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顾生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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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是生的真好。
长得特别特别像魔教教主已过世的母亲。
尤其是那双含着水光的丹凤眼，那微微上挑的眼角，魔教教主差点跪下来喊妈妈。
阻止他下跪的是魔教左护法商衍，他拽着教主让他仔细看看来人的胸。
一马平川。
这生的特别好的顾生吧，他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男的也不能阻止教主大人对母亲的怀念，他做主留下了顾生，允许他留在魔界。
所以顾生不喜欢教主，跟了寂家的济旸闹腾明眼人不用眼就能看出来的造反。
要说回顾生为嘛要教主批准才能留着魔界呢？这是因为，他是个人。
顾生是趁着修魔大战从战场上混进魔界的，也没打着什么要交易物品或是参观旅游刻到此一游的想法，他是走火入魔打算加入魔教了。
正巧遇上新教主上台左护法烧三把火，搞了个试炼，简直了。
对魔界的坏影响立马爆表。
他搁山上挖了个洞，思考究竟是顶着这么张魔教教主亲妈的脸待在魔界，还是回灵界继续过被智障追杀终日惶惶的日子。
纠结着纠结着，秘境关了。
还有传灵石不怕。
纠结着纠结着，济旸来了。
没他什么事。
纠结着纠结着，济旸接了传承，成了右护法。
慢着，他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成功他就不用顶着教主亲妈的脸了！
前教主亲妈的脸，谁记的啊！
纠结着纠，，，还纠结啥呢
出关！
顾生就这么毛遂自荐成了济旸的手下。
他提着一把剑，成了剑魔。
大杀特杀，大杀四方，就一人形杀器。
很当年的时候，在灵界就已经是很当年的时候，他在战场上也是这样一个大杀特杀的将军。
他当时是举国上下闻名的顾将军，上得战场，下得厨房。
妻子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自及笄起就没断过上门求娶的日子，好不容易娶回家了更是放在手心里捧着，爱干什么干什么。
不怀好意嫉妒的人说顾将军这妻子其实娶得挺没意思，生得都没顾将军好。
可顾将军乐意，就差自个毁容封了这些个宵小之辈的嘴。
他媳妇就和他说，你管那么多做啥呢日子还是我们俩过。
顾将军觉得媳妇说啥都是对的，暴脾气没爆两下就哄没了。
后来顾将军就不当将军了，回了老家带着父母亲还有老丈人丈母娘，过上了自己的日子。
那天是他生辰，从天而降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白发白须，看着跟鬼影差不多。
那老道一下子扣住了他的手腕子说，我算到你我有一场师徒缘分，跟我走吧。
顾生说:“Idooooooo慢着，你谁啊”
“我是东方仙岛昆山派的第一长老。”
“噢。”
“我要收你当徒弟，天底下独一份。”
“孬。”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老道表示不理解，这和他算出来的不一样啊。
“这么说吧，我是不会和你走的，要是乐意你在这吃碗我的长寿面再走，反正我是不会做那抛妻弃子的人！”
“你哪来的子，我怎么不知道”
顾生他媳妇掀了门帘从屋里走出来。
“这不是会有的嘛。”
顾生立马走上前搂住他媳妇的腰，他担心这道士一言不合就开杀戒。
但这叫青虚的道士却说，你带着你媳妇一起来呗，不入我昆山派的门，当旅游散心却也是极好的。
顾生他媳妇同意了。
后来顾生从他媳妇口中得知，他当时的眼神是真的想去。
在仙山上没住几天，就被另一个长相差不多的道士看出怀孕来。
顾生他媳妇就说，反正是住，你不如顺便去学点仙家剑术，也好保护我和你儿子。
特别有理。
顾生特骄傲地站在老道面前，我媳妇好吧！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顾生十个月不到就筑了基，就敢揪着当初看出他媳妇怀孕的青灵道士的领口不放。
