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沈溟正欲再说什么，南辞却没有继续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围观的兴趣，“啧”了一声，转身就走。
沈溟也直接跟了上去，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那是谁啊？”
“不知道啊，是哪家的人吧。”
“怎么可能，各家的长辈都在主阁，能和沈溟打得不相上下的，若是是我们这一辈的，早就闻名了好吧！”白瑾听了周围人的话，急忙反驳。
“可是……我们也确实不认识他啊。”有人带了几分疑惑。
白瑾想了想，转头看向一旁懵住的小厮，问道：“那个和沈家主对打的人，是谁？”
小厮的脸色有几分怪异：“是本家家主。”
众人沉默。
没有人发现，荆楚听到小厮的话后，微微凝神思索了几秒，随后似乎想通了什么，眼睛瞬间就亮了。
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南枳吧？
他忍不住笑了，内心喜悦只有自己认出来了的偶像。
＊＊＊
“你跟着我作什么？”南辞停了步子，转身挑了挑眉，望着一直不作声，却是紧紧跟上来的人。
男人沉默地看着他，就如同当年一般。
南辞的脸带了几分冷笑和不耐：“说话。”
沈溟没有什么事找他，只是不想离开他，硬生生憋出个理由，道：“这里是听证会主办地，你要招待客人。”
“啧，你是不是没有打听就过来了？”
“什么？”沈溟不明所以。
“我南家地小，除了三家，其它的都去外面住。”南辞倒没有什么心思与他叙旧，见沈溟又沉默了，也就懒得继续和他扯，直接转身。
“为什么六年毫无音讯？”
南辞小幅度地一顿。
“啧，哪里毫无音讯？难道你想让我每天给你们写一封信，以表思念之情？”
南辞回头望他，神色嘲然。
沈溟没有与他争辩，只是又抛出一句话：“千山桃林之约，你没有来。”
“千山桃林？”南辞想了许久，才隐隐约约地想起来好像是有怎么一回事，轻描淡写一句“忘记去了”。
“你的结业成绩是什么？”沈溟又一句问话，紧紧盯着南辞。
南辞冷笑：“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呢？嗯？”
“告诉我。”
他“呵”了一声，眸色冷淡：“沈溟，别告诉我才结业了六年，你就忘记衡行居的训记了。”
沈溟瞳孔一缩，却还是不依不饶，“师父和我说的不对。”
南辞眯眼。
“他说你结业最快，我信。他说你成绩很好，我也信。他说你在结业考核中得了机缘，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修为，可能和你都不是一个层次的……”沈溟一字一顿，直视着南辞微微出神的脸，难得是称呼了全名，“之前我信，但是南枳，现在我不信。”
刚刚的比试中，南辞的实力是大不如他的。而以径的他，便是再不济，也不会差那么多。
南辞轻“啧”一声，没想到师父说了个那么高大上的借口，半真半假的，连他也找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想知道我的机缘是什么？”
南辞笑了，依稀看得出往日少年骄傲的模样，他举起了自己的剑，居辞二字在上面显露，他笑得柔软。
“重修剑道，我的机缘。”他收回了剑，对上沈溟似乎有点怔愣的眸，“沈溟，不要那么自信若是我一开始就修的是剑道，今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理、由。”出乎意料的是，沈溟脸色不好，“弃琴道的理由。”
南辞莫名其妙：“我修什么道，干你什么事？”
“居辞琴呢？！”
“在我房里，怎么？”南辞微微不悦，顿了一下，又道，“何况我又不是不修琴道。”
向来骄傲的少年说出此话，不带一丝违和。
沈溟又意外地沉默了下来。
“六年前，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他是第二个结业的，回来之后，还带了礼物给他，却没想到，南辞早已走了。
“继承家业当然重要。”
沈溟没有想到这个理由，顿了一下，沙哑地问：“南家……为何搬至淮乡？”
六年前与沈、苏、穆、何、赵五家齐名的南家，突然隐退，这是他一直无法理解的事。
“啧，那时候我多大，要我用琴杀人还可以，管理家族？那还不剩个渣？”南辞懒懒地抬眼，“我爹死得早，我又不在意什么家族排名，还不如搬至淮乡，求个清静。”
“而且是我爹要退至这里，当时……”南辞毫不掩饰的嘲笑，“你们还在进行结业考核吧。”
沈溟默，没有继续问了下去。
所有的问题南辞都答上了，沈溟也没有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只是，沈溟终究还是关心过乱。
南辞是什么性格？按照以往来说，沈溟若是追问那么多，他不回个冷笑转身就走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但是如今却是一一回答，无论回答的话有多么有道理，明显就是不对劲了。
南辞因为有所隐瞒而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可谓是身在局中而不知。
但是沈溟这一次突然的发问，没有发现他难得的不对劲，待日后想起来时，却是忍不住气自己的无知无觉。
沈溟没有开口，南辞倒是主动说话了。
“还有一件事，你注意一下。”
