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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丧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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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事情便不会很是慌乱，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唐卿虽然没有出月，但是帝崩是件大事，身为未来的国母，唐卿没资格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拒绝主持丧仪和看顾后宫这样的重任。陆梁后院没人，后宫虚设，连个相帮的人都没有，幸得又有易诚王妃领头，帮着唐卿处理杂事，众位妯娌鼎力相助。唐卿身子虽然还没有恢复好，但是也不觉得十分劳累。
先帝的后宫里，皇后哀伤不已，整日垂泪，后妃们大都是要朝皇后看齐的，不管心里如何，面子上都是哀伤。
云板声声，催的人心里发慌。四周哀声连绵不绝。先帝的遗体已经被放入金棺之中，唐卿为首，众位王妃诰命灵前哀哭。随着礼部官员的高唱而行礼，不断地重复跪下叩首，跪下叩首的程序。
唐卿早就得了陆梁的话：“若是觉得耐不住了，就装晕就是了。太医那边我已经吩咐好了，他不会乱说话惹事的。易诚王妃素来和你好，也有威望，她可以照料好一切，不会出任何事情的。”唐卿当时虽然脸上泪流不止但是心里不仅不觉哀痛反而生出了那么几丝欢悦。
知道陆梁是为了她好，便也从善如流：“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
礼乐庄严，人们的脸上个个肃穆。只有在用膳的间隙，才能偷得半晌闲空歇息歇息。然而就算是歇息的时候也是静寂的，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丁点的欢喜。
唐卿撇下众人去见了儿子。自由活动时间，也不算失礼。归远还小，唐卿不敢让他离得太远，便和唐卿一起住在偏殿，他很乖巧，这几日即便外面忙乱，杂音纷扰，也不曾大哭大闹，不然唐卿还要挂记着他，只怕更要劳心伤神。
“殿下今日怎么样？可曾哭闹？”难得清闲，唐卿抱着已经睡醒了的归远用着自己的饭食。
“殿下很乖，就是早起没见到娘娘哭了一小会子。皇上方才抽空也过来看望过殿下，小殿下很乖的。”
唐卿没胃口，勉强吃了一碗汤进去，妙兰便上来收了东西，慧袖道：“娘娘不如先休息一会吧！晚上还有的哭呢，一直会忙到子时的。”
“嗯，我歇息歇息。皇上和太后那里若有吩咐，你立刻叫醒我。”
“是。”
为唐卿除去了素白的银器簪钗，和外面的素衣裳，打了水来洗洗脸和手便歪下了。原本是可以歇晌两个时辰的，但是唐卿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自己醒了过来，醒来也是懒在床上不想动弹。
俄而听见有人进来：“谁？”
“我只当你睡着了呢！”
原来是陆梁。
唐卿坐起来，陆梁打开帘子看见她正偷偷的笑看他。
“你笑什么？”
“我笑咱俩心有灵犀，我一想你，你就出现了，正是时候。”
陆梁一贯是不大会说情话的，猛然听见了这如情话般的亲昵之语耳朵尖子都有些泛红。
“胡胡说八道。你总是爱逗我。”
“什么逗你，我可不敢。”
陆梁看着她瘦成了尖尖的下巴，有点心疼：“这才几天，就瘦成这样了。下巴上都没肉了。”
唐卿摸摸自己的下巴，觉得挺好，不用她在想怎么把怀孕的时候长得肉给减下去了。
“要不你就听我的装晕吧！没事的，都有我呢。没人敢说你什么的。”
唐卿摇头：“大多的事情都被易诚王嫂她们担待去了，我再躲懒那也太难看了。一个正妻，哪能这样？”
“你还没出月子，身子要紧。”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你消瘦了不少呢！”
陆梁握着她的手，诚恳道：“我死了爹，不能不瘦啊！要是比以前还健壮些那也太难看了。”
唐卿忽地一声笑了：“看看这满宫上下每日哭声震天，到底不知是再哭什么，为谁哭。”
陆梁也不在意她的大逆不道，不但不在意，还反复仿佛很是同意：“为他的，少。”
“那你呢？”唐卿忽然问他：“你为他哭吗？”
陆梁很是淡定的摇头：“为他，我哭不出来。”
“为什么呢？”
“......”
“你不想说？”
“你知道什么了？”
唐卿低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奇怪，所以来问你。”
她能感受到陆梁本来对他的父皇是有些感情的，但是不知为何，征战一趟回来，仿佛心都冷硬了许多。前些日子先帝死亡的时候，他也不见如何的哀伤。
那不像他。
而且那一回，在东宫太子的言行那般放肆，根本就是没把打了胜仗的陆梁放在眼里的样子。那样的态度在陆梁走之前还没有的。先帝对陆梁越发倚重，太子却越不把她临都王妃的身份当作一回事，由不得唐卿心里不犯嘀咕。现在看看陆梁对他们态度的转变，大约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怪不得先帝醒来后恨不得自己亲手宰了太子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兔崽子，任谁都不能接受自己一心一意为其铺路的孩子居然等不及要杀了自己，反而是已经被放弃了的孩子过来救了自己。
陆梁神色暗淡了些许：“.......我...其实是这样的...”
