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东京童话(迹部bg)》纪瓷_

51、chapter.050

　　她醒来时，是上午九点半。被他的电话吵醒，她睁开眼睛，迹部把下颚磕在她额头上接电话，声音里带着刚睡醒地沙哑：“今天不行，让董事会挪一下时间，嗯，挂了。”见身后有动静，他垂下眼看她：“醒了，啊嗯？”
　　“你今天有事吗？”她拿手遮住光，问他。
　　“没事，这个周末陪你。”
　　“如果是工作上忙的话，我没关系。”她一直是这样乖巧懂事又毫无怨言的
　　“凛。”他把手绕到她背钩的地方滑过：“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大阪了？”，他越过她浓密的头发注视她后背上自己的名字
　　“……”
　　“本大爷陪你去吧。”
　　“可是，后天就是周一。”
　　“休了四天年假，应该够了，啊嗯？”
　　“……”
　　“既然都是未婚妻了，总要见见岳父大人。”
　　“好。”她仰起头，“我只是，有点担心。”
　　“误会总要解释清楚，别逃避。”他的声音沙沙的，凉宫沉默了几秒：“你订好机票了？”
　　“昨天就让助理订好了。”
　　“所以，根本就是通知我嘛。”她撅起嘴，“老是这样……”
　　“你不喜欢吗？”
　　“没有，早就习惯了。”她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

　　收拾箱子，把几样化妆品塞进化妆包，迹部景吾在卫生间刷牙。一小时前她战战兢兢地打电话给父亲，告诉他晚上会带男朋友来。凉宫琦的反应是淡淡地，没有情绪的。她垂下头：“那，爸爸晚上不要做饭了，小景会请我们出去吃。”
　　“不用。晚上你带他回来吧。”
　　“…好。”

　　一个小时去机场，一个小时候机，一个半小时的飞行。多久没回大阪了呢？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好像从父亲跟自己发火后，她就真的再没有回去过。偏生她虽然本性柔软，但也有多余的自尊和骄傲，也有记仇的时刻。她知道父亲对自己负气，凉宫琦是有原则过分的人，从小给予自己同样刚正的教育。人生这条路，很多时刻难说途中的一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能说对这段影响的大小。飞机降落时，她低下头想把戒指从手指拿下来，被迹部拦住。她抬头，疑问地对上他坚定的目光。“不必。”他说，“总要让你父亲看看，本大爷对你，是有交代的。”

　　她心头一动，便悄然缄默了。

　　父亲当然没有接自己，但是迹部已经安排好了落地接机的司机。“多谢了。”她对帮她把行李箱搬入后备箱的司机点点头。“凛小姐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她便不再多言。迹部与司机有一搭无一搭地谈及家常时，她发现眼前的人有了点变动。十来岁的迹部景吾虽然本性倨傲，但也礼貌周到，却从不与不熟的人多言，现在反而有些被时间磨出来的平易近人。“你好像话比过去多很多啊。”下车时，她对他说。
　　“话少，不利于本大爷这样的生意人。”

　　生意人。
　　原来现在，他以这个身份自居吗？
　　好吧。

　　下车时他微微蹙眉。眼前是一片老住宅区，看上去有些年头。街边停着排队的大阪烧、鲷鱼烧摊。虽然是大阪的核心地段，但自然不可与迹部为她准备的东京高级公寓相提并论。“小凛回来了？”鲷鱼烧老板从繁忙的人间烟火里伸出半张久经沧桑的脸。“大叔，好久不见了。”她轻而易举把口音调成关西腔。

　　“是男朋友吗？”老板只觉得眼前站在凉宫身后的青年眼熟，五官似乎从哪些地方见过，却又记不清来源。但倘若念出他如雷贯耳的姓氏，他就应该能检索到这张画报一般精致的面庞，产生的熟悉感，是来自于是智能手机的屏幕、或者是报纸上的新闻。

　　“嗯…”
　　“是未婚夫。”他打断，接话道。接着把手心轻轻搭在女生肩膀上。
　　“啊呀，真好呢。”大叔热热切切地回应了一声，重新一头栽入到自己的生活里。凉宫转过头看当下的迹部景吾，时间一下倒流回高一的冬季，原来已经是五年过去了。那一年的迹部还是高三学生的状态，在烤肉店里对店长说：“我们就是情侣啊。”

　　理所当然里有点生涩，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但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学长。

　　她那时对他的称呼。

　　后来叫他什么呢？景吾、会长、导员，或者温柔一点的，小景。每当叫到最后一个称呼时，会被迹部塞住耳朵。“不许你那么称呼本大爷。”他对她怒目，但也只是吓吓人的程度。“为什么不行？”她丝毫不因此而退缩，反而调戏道。
　　“像女孩子，本大爷不是女孩子。”
　　“但是小景这个称呼真的很温柔哎。”
　　“那也不准叫！”
　　“哦——我明白了，这是忍足学长的专属爱称吧，啧啧啧，这对cp我吃了。”
　　“凉宫凛！”

