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想撩你》前岸

9、他是凶手吗

　　宗岐趁着气氛还算融洽，看似不经意地说：“上次……那个，是玩游戏输了吗？”

　　方恰正吃得津津有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含糊地问了句：“什么？”

　　宗岐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拨了下碗里的菜，“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次，是因为玩游戏输了，受的惩罚？”

　　方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你是说我亲你的事啊？”

　　宗岐：“……”看看人家多直接！

　　方恰揶揄地笑了一下：“怎么的呢？还惦记着啊，难不成觉得吃亏，想亲回去？”

　　宗岐：“……”耍流氓的话张口就来啊这是！

　　他作为一个成熟多年的成年男子，虽不至于像彭越那般四处留情，可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哪有让一个姑娘白白调戏的道理？

　　宗岐笑得风流倜傥：“想想确实挺吃亏的，虽然被漂亮女生亲吻是一件占便宜的事，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品味那个吻，就被你大喊流氓……”

　　他两手一摊：“你说，我冤不冤？”

　　方恰正想反击，一抬头，就看见乔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地站在他身后。

　　真是够阴魂不散的！

　　大概是因为累积了世人的恶意，又尝到了伤人的滋味，乔薇薇此时浑身都散发着暗红的雾气，已经有了厉鬼的端倪。

　　她并不把方恰放在眼里，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宗岐的后颈，就像盯着一只束手就擒的猎物，忽然露出尖利的獠牙，猛地向他扑去。

　　方恰眼疾手快，一脚踢开椅子，蹭地一下站起来，越过方桌，用受伤的右手勾住宗岐的脖子，往她这边带，左手握着筷子，用力插/入乔薇薇身体。

　　乔薇薇惨叫着倒在地上，肩膀被扎了两个小窟窿，黑气呼呼地往外冒，仿佛戾气在流失。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恰。

　　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

　　方恰下手留了余地，没有直接伤了她的魂体，这只是作为警告，不要得意忘了形。

　　前前后后也就一瞬间的事，事发突然，宗岐整个人都蒙圈了，被方恰松开之后，还是一脸的茫然，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倒平添了几分别样的帅气。

　　有了前车之鉴，他赶紧自证清白：“这次可真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是我耍流氓啊！”

　　方恰面不改色地胡诌：“不好意思，我有间歇性精神病，刚刚不小心病犯了，上次也是——没吓着你吧？”

　　说话间，又若有似无地瞪了一眼乔薇薇，确认她不敢再随意造次。

　　宗岐还没缓过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方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脸盈盈：“你说呢？”

　　一顿饭吃下来，宗岐七上八下，跌宕起伏，方恰津津有味，心满意足，最后果然打包了两盒回去。

　　两人并肩走出饭馆。

　　方恰纵然脸皮再后，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今天让你破费了，等我哪天手头宽裕了，请你撸串。”

　　宗岐笑了笑，自然知道“改天请你吃饭”“哪天我们聚一聚”这种话一般都是客套话。

　　随口一说，遥遥无期。

　　当然，即便真的是后会有期，他也不敢随便赴约——不是她的对手啊！

　　宗岐虽然心有余悸，但依然保持绅士风度：“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你确定？”方恰歪着脑袋看他，“不怕我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

　　宗岐：“……”呵呵，一点都不好笑！

　　他还记得刚才被她揽在肩头的情景，像个受了委屈小媳妇一样，娇娇怯怯的，简直太丢脸了！

　　方恰也知道他尴尬，难得体贴了一回，说：“好了，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反正都是要借助第三方交通工具的。”

　　宗岐：“……”他大概是历史上第一个被鄙视没有车的富二代了吧？

　　宗岐也不坚持：“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手机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后面的医药费也算我的，至于你老板娘那边，我会跟她解释，不会让她为难你。”

　　很好，很周到！她很满意！

　　方恰悄然结了个掌印，非常自然地拍在他肩膀上，然后说：“今天谢了，拜拜！”

　　方恰心想，念在一顿饭的情谊上，再做一次好人好事。

　　她可真是好久没这么好心了。

　　宗岐觉得她掌心触碰过的位置，有一小股暖流钻了进去，转而消逝，随后他有种耳清目明的错觉。

　　他喃喃地回了一句：“不用客气，再见！”