“不说了，不想说就不说吧！我不问了。”
陆梁放松了一般，捏捏她的头发：“不是想知道吗？怎么又不问了？”
唐卿两只手都捂上了他的手掌：“我呀，舍不得为难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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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丧仪很是繁大而隆重，太后看了，心里没有半点的欣悦。
她越发消瘦了。
唐卿还记得从前的皇后，立于云端一般的高高在上，虽然不很美丽动人，但是一身风华气度浑然天成，很容易就会让人忘了她本来不甚出色的容貌而被她的气质打动。但是现在，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刚失去了丈夫的妇人，满目哀痛，形容枯槁。
唐卿带着众位王妃儿媳侍奉在下，调羹弄饭，但是太后看在眼里却兴致缺缺。唐卿看她对什么都没有胃口的样子，上前道：“儿臣知道父皇忽然驾崩母后哀痛不已，可也请母后万万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父皇驾崩前最放心不下的不就是母后吗？母后哀悔过度，岂不是让父皇英灵难安？”
太后揉着太阳穴：“你说的这些，哀家何曾不知...只是实在吃不下。”似乎是猛然才看见她道：“哀家不是说了不必你来伺候吗？大殿下眼下还这么小，你也还没出月子。好好将养着还来不及，怎么还往哀家这里来了。”说着脸色一沉：“是谁请了皇后来的。”
太后威仪仍在，猛地发问，众人都不敢说话。
“便是没人通知儿臣，就不许儿臣自己想来母后面前尽尽孝？”唐卿道：“母后放心，远儿在偏殿有乳母和丫鬟照顾，不妨事的。儿臣身子也还好，该来母后面前尽孝的。儿臣听说母后已经有几日没有胃口吃不下了。”
太后满是慈爱说：“你这孩子...”
唐卿先自己亲自盛了一碗开胃的鲍头菇乳鸽汤进上：“这汤做的极好，儿臣记得母后以前冬日里就喜欢喝的，母后不妨尝尝。”
勉强喝了一两口，太后推拒：“日日有它，倒也腻歪，不太想喝了。”
唐卿立即道：“是，儿臣想差了。母后既然没有胃口，何不用些清粥小菜来。”
隆安长公主道：“母后本就没有胃口，这些日子都是饮食清减，再只给些清粥小菜，还吃个什么劲儿？”
“公主不知，正是因为太后为先帝哀思伤神，茶饭无味，所以才要以保养为上。儿臣以为若是逼着太后勉强这些不爱吃的东西进去，难免太后会脾胃失调，更是不好了。”
江贵太妃忽地笑道：“瞧瞧，这才是她们的孝心呢！”她白了她一眼，很是愤愤。
唐卿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不知她在生些什么气，她不乐意去多想，江贵太妃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值得人去敬重，也不值得人去深思。
太后笑道：“皇后的孝心自然是不必说的，先帝在时也常常与哀家感叹，你们夫妻都是孝顺的好孩子。”
易诚王妃主动盛了一碗金丝鸡汁碧梗米粥，笑吟吟的安在贵太妃面前：“贵太妃，儿臣给您盛了这一碗粥，香糯可口，闻着就开胃，娘娘尝尝？”
唐卿看那碗粥，想着要不要给太后也盛一碗来的，便听见太后道：“好清甜的一股枣儿的味道，不知为何，倒是有些想吃了。”
唐卿道：“有，秋天收来的御枣儿配着胭脂米熬的粥，原是预备晚上歇息的时候用的。”
说着急忙有人去端了来，熬的粘糯香甜，倒也不腻。唐卿伺候了她一碗，太后吃了大半碗才放下吩咐：“这个很好，暖的很，里面只怕不止放了枣儿吧！”
“冬日里头，这个又是预备晚上用的，臣妾叫人细细的切了一点姜丝进去，驱寒暖胃。熬化了，倒也吃不出来姜的味道。”
“你很有心思。皇上那里...”
“皇上那里已经准备了。皇上连日哀愁，也是难以进食。这个粥倒也还能吃得下去些。”屁，陆梁吃饭的问体从来都不需要唐卿去操心，这法子还是陆梁交给她的。
“你们夫妻和乐，这才是好的。”
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伺候过太后太妃们，唐卿这一辈的人才自行去用膳了。其实太后那里也不是要她们顿顿去伺候的，太后素来省事，一般都是自己吃的。但是每日为表示孝道，还是要去一次的。
易诚王妃悄悄的扯一下她的衣袖，唐卿朝她一笑。
偏殿里唐卿才和儿子玩了一小会就听见人通传：“易诚王妃到了。”
“快请进来。”
易诚王妃进门便看见可爱的小归远瞪着一双水灵灵如黑珍珠般的眼睛趴在他娘的胸前眼也不咋的瞧着她看。
“哎呦，可是我这些日子来脸色不好，吓着小殿下了？怎么这样盯着我看？”
“必然是瞧婶婶长得像那天仙儿一般，所以我们远儿才看的呆了。”
“你可别打趣我。我还不知道我自己的？”两个人坐下，闲话一回。乳母抱走了归远，易诚王妃才感叹道：“没成想，父皇忽然就这么驾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