沈溟抬眼静静地看他。
“我现在叫南辞。”
男子精致的脸上带了几分凉意，神色几乎可以淡化在风中，却又隐隐可以看出几分淡笑。
“南枳的南，……居辞琴的辞。”
——
“阿枳，你……”
“爹，我现在可不叫南枳了。”少年带了笑意，眸子是不自知的灰沉，望着面前的人似乎是难受的脸，有点莫名地笑道，“我叫南辞，好听吧？你知道是哪个辞吗？”
“好听……哪个辞？……”
少年笑得灿烂，一旁的居辞琴放置桌上，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问题还是其它，微微发暗。
“这是个秘密。”
——“阿枳，你不说清楚，你就别想走了！”穆云禾盯着南辞喝完了一杯茶，又吃完了一盘点心，还是没有理会他们，不禁沉不住气，一掌拍了一下桌子。
南辞倒是终于有了动作，懒懒地抬眸瞥了几人一眼，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轻“嗤”一声。
“咳咳……”苏藜轻咳几声，给穆云禾递了个眼神。
穆云禾微微一怔，疑惑地回望：干啥？
“我说穆家主，你是不是忘记了，这是谁家？嗯？”南辞终于合上了书，看向自己的众位师兄。
一、二、三、四，啧，都齐了。
“阿枳……”
“南辞。”他淡淡地打断了苏藜的称呼，抬眸时的眸底没有半分情绪。
四人沉默。
“叫师兄。”沈溟也突然开口，望向南辞。
“……”南辞没有理会，倒是转移了话题，“这次听证会，你们怎么选到了南家？”
“……”
南辞扫了自己二师兄一眼，了然。虽然对听证会不感兴趣，但是毕竟是自己师兄，他还是开口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双方不分上下。”
“我没有问听证会。”南辞淡淡地冷笑。
苏藜沉默。
沈溟却是开口了：“我觉得都不是。”
苏藜三人看向沈溟，微微一怔：“大师兄查过？何出此言？”
“三知乌。”
即使没有参与今日的听证会，以沈溟的势力也足以查到一些东西。
三知乌是极阁秘制暗器，虽然说现在已经有小部分人知道做法，但是也都是一些与极阁交往密切的势力。荆州云氏与极阁来往多年，他们合作起来，让不少家族颇为忌惮，荆州云氏二公子云骥好歹也是继承人之一，不会蠢到主动去破坏两家关系而主动挑衅极阁，同之，极阁也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动手。
所以说，最大的可能，是其它家族从中生事。
“这般更麻烦。”何津忍不住皱眉道。
“极阁和荆州云氏已经开始闹翻了。”
南辞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心里已有了打算。
他倒不会那么侠肝义胆，要去为他们理出个一二，自家师兄他自然是会帮忙，但是最重要的是……
这里毕竟是南家。
几人又细细讨论了一番，南辞不经意地抬眸时，莫名想到了从前也是这样子的，淡淡笑了笑，转眼却对上了沈溟的目光。
沈溟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眸。
南辞怔了怔，却也没有发问，只是看了看天色，想到什么，咳了一声。
众人抬头看他，目露询问。
“各位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南辞似笑非笑，一语道破众人最初的想法，“我南家可没有那么多地方。”
四人默。
“阿枳……咳咳，阿辞，”收到南辞投来的目光，苏藜改口，笑道，“我们毕竟是你师兄对吧，你看……”
“二师兄。”南辞也极给面子地叫了一声，看到他们的眼睛一亮，随后又轻笑，“你们是我师兄这事，难不成还能让我南家变大？”
四人沉默，无言以对。
“枳儿……”
“你是想再打一架？” 南辞微微抿唇，眸色转淡。
沈溟沉默了。
倒不是怕他，而且也知道南辞是打不过自己的，只是……细心地看到了南辞眼底不明显的青黑，却还是没有说什么。
世人都说居溟君沈家主沈溟的眼中只有剑，向来沉默寡言，对其它事情都不上心。
其实，哪里是不上心。
只是可以让他放在心上的人，没有在面前罢了。
苏藜三人没有想到沈溟会是第一个妥协起身的人，在意料之外，但是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三人哀怨地望了自家小师弟一眼，南辞微笑喝茶。
走到了门边，沈溟却又停步了，似乎想起来什么东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沉默着扔向南辞，“给。”
南辞接住，正想问话，沈溟却离开了房间。苏藜三人见到那个盒子，却都是一怔，随后也离开了。
南辞不解他们的态度，随手打开了盒子，愣住。
盒子不大，里面装的事物也挺小的，却是一枚用上好的玄光石刻了鹰形的玉佩，仔细一看，角落处刻了字，正面为南枳，背面为居辞。
——“师父贼抠门，不就是一个玉佩嘛，就是给了你。”少年晃晃悠悠地坐在地上，轻瞥了沈溟一眼。
“给你。”沈溟想也不想就递了出去。
少年却是笑了：“你当我南枳是什么人？既是你的东西，我不会要。”
“枳儿……”
“你是想打架？”少年冷了声音，变脸比谁都快。
沈溟却是继续说了下去，望着少年，道：“我以后出去时，给你带一个最好的。”末了，加了一句“你的”。
“啧……”——
南辞看着灯光下发出柔和光亮的玉佩，一下子失了神。
随后，轻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