　　在最初时，一切都没有开始时，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提忍足侑士，不必像现在这样与他有太多禁忌。迹部景吾是穿着冰帝校服，回回考试都第一名的高光人物；是在进行网球训练时，看台上也坐满女生高呼“胜者是冰帝，赢得人是迹部！”的意气风发的校园男神。而自己是没有任何情感经验的，没有任何闪光点的，青涩的十六岁转学少女。而那个人无论在校园里、在晚宴上、在偶遇的咖啡厅，都是光源，他像阳光、像钻石——是璀璨又发亮的人群中的凤毛麟角，他带着光，向彼时无助又自卑的自己趋近，低头问她：“本大爷是不是在哪里遇见过你？”

　　“你为什么喜欢我？”她在之后问过无数遍他这样的问题。
　　“喜欢需要理由吗？”他每次都漫不经心，或者是开车、或者是约会、或者是事后的夜半时分。“因为你漂亮。”他用最简单的原因搪塞她。
　　“敷衍。”
　　“漂亮还不够吗？”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有钱，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不会啊，本来就是事实。”
　　“好吧…”

　　已经，过去五年了。
　　人真的可以长久的对一个人饱含热情吗？其实不是。无论是自己，还是迹部，其实都清楚对这段感情已经产生疲态，所以那个人才迫不及待要与自己结婚。此时此刻的订婚，可以归为是他良心有愧的弥补，可以归为是责任心，但说单纯的爱，却是勉强的，即便他其实没有真的辜负过她什么。

　　他向来是说到就要做到的人。

　　“我，有的时候好想那个时候？”她对他说，她更清楚的是，其实想念的是最初模模糊糊的新鲜感，情窦初开又仿佛中头彩一般的确幸感。而现在，她对他的新鲜感已经消失殆尽了。
　　“哪个时候？”
　　“我们都是高中生时。”
　　“……”
　　“你不会怀念吗？”
　　“有时候会，但念旧没有什么用处，本大爷喜欢向前看。”他笃定地。凉宫垂下头：“是啊，忘记了，你一直都是，向前看的。”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爸爸，我回来了。”迹部景吾没有跟她一起进入，复式的公寓，有些老旧但依然打理的很干净的家具。门厅挂着凉宫凛小时候的照片，“迹部先生呢？”他听见凉宫琦的声音后才踏进家门。“伯父您好，不必那么客气，叫我景吾就好。”他对凉宫琦欠身，眼前的父女面庞的相似之处除了圆润显小的脸型，还有浓密修长的眉毛。“小凛说你爱干净，所以昨天特地让钟点工提前来打扫了，拖鞋也是新买的，这么远真是麻烦你跑一趟。”凉宫琦的关东话非常流利。“伯父是东京人吗？”他进入客厅后问道。

　　“不是，只是年轻时在东京上大学而已。我也是在东京和她母亲遇见的。”
　　“那真是抱歉了。”
　　“没事，瑶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是运气差了一些。”

　　运气差了一些。

　　老旧但颇有质感的家具，阳台上的绿植，随处可见的女儿的照片，都象征着她曾经也有不错的小家。楼上是凉宫的房间。“去看看吗？”凉宫琦去准备晚饭的空隙里，女生问他。“好。”他点点头。终归对他来说，这还是有些朴素的装修风格。木质楼梯老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推开她的门。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卧室，桌面摆放着她国中时代买的一些小物件。墙壁上挂着两张女友放大的照片。一张是童年时代的芭蕾独舞，天鹅湖，他认出来了，舞台上的一束光打在女童身上，是即将舒展的一瞬。照片的右下角印着一行金色的平成十二年。

　　另一张照片自己就很熟悉了，是那次冰帝九十周年的校庆，十七岁的凉宫凛代替浅草希登上礼堂领唱校歌。那张照片里，她穿着被悉心制作的舞台服，五官舒展开了，是温柔的少女的相貌。他长久凝视着这张照片。“那一天你还记得多少啊？”她把头靠在他肩上。

　　“本大爷都记得。”
　　灯光、舞台、潮水般的掌声、流言蜚语、泪水和他那句夺人心魄地表白。

　　“这是我人生里，唯二成为女主角的时刻。”她握着茶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一直是我的女主角。”

　　家常便饭，以迹部的阅历，虽然要比常人多一些，但经历过第一次几近有些出糗的偶遇，此时此刻也终究免不了冷场。“景吾呐。”这顿沉默的晚饭的尾声，凉宫琦放下碗筷叹了口气：“我终究是没有什么本事的人，不然，也不会让妻子和女儿都离开了。”
　　“……”
　　“小凛，也算我和她母亲也都悉心培养了，小时候接送她上兴趣班，上下课我和她母亲轮流接送，那个时候我们还没买车，吃了不少苦呢。虽然和你比我们家境非常一般，但也在能力范围内让她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小凛这个人，脸蛋还算漂亮，心也软，眼底子浅，所以免不了会吃亏。”这段话像针扎一样刺入她的心脏，她红了眼圈，这些弱点曾经带给她的苦的记忆，倏然如同洪水一般涌上来。不敢讲话，也不敢打量男友的脸色，只是埋头扒饭，把口腔塞的满满的，把哭泣都咽在米粒里。

　　“东京这个地方，天大地大，诱惑重重，我只希望你能，善待小凛。”
　　迹部景吾抬眸，注视上凉宫琦的眼睛：“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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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