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学首诗》人需传

9、9

　　夏季
　　美国，校园展览馆，只见馆内一件件精美离奇的现代建筑模品展列其中，馆内高大气派，宽敞明亮，一群群人在星罗其布的展品前浏览参观着，见那些建筑模型；有的如变形金刚有的如史前怪兽有的如太空飞船有的如海底晶宫让人脑洞大开，叹为观止……
　　“看什么呢……”
　　“哟！黄忠！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林静在人群中一回头。
　　“我来早了……”
　　“你……不在你自己学院的馆位呆着……”
　　“留一个介绍得呗……，我们那馆没那么多人看，还是你们这边有意思……”黄忠又四面看看。
　　林静自豪道：“惊艳吧……”
　　“嗯！他……就是布伦特……”黄忠挑头，示意展品旁边一人。
　　“对呀！你认识啊……”
　　“不认识，听说过，他以前不也学计算机的吗，是我们院的传奇，一年拿到硕士又学建筑来了……”
　　“绝对传奇！你看看这就是他设计的……”林静外带佩服的说完一指前面的设计。
　　“我都看半天了……”
　　林静不禁升起感叹，自叹弗如的表情：“……这儿的工科真的是……很难念，学习压力太大，还得看动手能力，你看这帮人做的！”
　　黄忠感受着现场，抿抿嘴：“是啊……，世界权威杂志评出的前五十名计算机专家还是人家，不是说……他们连乘法口诀都不会背吗……”
　　“哦……”林静一皱眉心然后又一指，“哎！你……看懂了吗……”
　　黄忠听问又看向这一抽象建筑，方形里面套着方形，重叠密麻，别具几格。黄忠没有言语……
　　“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
　　“噢？”
　　“这个建筑应该叫——‘床’！”
　　“什么！”
　　“你认识那个布伦特吗……”
　　“认识啊！挺熟的……”
　　“来，介绍我认识一下……”
　　“现在？人家正忙着呢……”
　　“就现在，走！”
　　“哦，好……”
　　俩人挤过人群来到一高大英俊，风姿潇洒的人面前，黄忠英文开口道：“你好，布伦特是吗……”
　　“啊？”布伦特正跟别人交流着。
　　“噢，抱歉。这是我朋友，也学计算机的，特想认识认识你！……”林静赶紧引见，还以礼貌。
　　“哦，真是很高兴……”布伦特彬彬有礼的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黄忠赶紧迎上，握完手说，“这建筑设计的真好，像是一种高级语言……”
　　布伦特一注目：“……三句话……不离本行啊！……”
　　“这……”
　　布伦特会意的笑：“我……也很想结识你们……”
　　“是吗！希望以后咱多交流……”黄忠还以笑颜。
　　“你这高级语言那你会背乘法口诀吗！”林静半似幽默。
　　“什么？”
　　“八个九是多少？……”
　　“哦……”布伦特吭哧了，脸有点红，一会儿正经的回道，“口诀是快但不是基础数理……”说完看了看二人。
　　黄忠抿抿嘴，没有说话。
　　“……哦……”林静好像一下若有所思，“那……要是……许多数相乘……最后都得九呢……”
　　“什么！”
　　“噢！没没什么……”林静没法说。
　　黄忠挑了下眉目光从林静身上转向模型：“……这建筑中心两个天井，为什么空成梨形？”
　　“嗯？……”这回布伦特脸色一变。
　　黄忠见有些冒失于是解释上：“噢，……是这样，我们从小就学过一句话，‘融四岁 能让梨’，所以对这种水果就特别亲……”
　　“是吗？”布伦特转过脸色来了兴趣，“四岁……为什么要让梨？”
　　林静接上话：“主要是从小培养礼让……”
　　“噢……”布伦特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一耸肩不知是摇头还是点头。
