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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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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皓心事重重的回了秦家,才到了门上,门子立刻喜滋滋的迎上来:“三少爷回来的正好,靖安侯府的萧姑娘来了。”
也怨不得门子这样高兴,从前秦府老太爷从靖安侯府醉酒回来,口中曾念叨过,说靖安老侯爷说,要把靖安侯府唯一的姑娘嫁给秦子皓。
现如今秦家不比从前,没了靖安候世子妃的大姑娘,若是三少爷能娶了靖安侯府的萧姑娘,那可不是还跟从前一个样儿了?
秦子皓听后薄唇微抿,面露不悦:“母亲不是一早就说了,我父亲还不曾过了三七,府里闭门谢客吗?怎么早间一然进了府,这会儿萧姑娘又进了府?咱们府里丧期,倒比寻常客人还多了。”
门子苦着脸:“三少爷,不是奴才不肯拦,是奴才拦不住啊,早间萧大人奴才不敢拦,萧大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寻您,肯定是问案子的事情,奴才哪里能拦着?
萧姑娘来了,奴才也同萧姑娘说了府里闭门谢客,可萧姑娘说,是来给四姑娘探病的,而且二夫人跟前的丹菊亲自迎萧姑娘进去的。”
秦子皓担忧愈深:“萧姑娘往四妹妹的垂露院去了?”
门子点头:“应该是的,萧姑娘进去的时候还说,不打扰老夫人和二夫人,只瞧瞧四姑娘去。”
秦子皓大步往西边垂露院去。
垂露院已然热闹上了,萧诗语对着局促的四姑娘冷笑道:“怎么?秦四姑娘不是想做我大嫂吗?讨好暖暖有什么用,她一个三岁的孩子,懂得个什么?秦四姑娘不如来讨好我,说不得我还能为秦四姑娘在大哥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阮珠红了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为难的看向丹菊,丹菊见事不好,偷偷退了出去,急忙去寻二夫人。
萧诗语愈发咄咄逼人:“当年你大姐想进我们靖安侯府的门时,连亲手给我捧痰盂的事情都做得出,这会儿不过让秦四姑娘亲手捧个茶,秦四姑娘就这么委屈巴巴的,给谁瞧?
你们秦家的姑娘,果然如同我二哥说的一样,从上到下,哪个都不要脸,你大姐蛇蝎心肠,你费劲心机的往上爬,一个庶女竟然也敢肖想我大嫂的位置,怎么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秦子皓走到廊下,正听着这样的话,气得直接进了明间,对上板着脸的萧诗语:“这就是靖安侯府的教养不成?我大姐再不济也是靖安侯府三媒六娉,八抬大轿抬进去的,便是人没了,也是萧姑娘的大嫂,更别说我大姐在靖安侯府的这几年生养了暖暖,操心劳力的把靖安侯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若不是因为我大姐这几年为着靖安侯府掏空了身子,怎么就至于丧命?”
萧诗语没想到会在垂露院见着秦子皓,先惊了一下,后恼羞成怒,高声道:“你们秦家上下都不要脸皮了,我们靖安侯府不往外说,就真的以为你大姐死的干净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们自己不知道,她是为着什么死的?她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们家都是什么东西?犯了这么大的过错,居然还有脸想要做我大嫂,还有你,你……你真把自己当做秦家长房嫡子了不成?不过一个姨娘生的下烂货!”
秦子皓从来不擅长吵架,更别说对着萧姑娘,气得绷紧了脸,也说不出话来。
二夫人郭氏,阮萱,阮诺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这些个话,萧诗语说的很大声,她们才进院子,就听着了。
二夫人郭氏脸色铁青,进了明间便道:“敢问萧姑娘,萧姑娘如今名下的两个铺子是怎么得来的?每年几百两的银子拿着觉不觉得烫手?阮雅没了,萧姑娘尽可瞧瞧,将来还能不能什么都不管,就白得几百两银子。”
萧诗语被问得一噎,脸红的厉害:“那是秦阮雅自己要给了我,替我打理的,又不是我伸手跟她要的,还不是她要讨好我?”
三姑娘阮萱也气得不轻:“萧姑娘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纵使我大姐还不曾嫁入靖安侯府的时候,需要给萧姑娘一个好印象,待萧姑娘好一些,但这铺子是我大姐成了世子夫人之后才给了萧姑娘的吧?
我大姐诚心诚意待你,你之前铺子亏空了,无法周转,还是我大姐求了母亲,用我们秦家的铺子助你渡过的难关。我大姐尸骨未寒,萧姑娘便来我们秦家吵闹不休,到底是哪个没教养,没良心!”
