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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019 ...

  •   chapter.019

      “头微微抬一抬。”Century用手托高凉宫凛的下颚,“话说回来,凛也好没有回九条本宅了吧?”
      “嗯,有两周了。”
      “今天周末,迹部君也不在家吗?”
      “一早就走了,宴会之前说会来接我。”
      “小凛真是好运。”Century的最后一步永远是挑香水。
      “你呢?你会去吗?”她心想,这也算好运吗。
      “迹部家组织的家庭晚宴我怎么会去?何况,我今晚也有约。”
      “又有新的伴了?”她抬起波光粼粼的眼睑,在镜子里问她。
      “这个嘛,凛小姐就别管啦。我们辛德瑞拉公主?”Century为她理了理精心打理的卷发,勾起暧昧的笑。
      “哼,这名字还不是拜你所赐。”她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不满。Century给她塑造出了几乎是惊为天人的第一次亮相,大概连造型师本尊也没想到,随手从花圃里摘下的那朵白玫瑰,竟有改变自己人生的力量。就凭借迹部景吾对凉宫凛的一见钟情,若是被文笔优美的作者写进小说里,那她简直就是媲美拯救灰姑娘的女巫一样的存在了,Century的下辈子大概也就不愁雇主了吧。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推送来的消息:“可以下楼了。”
      “啊,真是贴心。”Century比她更早一步看到。“走吧,鞋不方便,我牵你出门。”她伸出手,把凉宫凛几根葱管般的手指捏在手里,电梯下行。这条裙子是迹部景吾在一个月前通知设计师定制赶工出来的,抹胸收腰的曳地长裙,需用手提着裙摆。裙装、鞋、甚至首饰,都是迹部宅的管家中午送来的,Century只是帮她做了发型,化了妆。毕竟既然是迹部景吾亲自挑选的服装,他人若是改变了,大少爷一定会不乐意。
      衣着已经穷奢极侈,妆容便越要清丽。她的脸在高级化妆品的打造下,显得有些生人勿近的高贵。她披着风衣,是因为四月的春季温度尚不能到了让一对肩膀空空如也暴露在风里的程度,但若是她脱下风衣露出白净的脖颈与锁骨,半条街的目光都会锁定在她胸前。

      “不错。”迹部景吾拉下车窗对Century微微点头,肯定了她今日给女友的妆容。“麻烦你了,啊嗯?后面的车是送你回家的,酬劳晚上会打到你的卡上。”

      “谢谢少爷,您慢走。”Century对着行驶的劳斯莱斯欠个身——实际自己的第一雇主是九条家,不过人微言轻,认谁调配都是身不由己的事。与迹部景吾合作会省去很多麻烦,因为他霸道又有着自己坚定的审美意象,总会事先准备好女友的服装,省去她在九条家浩如烟海的衣帽间里选衣的时间。何况酬劳丰厚,车接车送。

      迹部家的酒会,举行在新宿的帝国酒店,这些年自己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车行到酒店门口,门童为她拉开车门,她拎起裙角从车内走下时,四面八方的闪光灯潮水般迎来。迹部景吾走到她身边,她轻轻把包裹着白色手套的手臂穿过他的手腕。风衣在下车前就已经脱在了车上,她白皙的裸肩,骨骼分明的锁骨,线条分明的方肩,肩窝里够承载所有人艳羡或嫉妒的凝视。她的眼睛不似迹部景吾已经习惯了闪光灯,在这样高强度的拍摄下还是会激出温暖的眼泪,每次她从车上走下时有一秒都分不清这是一个公主梦还是现实。

      与上流社会寒暄、过招的这些年。和迹部景吾初见时的青涩与木讷已不复存在。推杯换盏间尽成年人的圆滑与玩味。她从进门时就看见了九条一家,“打个招呼啊嗯?”迹部低下头看她,“走啊。”她抬起头,高脚杯盛着香槟摇晃出金灿灿的光:“哥哥好久不见。”她走到九条秀中面前,彼时他身边站着的已是休假归来的浅草希,二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凉宫和迹部会主动前来问好,未作出反应前,凉宫已经主动伸出手碰了他们的杯。稔熟又机械,但又挑不出礼数上的错误。

      “好久不见。这些年在迹部家果然是突飞猛进。”秀中打量如今光彩熠熠的凉宫,皮笑肉不笑道
      “您不应该因此高兴吗?省了九条家的’培训费用’。”她伶牙俐齿地回复道。
      “景吾,女友这样会说话,这些年过得也不太轻松吧?”秀中转过头望向他,
      “总比过去不敢说话好,啊嗯?”他伸出手把她往怀里揽了揽,若是像曾经一样单纯,很明显在这样的险境里是活不下去的。他有时后悔没有保护好她的纯净,有时又觉得成熟的凉宫凛也有别样的魅力。

      “果然,迹部大少爷更喜欢养成系。”浅草轻轻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与凉宫碰杯:“那就提前预祝你们百年好合了。”她这句话意义不明又有点带酸,当然也有可能自己想多了。浅草从没有在内心认为彼此是平等的,在两三年前,凉宫在她眼里还是一个唯唯诺诺小家子气的平凡少女而已。好说话、耳根软、可以被任意支配。几年前,她还要以仰望的姿态来看自己,而现在,显然在迹部景吾的一路帮持下扶摇直上,甚至风头大有赶超自己之势。“养成系”这个词让四个人都想起,她曾经是多么的卑微。
      “人往高处走,没有什么奇怪的。”迹部大度接下了这句评论,用这句话无形里在自己与秀中里评出了个高下——显然,迹部家在更高处。凉宫不露声色地笑了一下,在迹部景吾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就能看出九条秀中绿了的脸。
      真有意思,也真没意思。