　　***

　　夏日的暑气被傍晚的那场雨冲刷殆尽，入夜后尚有一丝凉意，城北的某一角一半是待拆迁的老房子，人去楼空，一半是才拔地而起的安置房，空空荡荡。

　　整个区域，在这座繁华喧嚣的城市里，显得有些寂寥落寞。

　　方恰下了公交车后，脚不停歇，特意挑选了偏僻的小道，走进一片老旧的农民房。

　　这里大多都是小商小贩的落脚地，还有些不正规的外卖小作坊，管理不规范，随处可见的垃圾，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晚上鲜少有人出来散步。

　　拐进一条小巷子后，方恰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一路尾随的乔薇薇说：“这里除了你我，没人、没鬼、没监控，时间地点都合适，咱们可以痛痛快快地干一架。”

　　乔薇薇被她之前的那一筷子给震慑住了，到现在也都没缓过劲，被她泄了戾气，此时一下子也凶狠不起来。

　　乔薇薇有些警惕地问：“你……你是道姑吗？”

　　方恰觉得好笑：“你见过这么好看的道姑吗？”

　　乔薇薇：“……”

　　也是，真正的道姑没这么厚脸皮且嚣张。

　　她稍微放了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方恰奇道：“跟了我一路了，不是想打架，那你想干嘛？总不会是交朋友吧？”

　　真是白瞎了她一番心思，跑这么个臭气熏天的地方，她容易吗？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来干架的！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乐意。”方恰说，“他帮我付医药费，又请我吃饭，不像你，在背后暗算我——我没找你算账，你还敢送上门来，胆子够大。”

　　乔薇薇自知理亏，这会儿有些心虚，本以为她就是个软柿子，撑死会点百无一用的阴阳眼，谁曾想到会这么彪悍！

　　乔薇薇目光闪烁，解释道：“我不是针对你，我原本是要炸那几个女的，她们不要脸，无耻！在网上恶意诋毁我，辱骂我！我要教训教训她们！”

　　“哦。”

　　“钱是我自己正儿八经赚的，长相是爹妈给的，天生丽质，凭什么骂我！一群跟风狗，只会躲在背后做个键盘侠，全都该死！”

　　乔薇薇越说越激动：“这些人不是要抢热门吗？好啊，我就按照热度，一个一个来！越靠前就伤得越重！呵，有些耳朵都被炸掉半个，脸也毁容了，我让她们得意……”

　　方恰忽然打断：“那宗岐呢？也骂你了？”

　　乔薇薇忽然住了嘴。

　　过了许久，正当方恰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乔薇薇冷冷地开口：“他最该死。”

　　乔薇薇浑身发抖，几乎咬牙切齿：“他是凶手！”

　　短短的几个字，如有实质，像把尖锐的锥子狠狠地凿进方恰的耳膜，恍惚间，她听见老旧路灯乱闪的声音，老鼠悉悉索索穿过小水坑的声音，还有远处跃跃欲试，准备卷土重来的闷雷声。

　　然而，最终杂声散去，只留下清晰而冷冽的那句——

　　宗岐是凶手！

　　哦，原来如此。

　　真是人不可貌相，怪不得整天跟着他，那彭越呢，他是帮凶？

　　大概吧，不过关她屁事。

　　方恰觉得她今天好人好事做多了，怪累的，还是早点回去洗个澡睡觉吧，其他人其他鬼，爱咋咋地！

　　她颇为冷淡地说：“那你随意，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别溅我一身血就行。”

　　方恰说完便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往外走，乔薇薇在后面亦步亦趋：“就这样？”

　　方恰头也不回：“不然呢？”

　　乔薇薇不死心：“宗岐是个人渣，他是杀人凶手！你知道以后，就没什么别的反应？就这么坐视不管了吗？”

　　方恰一不留神，不小心踩到地面的小水洼，溅了一腿子的泥点子，顿时烦躁莫名：“我跟他无冤无仇，跟你又非亲非故，吃饱了撑的管这闲事？”

　　乔薇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响才期期艾艾道：“你，你……我还以为你是个明是非的好人。”

　　“那你真是太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