　　黄忠看布伦特的样子一笑：“也讲亲和，兄弟姐妹，我们有一华人社团，我是团长，林静和这学校所有的华人都是团里的，有空希望你来团里坐客，向你发出邀请，欢迎你来！……”黄忠说完张开双臂。
　　“谢谢，谢谢你的盛情……”布伦特也很激动，说完和黄忠热情相拥。
　　俩人从人群里出来，黄忠道：“我回馆里了，人都上个月就去了就你一天忙！我那儿现在都不请自来，每个周末都有人，傍晚我来接带你，你也认认门儿……”
　　“好，我等你……”林静点了点头。

　　暮色中，晚霞还映在地平线上，夕阳染空，瑰丽万分……
　　“外国人这秩序，不服不行啊！……”黄忠在车里长叹，车窗外那一侧马路已经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不知开了多少分钟还看不见尾，黄忠看见竞然还有一辆摩托车在里面，停顿了下接着感慨，“咱们高速堵一点……就上应急车道了……”
　　林静在旁坐着也看了看：“他们必是……偷读了，‘融四岁能让梨’？”
　　“哈哈……”黄忠笑了，抓了抓方向盘，“西方人认为，都是上帝的孩子，其次才是自己的。我们认为孩子肯定先是自己的，所以……兼爱，只有墨子能懂，他的理想是让孩子首先属于社会组织，后来再谈兼爱其实大家体会不出这个概念的实际意义，但可以谈‘天下’，就懂了……”
　　林静点了点头，心里更默默赞许着，不禁高看去黄忠一眼。
　　“全世界，都是往下疼的，这是本能，只有中国人还往上疼，这叫‘孝’，往旁边疼这叫‘悌’，我们的爱……是一种再进化……”
　　“这你也研究！”
　　“学理科学的，我家……书香门弟，祖上，有点儿功名，我奶奶从小就让我们背《千家诗》《三字经》，什么‘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我们啊……我感觉……现在需要一种新的‘理学’……”
　　“噢……”
　　“那天……，有仨人找我来了，我一看怎么鼻青脸肿的啊，打起来了，因为谁扫屋子的事，合租的……”
　　“是吗……”
　　“啥破事儿都有，不说了……”黄忠摇了摇头，“我爸……书房里，挂着一幅字‘不成功则成仁’，名家给写的，有天，他……把茶具都摔了，我们赶紧进屋，然后，他让我把字给摘了，当……周围已经不理解‘仁’时，你就是‘傻’，所以什么让梨不让梨啊，再说，让梨不也让给亲人吗，没准儿就是让梨给闹的……”黄忠说完忽肃然，皱起眉心，“其实……往下的爱……可不是一辈这么简单，已经……少有人懂‘仁’的原代码，使着的应用程序只是冰山一角，你……可以说，是不是偷学了‘达——’不对，没那么多‘达’，是‘穷——’，好像……，也不太对，咋说呢……”
　　林静见黄忠一挠头于是叉开了话题：“那你一天，还事儿姥姥似的……”
　　“哈哈……”林静说句俗话给黄忠逗乐了，笑过之后，黄忠平静了平静，“……我……小时候……被人救过，差点淹死，一个急流给我打水底下呛蒙了，救我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上游突然开闸放水，他都快上岸了……又……回来救我……”黄忠把车速放慢，“没有一个大人转身，只有他，我要……不吃点亏，总觉对不起他，成强迫症了，所以……我奶奶看到慧星就可害怕了……”
　　……
　　“你怎么了！”黄忠突然发现林静有点不对劲儿，半天没接话。
　　“噢……，没事儿，晕车，车，太好了，那，那人家……”
　　“晕车？那我把窗户开开行不，不过现在这天儿可热，风也是热风不如空调呢吧，要不我停车吧……”
　　林静忙摆手：“没事儿没事儿，现在好了，那个……那家人……”
　　“真没事儿？”黄忠又看了看。
　　“真的！你说你的吧……”林静直了直身子。