      “你有多少前女友在会场。”背过身时凉宫凛抬头问他
      “不多,就一个。”
      “就是那位咯?”她侧过头向浅草
      “难道你不是吗?”迹部景吾把她的脑袋转过来:“难道那位没有喜欢过你?”——这里的那位指的自然是浅草旁边的秀中了。
      “我跟你说过这件事吗?”她狐疑地抬起头看他
      “这还用说。”他冷哼:“有什么会是本大爷不知道的吗?”
      “你派人调查我?”
      “这种小事,不需要本大爷动用人力去调查。”他抱肘冷哼道,“九条兼也很担心你,这样想,本大爷当时算是救了你一把,啊嗯?”
      “嘁。”她抱肘,随即又冷笑着认可:“你说的也没错。”九条兼从未将她当作亲生女儿对待,她一直心知肚明。想来自己寄人篱下,借着迹部的肩膀勉强半脱离了九条家后,也未曾打过一个电话前来问候。
      “本大爷什么时候错过。”他轻轻搂了搂他的肩膀:“那边有一些很久没见的亲戚,本大爷要去打招呼,你在这里自己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啊嗯?”他趁周围没有注意的间隙里,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知道。”已经习惯了,在该出现的场合出现,该消失的场合消失。凉宫转过身,把喝空了的玻璃杯放在台上,从香槟塔上重新拿下一杯,拖长声音答应他。

      醒来时是晚上七点,下午看一部冗长的文艺片,结束后便在沙发上悠然睡去。没有关窗户,他的公寓地处东京中心地段,脚下是呼啸而过的车流。他被嘈杂的车声吵醒醒,皱着眉走到飘窗前,窗帘被春夜的风掀起又落下。他一把关上窗,窗外是东京闪烁的夜色。他打开卧室的灯,放在沙发上的手机被推送上了两条未接电话,一条来自迹部景吾、另一条是未知号码。直到此时他方才想起早在一周前那家伙就递给他今日晚宴的请帖。
      真是麻烦。他走到卫生间漱口,拉开衣柜的门选衣。被保姆熨烫整齐的衬衫,被自己仔细套上防尘罩的大衣,大概出生在医生世家,他自幼便有些洁癖。他选中一件黑色衬衫,在领口开了两颗纽扣。电梯下行至地库,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凛冽,他一出门便起了鸡皮疙瘩。他记得刚刚的梦里有凉宫清秀的脸,他也知道迹部一定会带自己的女友出场,这大概也是自己唯一出席的原因了吧。

      梦里梦见的人,醒来就要去见她。

      “忍足少爷,您终于来了。”他走进会场时,已经七点四十,晚宴即将推至高潮。川端管家把香槟递给他。
      “抱歉,一些小事耽搁了。”他微微弯腰表示了歉意。
      “没事。您到了就好。”

      他发觉自己开始对迹部有抵触,这是前些年从未有过的情景。他一直宽容对方的大少爷脾气,是因为对他能力的肯定。何况迹部景吾这样的人,傲慢些却也有资本。但现在却不能同中学时代相提并论了。
      是因为女人吗?
      他自嘲地笑道——原来自己也免不了俗套。

      凉宫凛独自站在落地窗前,她只要稍稍偏过头就可以看到迹部景吾带着商业微笑与松本家的小姐觥筹交错。从一开始会嫉妒,到现在慢慢习惯。习惯他身边不可能缺少美女,习惯他注定是所有财团千金的理想人选。也默认了无论现世再好,迹部景吾也有可能娶别人的事实。大概是一年前,她对他疯狂的发过一次脾气,砸掉了对方为他配齐的昂贵厨具,瓷片刮破了他的手。嫉妒和长久的冷遇冲昏了她的头脑,她推搡他,拒绝他的拥抱。凭借着自己比他小两岁的年纪,肆意挥霍着未成年才能行使的无知的权力。

      “我恨你。”她推他,歇斯底里,眼眶通红,双眼蓄满泪水——在她看到他的手机里一直单向的收到同一个人的信息时。
      “你冷静一点,你难道看见本大爷回复过她吗?”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那我也恨你。”她想挣扎,但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你放开,你让我走。”
      “好啊,那说说你恨本大爷什么?”他把她推到沙发上,双手在她肩两边禁锢出狭小的空间,冷笑道。
      “我恨你给我希望,我恨你让我没有自由,我恨你让我过不了正常的生活。所有人,所有知情的人都只会认为凉宫凛是迹部家大少爷的金丝雀!”
      “金丝雀?”他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哪个金丝雀,可以和主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啊嗯?哪个金丝雀,可以像你一样来去自由,保全自己?”
      ——她知道他在意指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让他碰半根手指。
      “是你答应我的。”她仰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也是你同意的这样的生活。”他放下手,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你要知道,世上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爱本大爷,但是本大爷只喜欢你一个。”
      “……”她被这句话噎的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罢了。”他放下她的下颚,抬头望了望眼前的一片狼藉:“本大爷找人来收拾。你早点休息。”他掏出手机欲打电话时,凉宫默默拉过他被陶瓷割伤的手,他感到指尖一阵湿润的温热,低下头发现小女孩已经帮他含净伤口,贴上创口贴。他心下一热,抽出手,轻轻把手掌搭在她毛茸茸的头上:“你啊。”他叹气道。

      凉宫想,从那时,或者更早些,从第一次在那家面包店看见他,她就被他套牢了。拥有他就要承受疼痛,一意孤行要得到时,失去就如影随形。

      “就一个人喝闷酒吗?”她陷在过去犹如麦片粥一般粘稠的回忆里时,听见来自家乡的腔调,裹挟着磁性又熟悉的男声,她偏过头望见的是忍足侑士漆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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