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瓷》云田归

34、第三十四章

　　济旸那边抓心挠肺到了左护法府打算和他父亲谈一谈条件，叫他能审问出他师兄的解药，那边温如玉在灵界和早早来青砖屋想要和两位仙师正式告别的顾义明也见上面了。
　　顾义明真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济旸天没亮就悄摸摸和顾生一起走了，他还是只见到了温如玉一个人。
　　温如玉就把济旸回魔教的事，说成了他回教里给顾生送信，叫顾义明放心回丰京，到时候一定能收到回信，顾义明一听信已经送出去了，过意不去仙师一个人在这乡野之地呆着，就想邀温如玉去宫里。
　　“宫里我就不去了，我师弟说他去不了两天，还是在这等一等吧，正巧和村民一块儿过个年了。”
　　温如玉和顾义明聊天时平静得很，一点都瞧不出孤独枯寂的样子。但顾义明想着白河村里真没什么可吃可玩的，什么蛇鱼芦蒿都是丰京日日差人给他送的，总觉着温仙师一个人在这受了大委屈，就不住的劝他。
　　两个人说道最后，反倒是顾义明决定也和温如玉一道在白河村过年了，“虽然这边就有个鱼吃，不过也比宫里头硬和大臣们没话找话说有意思。”
　　“我太爷爷在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多和我爸爸还有我说话，可能是那时候憋多了，现在不管是上朝还是有个什么事商议，总要先争吵一番，明明《辰律》上都有律法，不知道为个什么吵成那样。”
　　顾义明在温如玉这儿算是扎了根，谈到中午还叫人把午膳端到青砖屋里吃了，温如玉连书都不看了，就抱着羽马听顾义明和他讲这些皇宫里头的事，羽马扑扇着它那不怎么结实的翅膀想溜，也被顾义明偶尔递过来的甜点心给诱惑了。
　　温如玉这边强打精神迷迷糊糊，偶尔还要发表一下“仙师”的看法，济旸那边和他父亲的对话却比顾生预想的顺利得多。
　　济旸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到了左护法府，在府里住的惊鱼就在门外面等着呢，一见着他和顾生就迎上来了。
　　“里面正议事呢，我听院子里那棵梨树说好像是三日后就要举事，乘过年前没人防备动手将教主抓起来，前教主的势力也一并处理了。”
　　惊鱼今日里穿的个广袖长裙，身段好似画里头走出来的一样灵动，就是脸上满是担心，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样的变故。
　　“没事，”济旸看了顾生和惊鱼一眼，“去黑犀那儿，我进去同我父亲谈一谈，谈完再上黑犀那找你们，别在左护法府门口等。”他指指这一条道上的左邻右舍，“别让人瞧出来。”
　　顾生想再和他交代一两句，但济旸转身走的坚决的很，他没能拽住济旸的衣角，惊鱼伴着他一道去了南城黑犀的住处。
　　黑犀是一只没办法完全化成人形，被族里头排挤的犀牛，脸上鼻子尖的地方长了一只小小的角，没办法遮住就索性告诉所有人他是个犀牛妖了，因着长得黑，大家就叫他黑犀。
　　顾生和惊鱼到黑犀住处的时候妲晏晏已经到了，不知在和黑犀胡搅蛮缠个什么，看到顾生和惊鱼倒是立刻就转移了目标。
　　济旸进门之后径直到了会客厅里，里面满满当当坐了十几个妖魔一瞬间全盯着他，济旸扫视了一下，有他认识的也有没见过的，心思过了几转，最后看向坐在首座的人，他的父亲——寂鹏展。
　　寂鹏展清了场，眼皮要抬不抬的问他，“来有什么事吗？我的儿子？寂旸，谁给你取了这个名？”
　　济旸显得很坦荡，他现在不求权，也不介意这个血缘上的生父多说一两句，“我来帮助你抓魔教教主，父亲，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你要怎么帮我？我觉着这名字像你母亲的风格。”寂鹏展抬眼看他这个儿子，“你长得也有些像你母亲。”
　　济旸不想和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父亲”叙什么旧，说道：“我还是直说吧，父亲，我就想在你抓到教主之后让我问他一个问题，我在找一副解药，除此之外，我不是很在乎别的。”
　　“我不在乎魔教教主是谁，当然父亲，你成为教主是最好不过的了。”
　　“嗯，当然可以你毕竟是我的儿子，璆鸣给你下毒了？”
　　“差不多，听说你们打算三日后举事？前教主还给他留了一队影卫。”
　　“怎么？将这么点地方围起来，还不是一网打尽的事。”
　　济旸想到这么多年的布置，觉得他父亲真是特别神奇，但又希望赶紧将教主给抓了好问出解药的下落，“我在影卫里有人，找个借口进去一趟就能把他们部分人员布置的消息带出来，我有个下属要是进去能得到全部的消息。”
　　寂鹏展这才正眼看他这个已经一百岁的“便宜儿子”，他本来打算是声东击西，反正教主不可能出他那个宫殿，只要多制造几个小事故就能把守卫的分布引导成方便他们举事的样子了。
　　“现在影卫只负责守卫教主了，里面的消息很严，一网打尽总会弄出动静来，到时候惊动了其他妖魔就不好了。”
　　寂鹏展没有问出“现在是谁守卫城镇”这么浅显的问题，寂旸的着急他看在眼里，他的眉眼都像安歌，叫人看着难过。
　　安歌不见了，哪儿都找不到，寂鹏展在心里想，他要在找到安歌之前融合魔灵两界，叫安歌回来的时候可以直接去灵界瞧瞧。
　　“那我就在这等着你带消息回来，明日里抓到魔教教主，随你问询。”寂鹏展挥手，像刚刚清场一样，看也不看寂旸就叫他离开。
　　济旸不在乎这些，他到黑犀的住处寻了惊鱼，第二日早间和她一同往魔教教主的宫殿里去了。
　　见魔教教主倒是不用准备什么由头，直接在市集上提了两车礼，说是恭祝新年的，教主就高高兴兴把他和一个美貌侍女给接进去了。
　　乘这从门口走到大殿的工夫，惊鱼就把周围树木知道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济旸也留下了与自己人联络的标记，就等着晚上收集情报，第二日一举成功了。
　　三日后的举事很是成功，顺利得像是在嘲讽之前一直畏畏缩缩没能早点起事从根源上阻止教主给他师兄下毒一样。
　　但是他直和魔教前教主熬到第六日凌晨，也什么消息都没得到。
　　平时没什么气性的项璆鸣却说不出一句关于解药或是毒药的话。
　　济旸气的双眼通红，项璆鸣只知道胆战心惊地重复说“不知道。”“不清楚”。
　　济旸气得没办法，只得先回灵界向师兄报备，再回来将这宫殿拆了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