　　“哦……”黄忠又等了等才说，“……那会儿……我家刚小富，比他们家强些，就在生意上补助人家呗，带着一块做，后来，他家有个大儿子就把我堂姐嫁给人家了，可吧……，再后来，生意，实在太大了，就有分歧了，他们……总认为……欠人家一条命吗，只能把资产分了，分得很不愉快，嗔着我们忘恩负义，我爸还是长子，家族里还得解释，我堂姐，还离了……”
　　“噢……”
　　“都……上亿的钱了，还叫斤斤计较吗，可人家说‘你拉我们一小把，我儿子拉你儿子一大把，那能比吗’……，最后，他们家比我们家资产还多……，就跟那三个人打架一样，不懂‘互敬’那还是按值日表走好，谁也别越线……”
　　车继续开着，沉静了一会儿，黄忠问：“你……了解那个布伦特吗……”
　　“啊？啊，一般，还行吧，怎么了！”
　　“我……想搞清楚海伦的事儿嘛，应该不至于嘛，就……结识一人，去他们网站，那网站，满是刻薄和……偏执的话，我自认为已经很入俗了但也想不到还能这样以为是的，有一个人留言特别什么我试着……解开他的网端，但是他层层覆盖还是没找着……”
　　“哦……”
　　“你自己多留心……”
　　“嗯。”
　　“我……想……在你手机里装个软件行吗……”
　　“啊，行啊……”
　　“不会……侵犯你吧……”
　　“这熟……”
　　“呵，咱们这个啊……，都是……乡土、家园社会，熟人关系，现在楼房差劲了，我小时那会儿，都是推门就进，一喝喝一下午茶，家里家外什么不聊啊存折在哪儿都恨不得相互知道，我爸这一做生意更是了！就是看你有多熟！有一月，火葬场跑十来趟，人生有三碗面；场面，体面，情面，有的你不吃真不行，那会儿市场波动时，有一经销商说还要货，其实什么要货，是知我家库存太多了，后来他家有事儿，我爸跨了三个省开车过去，正谈的一笔大单给耽误了……”
　　“家……园……”
　　“哎，带泳衣了吧……”
　　“我，我，不想游……”问得林静脸有点发热，赶忙转一句，“大晚上游泳，有什么好玩的……”
　　“怕啊？放心，不会再突然开闸了，我一直相中这房子，好不容易买下来了，门前一条河，夜里游在水里……看着天上的星星……那真的……极美人生了……”黄忠一脸由衷。
　　“你喜欢游泳啊……”
　　“啊……喜欢，喜欢这种……寻找，勇气的感觉……”
　　“什么？”林静没听懂。
　　黄忠注视着前方：“真……到……精英的地方全是精英啊！遇到聪明人讲东西……那真是……按耐不住的激动……思维风暴脑力激荡！过瘾！”
　　林静都有点儿敬而远之了身子不禁往车窗靠了靠仔细看看：“你……不累？真是……很难的……！”
　　黄忠挑了下眉：“累？……没有，我很少觉得累！我没事儿踩梅花桩玩一直踩到初中呢，后来……上高中，多少也得学学了，我爸让司机送我，我一看不行，腿脚痒痒得难受！我说我得先跑一段，一跑跑到学校去了！到学校洗完澡他们还没起床呢，我就这样上了三年……”
　　“你怎这好精神头啊！……”
　　“从小……练惯了，所有家族都得挑几个孩子参加，从小狮子开始、在地上耍，年节的风俗，再就是……我估计……跟我奶奶放调料有关，肉桂三七都往里放，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听说本省肾病高发跟这有关，闹心了半年多才过这个劲儿，现在……，也不知啥对了……”
　　“噢……”
　　安静了片刻，黄忠幽幽道：“其……实……我喜欢的是河……”
　　“哦？”
　　“茅檐常扫……净无苔，花木成蹊手自栽，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千家诗》，我读课本之前就读过因为……就像我的家乡……，一条清溪，房前屋后的流……”黄忠回思得动情，“我们爱的……还有自然……”
　　“……”
　　“后来，两岸全是厂子了……”
　　“都……那样……”
