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之莫比乌斯》Yello0ow

2、第二章

　　“炳宰的可乐，洙和雄的雪碧，盧橌你的一会我再送过来”社长将饮料放在了每个人的面前，眼前的这几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是最近在地下很火的rapper。

　　从默默无名到现在，他们几乎成了自己店里的常客，来的时间不一定，但一定是最后一波离开的。

　　“谢谢，哥。”雄拿起桌子上的开瓶器，帮李炳宰打开了可乐。这里是coffee23，一家他们常来甚至可以说是快入驻的咖啡店。常年不变的价格以及可以玩的街机游戏，让店里从来都是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他们一行七个人占据着店里一张大的桌子，跟热闹的氛围相比莫名的气氛有点安静。

　　“我叫的车来了，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房载民现在还在上学，虽然他爸妈没规定他要几点之前回去，但是家是一定要回的。

　　“我送你。”允浩一把拎起自己的外套推着载民就往外走。走之前看着瘫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什么的李炳宰冲赵雄使了个眼色。

　　“哎？送什么送？我又不是不认路”载民被允浩猛地一推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哎呀，走啦走啦，队长送你还不愿意。”两个人推推搡搡的走出了店门，瞬间这一桌又恢复了安静。

　　今天是他们公演了这么多次，第一次在剧场公演，来了300多人，比之前每一次都多。开完庆功宴，一群人一个个都不愿意回家才坐着炳宰经纪人的车来了23。现在只有炳宰一个人有签公司，所以所谓什么庆功宴，也无非就是他们几个去吃了一顿好的。

　　公演的热晕很难散去，也不过就几个小时之前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还在台上表演，一切结束的现在，所有人都懒懒的，这种一瞬间的充盈结束后体会到的却是更大的空虚。

　　但赵雄知道这不是炳宰现在低气压的真正原因，他从来就对人群和人气保持着矛盾的态度，刚刚和经纪人的谈话才是他一个人闷着的直接诱因。

　　“头发不剪了？”李炳宰的头发已经彻底遮住了眼睛，现在只能看到他苍白的脸颊。

　　“嗯”，炳宰透过头发看着头顶的灯光，这样也挺好，不用去接受那些各种意图的打量，也不用去遮掩自己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炳宰单手撑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瓶装可乐，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瓶应为室温在表面渐渐起了一层水雾，水雾有渐渐凝聚成了一颗一颗的水珠，水珠顺着瓶身渐渐滑落在桌子上形成一圈水渍。

　　雄静静的看着炳宰，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这个样子的。懒洋洋驼着背，一米八几的人完全看不出应有的高度。只有在舞台上时候，他才是像是醒着的。但是他醒着的时候，却让人心疼的宁愿他永远睡着。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公演？”赵雄问道。

　　“当时我可是特意逃了兼职呢。”喝了一口冰凉的可乐，李炳宰不禁笑了起来。那时候kiff刚刚成立没多久，他和允浩通过各种努力将现在的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当时他们几个也不过十六七，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一整天两个人只能靠一碗杯面过活的日子里，让他不惜翘掉了兼职的公演他怎么会不记得。

　　“当时是谁说了有好多人来，结果我们都好兴奋，到最后我记得只有三个人吧。”当时的感觉炳宰至今都记得，台上的表演者比底下的观众还多的那天，生活第一次让他不仅弯了脊梁还慢慢的垂下了头。

　　“恩，三个人。只有三个观众的我们谁能想到有今天呢，今天可是得有三百多人了吧。”回想起曾经，雄竟然产生出了一种沧桑的感觉。

　　“哥，跟你说了？去参加那个。”不知什么时候林洙已经带着李盧橌和敏圭跑到了另外的桌子上，时不时的还偷偷看一眼这边。赵雄一下子觉得脑仁儿疼，这个狗崽子，倒是有眼力见，跑的这个快。

　　“不想去？”想着早晚都要解决，赵雄喝了一大雪碧，没管李炳宰什么反应继续说下去。“为什么？高等二以你的水平，去参加根本不是难事。一的时候不了解情况就算了，现在第二季刚好是最好的时机，这个机会我们现在这种境遇最需要的呀。”

