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川回

1、第 1 章

　　“化工北巷昨晚又发大水啦！”
　　“那块儿房子都快成水上威尼斯了诶呦！”
　　“你说说都是一片地方，怎么就北边那边天天发大水，是不是有啥情况啊？”
　　“能有啥情况，那边房子都多少年了，一下雨就完，能不漏水吗，说拆也没见拆，一堆人死活赖在那儿呢怎么拆！”

　　谭逸听着这群一大早就跟喝了八瓶红牛似的老大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忍不住额角抽了抽，昨晚为了收拾一屋子水觉都没睡成，上学临走前才发现好几本练习册叫水泡厚了好几公分。

　　“祝你们南边厕所天天堵。”路过这群老大妈们时谭逸恶狠狠地嘀咕着。

　　化工北巷原来是一条很长的胡同，两边都是些老房子，一开始是不分南北的，后来有些靠外边的房子被重新修建，整个街区渐渐地被住在外面的人区别开来对待，自称‘化工南巷’。

　　北方正值雨季，老房子年久失修又是漏风又是漏雨，降水量决定了屋内漏水量，本来屋里放好几个盆哒哒哒就很让谭逸烦躁了，结果老天爷给他雪上加霜——厨房水管爆了。

　　隔壁崔婶睡觉前还听见谭老爷子家传来的争吵声。
　　“爷爷！我不是告诉过您，洗澡去澡堂子洗吗！”
　　“哪来那么多讲究！家里又不是没有水！你爷爷我交点水钱还是交的起的！”
　　“那您也不能用厨房的水洗啊！”
　　“臭小子！我用点水瞧你跟我急的！哪儿的水不都一样啊？！”
　　“厨房水管经不起您那么用！您多大体格碗多大体格！”

　　谭逸家厕所太小，没有能淋浴的地方，他爷爷也是个能人，懒得去澡堂，接个软管子直接站盆里洗了。
　　缓了一会儿谭逸气消的差不多了：“行了，爷爷您去睡觉吧，我收拾。”
　　再怎么气急也不能让一个老人收拾这幅惨状。谭逸把整个屋子的水打扫完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两点，水管只能拿布紧急补救一下等明天社区来修。谭逸留好字条告诉爷爷明天具体怎么找人修水管，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阁楼。

　　化工北巷的尽头是一家化工研究所的后门，谭老爷子当年在里面上班，所以这栋老房子也是单位分配的。老爷子当年在所里威风的很，地位颇高，所以分到这个二楼还带阁楼的房子。谭逸就住在这个小阁楼里。

　　昨天在饭桌上写完作业随手就扔在那里了，谁能想到第二天变成千层面。谭逸越想越觉得脑壳儿疼，早饭都没胃口吃，直接去了学校想赶紧补个觉。

　　趴下没一会儿谭逸就听到有人叩击桌面的声音。
　　“逸哥，交作业了。”
　　谭逸艰难地从桌子上爬起然后用极其迷离和茫然的眼神看着眼前人。
　　“你用眼神示意我也没用，老贾在上面瞅着呢，快点，写没写？”课代表压低声音神情紧张地催促眼前这位爷。
　　“傻逼，我那是困的，写了，没了。”
　　“啥？您能不能别咋呼我，你没写自己想好等会儿怎么跟老贾说！哥们儿今天帮不了你了。”
　　讲台上的班主任贾老师察觉到齐作业运动停滞不前了，冲他们喊到：“周晋，你干啥呢，齐个作业怎么还唠上了？谭逸，你作业呢？”

　　谭逸大大方方往后一靠：“没了。”
　　老贾愣了一秒。同学们也愣了一秒。
　　“你当你是小学生还能编造出外星人吃你作业的借口是吗？”
　　……
　　谭逸拿出书包里被泡得像千层面的练习册，冲着老师晃了晃：“老师，我真写了，不过被水泡了。”
　　如果不是这孩子成绩名列前茅，作业从没拖欠过，贾老师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把练习册扔水里泡的。

　　“怎么能被泡成这样……”贾老师在办公室拿着练习册反复翻看，一脸的问号。
　　“化工北巷那边又发大水了，据说有一家水管还爆了，都上新闻了，贾老师你不知道？”隔壁班老师拿着水杯从旁边经过。
　　“不知道，一天哪儿有功夫看新闻。”
　　“我也就看了一眼推送标题，这孩子……谭逸吧，他住那块儿，我有时候放学跟他一道儿，看他往北巷里走了。”看来隔壁班老师不知道水管爆的就是谭逸家。

　　谭逸本想趁着下课休息多补点觉，奈何班上同学们下课异常兴奋吵得他睡不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也不抬揉着眼睛走向门口，打算下节课翘掉去楼梯口台阶上补觉。
　　咚！
　　“操……”
　　“小同学你走路看道儿啊！”
　　谭逸往后退了一步，冲面前人翻了个白眼。
　　嗯？这人谁？
　　就在他仔细把面前这张脸同脑海里的同班同学挨个对比猜名字的时候，

　　“周晋在吗——！你钥匙落我这儿了！”

　　极具爆发力的一声吼。

　　谭逸吓得浑身一抖，立马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周晋本来正在发作业，一看到来人马上飞奔了过去：“诶诶诶！晟哥？！你咋来了！钥匙......落你那儿我去取就行啊！”
　　“没事儿，我一会儿要走，没钥匙你进不去，顺道我给你送来了。”
　　“谢谢晟哥！”
　　“客气，走了。”

　　“晟哥”走到门口才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扭头看过去，和一双凶恶的眼睛对上视线了。
　　那人似乎还无声地骂了句操。

　　“完事儿没晟哥，走了！”门外有人催他。
　　“唉，来了！”他率先结束对视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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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谭逸：超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