　　“我……游遍了各地，再也没有儿时的河水，什么大江大湖，不是垃圾就是绿绿的一层，化肥用太多了……”
　　“……”
　　“这儿的河……透亮透亮的，水草味，下雨后的味儿，清凉的味儿……，但……愿啊！看！！我家就在那儿！——”

　　大学阶梯教室，同学们密密麻麻的坐满了，过道里也站的全是，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
　　台上，庄毅潇洒超逸的正在讲说：“未来在于东西方的交汇，因为这是一种整体性，……整体性，怎么理解呢；如指本质性那种整体性那西方思维是最数学的，如指系统性的整体性那东方的思维是最全息的，现在已知的1907年被英人斯坦因从敦煌王道士手中弄走的藏经洞中的《全天星图》，是世界最古老的天文地图，极为珍贵。这件星图从12月开始，按照每月太阳所在的位置把赤道带附近的天区分成十二份，每一份投影到一张长方形的平面图上。星图上恒星的位置并不是按照测量数据点定，而是用眼睛估计星与星之间的相对距离而描绘的，但却极为精细。我们之所以如此迷恋星空，除了农业的关系，还有就是对自身存在的关切！对自身存在的关切就是对整体性的探究！对永恒的追求！这是人类知识的——全部起点！！在今天东方与西方古老与现代的激荡中更让每一个人都强烈的感受到，无论你是做建筑的还是做医学的……，我们的起点自古是以人的视角来观察的，而西方是上帝的视角，离开感性就不叫东方文化，而西方的出发点就是为上帝，我们是由感性到理性，他们是由理性到感性，西方，女儿带着仨孩子来姥姥家，姥姥一见面先说，‘哦，时间太长会打扰我们生活的’。女儿随答，‘我们只住三天’。然后姥爷上来，‘亲爱的们，快进屋吧’！”
　　“哈哈……”底下传来一阵笑声
　　“咱们是什么呢，等大家当了祖辈，你们就知道什么叫‘隔辈儿疼’，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我们为什么强化‘辈’这个时间概念，因为整体感中的系统性一直贯在我们的头脑中……”
　　底下鸦雀无声，不禁点了点头……
　　“朱熹的‘格物致知’其实大部分都已经失传了，但失传也不要紧因为他怎么想的咱知道就行，王阳明‘心学’也没多玄，无非都是想把儒学宗教化，我们古代只有思想没有所谓哲学，我们的思想是什么呢，两个字——‘心法’！所以一讲起古代名人思想其实多一半时间都是在说生平。虽然可以用西方的概念来套路我们，西方发明了这些概念真的是很好，大家可以统一交流了，但，我们还不是概念，我们的文化都是——‘精神’！几乎全是感性的！什么‘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跟‘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一样，是一口气，人感性，从自身关切中更多是意义就得精神，人要理性从自身关切中更多是目的就得价值。可感性是没什么好讲的，只要读诗足矣！那个，动不动就说……永恒永恒的，诗为什么能永恒？因为诗的整体性非常高有的甚至达到了极点！说诗……可勿忘咱们秦风的民谣《诗经》！有首是古代诗乃至现代诗之鼻祖其对自身存在的关切达到了天问的水平，别看只是一首民谣，咱们这方水土不能不记诗啊！每天记一首，不要只读什么古代思想，为什么专家也只能说生平，因为我们的思想都内化成人，颜真卿的书法好是因为颜真卿人做的有风骨不读其事迹就练毛笔字写得再好也是一时炫丽……”
　　“噢……”底下同学们长吁口气。