“你给个准话，救还是不救！”
顾生将军时杀伐积累出的戾气都爆发出来，眼睛充血。
“你妻子她的命数到了，没发救的。”
苏星云，年二十五，卒于昆山。
留下一夫，一子。
死时含笑，未曾有憾。
顾生握住他媳妇还未散光热气的手，直到尸体凉透。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顾生儿子的哭声能惊动昆山上的每一个人。
六年后，测灵根。
拥有无上天赋，十个月筑基的顾生的儿子却不过是凡人一个。
青虚青灵为赶顾念星下山吵了许久。
顾生却自己送儿子下山了。
一别七年，当年的世外桃源，如今已有坟头五个。
一句“造化弄人”听上去更像在开玩笑。
顾生带着儿子游历那灵界众景。
闭闭关，修修炼，时间过得很快。
当初比手掌心大不了多少的小婴儿，如今已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在都城暂居的一个月里次次出门都是瓜果盈车。
顾念星有着遗传自父亲的丹凤眼，却比顾生多了一两分平凡。
顾生教了他苏星云家传的刀法，教了他自个琢磨出的厨艺，带他看了曾许诺妻子的灵界众景，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可在说的了。
顾念星留在了都城，顾生又回了昆山。
茕茕独立，形影相吊。
但顾生并不是很在乎。
世外桃源，六座坟。
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欺师灭祖，好大的胆子！没想到我这最后一劫应在了你这里。”顾生被无数的剑影钉在虚空中，青虚老道在地上哇呀呀的鬼叫着，他想若是死在这老道的绝招千剑万影下其实不亏，毕竟他才修炼了不足二十年，却能得到这样的上路礼。
剑影捅出来的窟窿眼里有血汩汩地涌出来，血液的迅速流失让他难以意识到除却死亡来临之外的事。
顾生再一次睁开了眼。
青虚早已飞升，救下他的是青灵。
他那天被钉住的不只是肉身，连元神都被钉住，差点直接魂飞魄散。
青虚很是生气，多年的修行只收了这么一个白眼狼一般的徒弟。
青灵能救下他完全是因为青虚感到飞升在即，收了剑招，不经意地卖了个破绽给他这个傻不愣登自找苦吃的师弟。
顾生并不能感激青灵，他是怀了必死的志向才动的手。
连坟都帮自己造好了。
却被人自作主张的救了下来。
他的脾气愈来愈坏。
但治疗却还是很配合。
青灵不解，仔仔细细地用结界困了顾生，想要和他谈一谈。
顾生醒过来就发现了周围的结界，温和的，是那种医者常用的担心病者从内部伤害到自己，外部却格外坚固的特殊结界。
青灵坐在床边，看着顾生。
这是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
顾生叹了口气，知道这场谈话必然会来临“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久病之人的沙哑，和难以治愈的疲惫。
青灵虽是青虚最小的师弟，却也活了几个顾生的年纪，他是丹修，阁中弟子多有伤病都是找他医治，修为高了也有别人求上门来的，各式病人见了不少，可从没见过顾生这样一心求死又配合治疗的，青灵不解便直接问了出来。
顾生却没心思顺着他说，他转而说起苏星云，这是他唯一想说的了。
他从他们的初遇讲起“星云是蜀地人，我是外乡逃难过去的，家人都各自逃命，我也和他们失散了，在蜀地算是流浪过活。”
“遇见她的那天，其实是她救了我。”顾生用嘶哑的嗓音开始讲故事，嘴上带着笑。
“她爹是耍武把式的，连带着姑娘家也舞刀弄枪，不过，要是她当时没那个胆子救我，那我也遇不到她。”
“当时着红装的小姑娘挡在我面前回头看我的那一眼，我就认定她了。”
“后来她和她爹就把我捡回了家，当时年纪小也没个把月就好了。”
“星云拉着我习武，她娘也拉着我说话，她爹便开不了口赶我走。”
青灵听得认真，他见识过苏星云孕时闹脾气追着顾生打，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
“后来我还是自己走了。”
“你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蜀地当时已经不安全了，我要是想保下那个家，就得参军去。”