“你们……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萧诗语一个人说不过这许多人,气得抹眼泪:“我回去就告诉我母亲,怎么也不能跟你们秦家结亲,你们一个个都不讲道理,我要找老夫人。”
萧诗语心底里印象,秦府的老夫人卢氏还是个和蔼的。
萧诗语在前,奔着金禧阁去,后头二夫人少不得跟着,三姑娘阮萱去拉了阮珠:“这次你没错,哭什么?咱们去找祖母说理。”
秦子皓见阮诺也要跟了去,急忙拦了她:“你别去,免得牵连到你身上,靖安侯府只这一个姑娘,行事骄纵,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阮诺摇头,水灵灵的杏眸忽闪着:“三哥哥,母亲说过,对外我们都是秦家姑娘,且方才这位萧姑娘,把我们都骂了。”
把秦家从上到下,都骂了。
“那……那你站在我身后。”秦子皓道。
及至金禧阁,萧诗语到老夫人卢氏跟前,只是哭。
老夫人轻声安抚着:“萧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总要与老身说明白,老身才能给你做主,你放心,哪个欺负了你,老身绝对给你出气。”
萧诗语还是哭,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阮诺轻捻裙裾,走上前去,乖巧的捧茶给老夫人:“祖母先喝茶吧,萧姑娘没什么话与祖母说。”
这话惹得萧诗语都抬起头来瞧她。
萧诗语不曾见过阮诺,听着她说话甜软,又叫老夫人卢氏为祖母,便猜着她的身份了,嘟着嘴冲她冷哼了声:“谁说我没话同老夫人说?这会儿怕我告状了?刚刚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捧了茶来给我赔礼?”
萧一然便是这个时候到的廊下,隔着琉璃花窗,正瞧见挽着两个小团子的阮诺,认真的歪头答她:“没做错,为什么要赔礼?再者我们都不想嫁去靖安侯府,自然用不着讨好你。”
“你……”萧诗语,一路跑过来,想要告状,到得老夫人跟前,才发觉自己没法告,难不成要跟老夫人说,自己把秦家上下都骂了?可这会儿阮诺却正好递了台阶给她。
“老夫人,您看,她们都欺负我。”萧诗语自来在靖安侯府撒娇惯了,这会儿轻跺莲足,语气微嗔,做得极自然。
“五丫头。”老夫人面色微沉的看向阮诺。
阮诺干净的小脸上写满认真,却不是同老夫人说,而是看向萧诗语:“萧姑娘,欺负你的人,不是我们,若真论欺负,怕还是萧姑娘欺负了我四姐姐。你说是来探病的,却让我四姐姐端茶倒水的伺候你,你自己也意识到了是你在欺负人,所以到了我祖母跟前,才无话可说的,是不是?”
萧诗语嘟着嘴不理她。
阮诺浅浅笑着:“不过,也的的确确是有人欺负了你,比如告诉你,我大姐姐是蛇蝎心肠的那个人,鼓动着你,来我们秦家责骂我四姐姐的人。”
萧诗语微绷了唇角。
阮诺便笑:“有这么一个人的吧?若不然,你怎么会觉得我大姐姐是蛇蝎心肠的人?毕竟我大姐姐对世子是真的崇拜与痴恋,对长辈是真的孝顺敬重,对萧姑娘也是真心爱护。
我虽只见过我大姐姐一回,却能感受的到,她是个极要强的,自己的事情,尚且不愿意求助娘家,却为了救萧姑娘的铺子,求了我二婶娘,可见大姐姐心里是将萧姑娘当亲妹妹一样疼的。
也许在一些人心里,我大姐姐不好,但对萧姑娘,对萧世子,对靖安候老侯爷,老夫人,侯爷与候夫人来说,我大姐姐却该是个贤良淑德之人,否则侯府也不会答应,再在我们秦家挑一个姑娘做继室了吧?即便还有暖暖在。”
萧诗语慢慢皱了眉,阮诺干脆清朗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所以那个害怕我们秦家的姑娘去做继室的人,利用了萧姑娘的良善,是真的欺负了萧姑娘的人。”
萧一然看着垂下头的亲妹妹,又看了眼带着浅浅笑容,仿佛格外乖巧恬静的小姑娘,缓步上前:“劳烦珍姑姑通禀声,一然来带妹妹归府。”
珍姑姑微笑颔首,领了萧一然进去。
“二哥。”萧诗语红着眼蹭到萧一然跟前。
萧一然神色清冷:“都这个年纪了,还这样冲动,不能明辨是非,盲目轻信她人,回去把《史记》好好读了,每天写一份心得给大哥。”
阮诺黑白分明的眼眸忽闪了下。
给大哥啊?
董姨娘鼓动了萧姑娘来,再把心得体会给了萧世子,这个萧二少爷是故意提醒他大哥,也不明辨是非吗?
靖安侯府也真是个热闹的地界。
阮诺认真思量的时候,没注意到有一束目光落到她身上,带着一点怜悯,也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