钥匙又玩游乐场的就为了和你当几个月的恋人玩玩？这要是在以前，我追你的功夫都能来来回回玩好几个了……”乐正瑾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于是赶忙住了嘴望向钟离落，哪知刚刚“阴转晴”的钟离落却又红了眼圈，乐正瑾于是忙说：“怎么又要哭，不许哭了，你刚才哭这一场还不知须几天才能将养回来，再哭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事了。”

　　结婚，这是多么神圣的字眼，钟离落从未想过有人会和他提起结婚二字，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这么自然就说出口了，就像本该便应如此一样。眼前的人像是一场美好的幻觉，可钟离落突然便觉得，即使这幻象背后是万丈深渊，他也心甘情愿跌得粉身碎骨。

　　“放心，我不会再哭了，我想明白了。”钟离落小心地拉住了乐正瑾的手，然后轻轻地靠在了乐正瑾肩膀上，“就算是黄粱一梦，我也不想退缩了，如果真的要流泪，那就等到梦醒时再说。”

　　虽然不懂钟离落在说什么，可是钟离落终于止住了眼泪，而且情绪也平复了，这让乐正瑾很是欣慰。

　　“好啦，乖。”乐正瑾揉了揉钟离落的头发，“我们的早餐再不吃就要凉了。”

　　“你先拿到餐厅去吧，我洗一下脸就过去。”钟离落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然后走进了洗手间，泪水流过的皮肤不太舒服。

　　“好。”乐正瑾应道，可将早餐在桌上摆好后却又走进了洗手间，一脸认真地看着钟离落洗脸。

　　钟离落：“……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素颜的样子。”

　　“素颜？”钟离落疑惑地用毛巾擦着脸，“我一直都是素颜啊。”

　　“不可能，起码有粉底之类的，要不然你每天早上洗漱怎么都需要二十几分钟，肯定是在里面化妆。”乐正瑾对此毫不怀疑，因为钟离落即使只洗个脸也会关门，而且身上总带着一股不同于什么洗发水沐浴乳之类的味道，开始乐正瑾还疑惑，后来想到长期用某种化妆品便会染上味道便明白了。

　　“我只是洗漱的动作慢了一些，没有在化妆啊。”钟离落哭笑不得。

　　乐正瑾盯着钟离落的脸看了一会儿，“我知道有些化妆品是放水的，你敢不敢让我用卸妆水试试？”

　　“我没有卸妆水。”

　　“我有，正好在车里，我去拿。”乐正瑾说完便出去了，钟离落抬手想拦都来不及，于是只好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

　　大概腿长的人在步速上真的占优势，乐正瑾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拿着棉纸蘸着卸妆水在钟离落脸上擦了几下，可那处的皮肤竟然毫无变化，乐正瑾不甘心地又擦了几下钟离落的眉毛，但棉纸依然是洁白的。

　　“所以，你从未化过妆？”乐正瑾被自己验证到的结果惊到了。

　　“有时候会擦一点爽肤水。”钟离落真诚地说。

　　“谁实话，我刚遇见你的时候觉得你不是化妆就是整容了，我还怀疑你削过脸，为此偷偷观察过好几次，后来发现你的颌骨确实是真的。”

　　钟离落坦然地笑笑，“高中几乎全班都说我整过容，有一次我撞到了下巴，还有人问我里面的假体会不会错位呢。”

　　“你这样可能会让那些女孩儿们嫉妒得发疯。”乐正瑾一边向餐厅走去一边随口说着。

　　“可我恨透了这张脸。”钟离落喃喃地道，神情苍凉又凄楚。

　　“嗯，你说什么？”乐正瑾回过头来问道。

　　“没什么。”钟离落恢复了平淡的神色，装作轻松似的问，“你觉得外貌很重要吗？”

　　“以前是，不漂亮的人我才不会出手呢。”乐正瑾在专心地拌一道小菜，所以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钟离落有多么失望和难过。

　　就在钟离落觉得自己难过得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乐正瑾放下了筷子接着说道：“可是现在无所谓了，就算你毁容了我也不在乎。”

　　一股暖流涌上钟离落的心头，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血液的流动，像是劫后重生一般，钟离落几乎要愉悦地喊出声来。

　　“小落，这个菜我拌不好，菜汤都弄到我手上了。”乐正瑾转过身，哭丧着脸，撒娇意味极浓地说。

　　钟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