　　“语言，是思维的表现，逻辑就是把语言中的信息传送——‘工具化’，‘规律化’，现代的我们……要想‘成器’就不能不注重‘形而下’的东西，那咱们为什么不注重规律因为咱们觉得世界的规律都是相对的、是‘易’的，没有什么本质规律，‘道可道非常道’，制造出了产品也就制造出了垃圾，有了核就有了核废料，相生相克，由此……，更可见……我们的整体认识能力有多高！能到什么地步呢，玄之……还不算，还又玄，就是整体上再加个整体！西方人学我们，很不情愿，现在优越嘛，不能失去西方的身份，看我们……也只看个皮毛，但我们学了西方人的理性，成西方人了吗……，反正我们学了，所以我们前途充满自信充满光明，‘概念’等一整套‘形式逻辑’被西方人发明出来太好了，这是‘科学’的前提，我们生产力的方式一定是西方式的，你看现在人说话‘原古人吃了一种食物发现舌头发麻，就想办法把这个事件让更多的族人知道，能够有一个‘共享’渠道的氏族那这个氏族自然就生息得特别好，这就是‘共享’的……本质经济’。这种说话方式都是西方式的……”

　　“庄老师……”林子里有人一喊。
　　“哟！含亦……”庄毅惊回头，站住脚步，“你……”
　　“哈哈……我就知道你走这条路，那个屋子窗户坏了你从那儿跳出来的……”含亦走近。
　　“哦……不行了，嗓子都哑了，再给他们围住，又半个小时过去了……别跟别人说啊！”
　　“知道！”含亦到了身边，灿烂的笑应，青春的气息扑面。
　　庄毅退了一步：“你……一个学服装的，老听这课干嘛啊！”
　　“嘻嘻！……，告诉你……别跟人说啊，参加模特大赛用……”含亦长长的睫毛闪闪的。
　　“有……什么用！”
　　“长气质啊！”
　　“哦……是吗？那你……每天记一首诗了吗……”
　　“哦……”含亦低下了头，“天天练台，可累了……”
　　“得了吧！前两天一豪车还把溜达的教授给撞了……”
　　“我没有！……”
　　……
　　“我妈……不让我干这行，学费还贵，可我喜欢……那……璀璨……真的！……”含亦纯洁的眼里闪着星星。
　　“唉！……也不知是你天真还是我天真，就怕以后‘高不成低不就’啊，哎？咱们还有个影视班你当初怎么没报啊……”
　　“我正好一米七！正好……‘高不成低不就’！”
　　“哈哈……”庄毅乐了。
　　含亦微笑的看着……
　　庄毅突然收了笑，一严肃：“不跟你废话了，我走了……”
　　“哎哎！庄老师别走……”
　　“干嘛！”庄毅甩掉了含亦的手。
　　“庄老师，传我一招‘心法’呗……”
　　“什么？”
　　“传我一招呗，过阵子要外面比赛了，我得装装像……”
　　“你有病吧！跟你们老师要去啊，你跟我要什么呀！”
　　含亦抿了抿唇：“我……也没关系呀，只……认得你这个老乡表叔……”
　　“你这，你这不胡扯吗！我？……”
　　“王阳明怎么打的仗！”
　　“啊……”
　　“心的功能很强大吗教我来个‘知行合一’……”含亦昂着小脸。
　　庄毅一下肃然，看了看含亦，语重心长的说：“……你……要认清现实，比赛好多都是规则，而且你才一米七，是格物致知还是致知格物啊，知难而退还是知难而进？你现在是为喜欢还是为证明给你妈看！”
　　含亦身子退了一步。
　　“你不是疯了吧！来我这儿找门道……”
　　“我……没签那个公司……”
　　“我……只是建议啊，你，谁知道你以后，才大一，我那意思是你着什么急，那……签得实在太少了，违约弄个天文数字，你不卖人家了吗……”
　　“她们……有签，大公司的……”
　　庄毅长叹口气：“……你就琢磨，老百姓穿得起那些T台上的衣服吗……”
　　“我……压力，好大……，我现在连化妆的钱都没了……我，得，上街……做礼仪，什么去了……”含亦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素面朝天，梨花带雨。
　　“这……你，最好，再考虑考虑，起点很重要，打下什么底儿是……什么底儿……”庄毅看着楚楚可怜的含亦。
　　“旁边……有人吗……”
　　“啊……”庄毅看了看两边。
　　“有人要过来吗……”
　　“没有啊！”庄毅又看了看。