　　“境遇？呵……什么境遇？”在赵雄以为李炳宰基本今晚上是不会搭理他的时候，突然听到那人的反问。能说话能沟通就好，赵雄最怕他一声不吭，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没有回答炳宰的问题反而问他， “你为什么离开仁川来首尔？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从零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

　　“来首尔呀……想着在这可以有更大的舞台，做我想做的音乐，想着或许重新开始，想着……”离家人远一点，不要再无休止的互相伤害，来一个谁都不认识他的地方，逃避也好放逐也罢，理由这种东西真的是太多了。不过后面这半句话他没说出口。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舞台呢？现在我们好像没有别的路了，在地下我们最大的舞台也无非是这样了。几百人或者上千人？听着我们的歌；我们住在几平米的地下室；靠着泡面活下去。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为止？” 赵雄想到了自从去年允浩参加了高等一，后来又有载民加入kiff，那时候他们才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人气的飞涨，他们以前粉丝也随着他们发布音源还有参加演出增加，但是那次之后这个增长变成了平方式的增加。那时候雄就突然明白，这个社会再有才华的人，没有机会站在聚光灯下，再多的原则与理想都是空谈。时间有时候真的快的残忍，特别对于他们这些独孤一执的人来说，脚下更是万丈深渊，一步都不敢出错。

　　“是呀，要到什么时候呀……”李炳宰用手轻轻磨蹭着手背上快要好的伤口的结痂。“你知道我讨厌放送这种东西，本来我的歌就不是什么…为了谁的歌。这种固定了形式的竞赛，一点都不自由呀。”

　　赵雄听着李炳宰略带着撒娇耍赖的语气，庆幸他今天情绪应该还不错，本来还担心演出的过于兴奋会让炳宰不舒服。

　　“而且”李炳宰皱了皱眉头，慢吞吞的说着接下来的话“我觉得我会不舒服。就是、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也知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有时候。有时候…就总是有那样的时刻吧。这样的我去参加真的会有好处？或者能得到我想要的？”

　　“其实能赚钱也能做吧。”
　　“呵，肚子都填不饱的现在，我在挑剔什么？”
　　“哈？是呀、总是我。”
　　“是我总在挑剔这些东西呀，时间久了，真的太久了。”

　　听着炳宰越来越急躁的语气，赵雄神色一紧。他已经尽量用最温和方式去和炳宰谈了，但是这种话题本身的沉重好像是无法用技巧去减轻的。

　　在赵雄已经开始想怎么处理已经陷入烦躁的李炳宰时，出去送载民的允浩刚好回来，手上拿了一盒草莓。看着只有两个人的大桌子一愣，随后一眼就瞟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另外三个人。一副你们仨搞什么的表情，让他们三个赶紧回去。

　　“炳宰，陪载民去了趟超市看见草莓了，吃嘛。”像是镇定剂一样因为回来允浩的插话，炳宰没在说话，盯着眼前那盒整整齐齐的草莓深吸了一口气，半天后说“都不新鲜了”。

　　一句话差点没给刚过来的李盧橌气的背过气去，白了李炳宰一眼。“事多，这都几点，能有就不错了。”他说话的时候林洙已经拿着草莓去拜托社长帮忙洗一下了。

　　敏圭一晚上看下来，想到林洙哥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的都这么…嗯…好听点就叫做敏感细心。

　　“允浩你今年还要参加嘛？”炳宰突然问道。

　　“哎？我？高等？”突然的发问、不可思议的内容让允浩一下问了三个反问。

　　“要不然你想去给你钱？嗯？那个可还没到时候呢吧。”难得的李炳宰竟然开起了玩笑。这句话就像刚刚安定了局面的草莓一样，成为了今天气氛的解冻剂，站着的成员们纷纷坐下。

　　已经凌晨三点，在整个城市都陷入沉睡的此刻，这些孩子的一天仿佛和之前的无数天一样，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