“打仗嘛？”青灵没有战争的概念，连正道一直所谓的死敌魔修都没见过几个。
“打仗的。”
“初上战场的时候都是怕的，怕人，怕刀，怕血，最怕死。”
“可是怕没有什么用处，我亲眼见着无数的人因怕丢了性命，我想回去，想回家，我就得不怕。”
“我那将军是杀出来的。”
“先是杀出了军功，进百夫长，千夫长。”
“然后杀了原来的将军，先锋，夺了印信当上了将军。”
“朝廷那时乱得很，见我打了几场胜仗便颁了正式的圣旨认我作将军。”
“后来战事平稳又看我不顺眼了起来，招我回朝。”
青灵紧张起来，他是没见过朝廷上的人，青虚却同他讲过远离朝堂的话。
顾生好笑，他也不懂青灵，明明那么大的年纪，却有时单纯得像个孩子，有时又有着常人都为之吃惊的残忍。
“那你回去吗？”
“肯定是要回去的啊，星云都及笄了，得回去求亲啊。”
顾生和青灵原本并不能称得上好的关系在顾生的故事里好像缓和了下来。
“她爹见我去求亲便跳着脚叫嚷起来，说当初救我时就看出了我的险恶用心，她娘却拆台，向我透露星云也心悦我的意思。”
“我就日日上门磨着我的老丈人，磨得他出不了摊，磨得他家里面全是我送去的大雁，磨得他同意把女儿嫁给全国上下闻名的大将军。”
顾生提到大将军时明显兴致很高，咳了两下又急忙往下讲。
“小定之前，我的父母也找到了，他们听闻了大将军的名号，想着不管怎样都要去看看的心态登了门。”
“你是不知道送聘礼的时候的盛大场景，我把皇上的赏赐还有各式大官节礼送的东西紧着好看漂亮的都送了过去。”
顾生嘴角带着的笑早已变得合不拢嘴，他和他儿子讲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开心，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叫一句“念星”心里便又苦涩了起来。
“星云出门子那天也是十里红妆，老武把式家里是什么都没有，可我的星云哪能有不好的地方呢？她值得所有最好的。”
“十里红妆，举国相庆，凤冠霞帔，直到我死我都会清晰的记住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早上我独自骑着白马带着迎亲队伍去，回来时轿子里就多了一个她。”
“高堂两全，和平盛世，又有星云的手握在手里。”
“我想那一天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一语成谶，那一天的场景顾生再也见不到了。
青灵莫名对顾生感到愧疚，“对不起，我师兄算过苏夫人是真的到了命数。”
“我知道。”
“我不怨你也不怨你师兄。”
“是我不该来。”
“我怨我自己。”
顾生捏紧了拳头却无处可落。
他没办法心生怨恨，也没办法不去设想当初要是没上这仙山会是什么情景。
也许，也许。
虽然普通人的医者医术和修仙者没法比，但也许，也许。
体内的气血翻滚起来，喉头一甜就是一口血喷在泛着绿光的结界壁上。
青灵连忙撤去结界查看，顾生的身体却已生破败之像。
平日这时就该算上一算了，可青灵想反正师兄已经飞升，没人算便就不算了。
要是救不回来便是命数到了，也省得算。
顾生还是被救回来了，在耗光青灵的私藏之前。
修为也没什么跌落，反而好像还扩充了经脉。
古语言：仗剑天涯路。
顾生提着他的剑就又走了，怀里揣着他当初亲手做给星云的簪子。
星云当时还嫌他，说样式普通，做工差劲，一次也没有看见她在人前戴过。
后来他从星云的妆奁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崭新的。
他将别的东西大多都埋进了坟里，顾念星那也就只留了个镯子，是生他之前就说好给以后媳妇的。
念星是称的上一句赞的，好样貌，好品格，但顾生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顾生过上了独自游历灵界，独自修炼的日子。
一个人升级，一个人览景。
后来一个人入了魔。
也不知道那些个正教人士是从哪得到的消息，天天追在他后面。
被逼无奈就趁着修魔大战进了魔界。
至此和灵界脱了个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顾生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