　　含亦一下扑进庄毅的怀里：“我想……家了，别跟……我家人说……”含亦说完跑走了。

　　“咣咣……”一阵有节奏的音乐响起，喷雾，T台，比基尼，丰乳，长腿……台下远端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头戴深色连衣帽捂着口罩的人，一动不动……
　　人流中庄毅匆匆往回赶，突然闪过这个人，一侧胳膊夹着什么……
　　庄毅一把拽住此人，此人一回头，就听音乐的声音大起，震耳欲聋……
　　“啊！！——”庄毅一下从梦中惊醒，是手机铃声，庄毅回了回神，抹了把额头的汗，接通电话，“老柴啊……”
　　“韩冰大概下月初开庭……”
　　“这就又开庭了！”
　　“……这不……快……秋后……了吗……”
　　“这……”
　　“案件明晰……，终审……也就这样了……，刚……跟律师谈完……”
　　“哦……知道了……”庄毅沉沉的撂下电话，抹把额头，醒了醒神望向窗外，外面夜色浓重。
　　揉了揉眼睛庄毅缓缓起身来到店门前，低下头刚准备落锁，“啪！”，有人拍了玻璃，庄毅惊抬头，就见贴玻璃站着一个人，深色的连衣帽遮头，捂着口罩，一动不动……
　　“啊！——”庄毅叫了一声，睡意全散。
　　那人叩指急敲敲玻璃，示意进来……
　　庄毅拉开门，那人一步进来，回手帮庄毅把门关上，然后还探眼往外面望望……
　　“有……什么，情况吗……”庄毅问一句，绷紧身子盯着来人。
　　“没有，没有……”那人回转过身寻向屋内也没脱帽也没摘巾。
　　“您……有预约吗……”庄毅紧跟着那人往里走。
　　“没有……”那人站定看向庄毅。
　　庄毅死死注视着那眉宇……
　　“您别这么看着我好吧……”那人有些紧张。
　　“哦……”庄毅赶紧换轻松，不能让对方警觉，“您这个……大晚上的吓我一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怕……别人看见……”那人有点怯怯的。
　　“噢？哦……没什么大不了的，很正常的商品吗……好多长期单身的、身患残疾的还有夫妻生活不协调的，男士女士都有来买的，很正常的需要吗……”庄毅大方的解释。
　　“是是……这个……”那人略直了些身子但好像还不太好意思开口。
　　“没事儿的，有什么需要直说！谁没有……最近比较烦比较烦的时候，怎么说的；女友妈妈嫌我长得寒酸，虽然我已每天苦干实干，陌生的城市何处有我的期盼，挥别了家乡的伙伴现在的我更觉得孤单。或者头发只剩从前的一半，每天的工作排得太满……”庄毅口才没说的，记忆更是超群。
　　那男子听罢果真放松了身体：“哦，我呀，我想……”突然走近趴到庄毅耳边说上一句。
　　“……有……”庄毅微点头。
　　“我是不是变态啊……”那个人很焦虑的样子。
　　“这个……温饱之后，也……正常……”庄毅不知怎么解释，想想再深说一句，“你知道那会儿DVD为什么会普及这么快吗……”
　　“可万恶淫为首！”这人倒义正词严起来。
　　“是……条件好了条件好了，你看……现在，电视剧，女主角不好看一点能行吗……，人们需要养眼嘛，黄瓜生给拉直手纸都必须染白啊……”
　　“可我……已经，精虫入脑了，你知道我看着底下的孩子想着什么吗，我，我跟你说……”那人又要趴过来。
　　“别说了！”庄毅忍无可忍怒目而视，正身直看着此人。
　　“帮帮我……帮帮我，在一次……课外……辅导中，我发现……我要，控，控制，……”
　　“你有病看病！！……我跟你说，扯淡归扯淡，你要什么你小心了！”
　　“我来这儿，就是求你帮帮我……”
　　“我怎么帮！”
　　“帮我……制造……一个现场，一个叫人恶心的现场！让我厌食，就像，在烟盒上印出腐烂的肺，体验……屠杀的白骨，体验……双面刀片在嘴里搅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