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卿卿语》窗语徐徐

35、第三十四章

　　晚饭陆卿卿并没有怎么用，便从正厅出来了去看慕耽。
　　慕耽是在午时被送回府苑的。
　　之前在马场慕耽落马的场景现下还萦绕在陆卿卿眼前，直让她觉着触目惊心
　　陆卿卿见慕耽流了那样多的血，一只手臂也不能动了，不敢轻易动他，极为凑巧的便是傅黔很快地发现了他们，而傅黔的解释是：听到“黑树”的叫声才发现了他们。
　　随后就是叫来了马场的下人，因为马场来玩客人也难免有受伤的，故而下人对包扎之术还是略懂一二，先是给慕耽及时地包扎止了血，然后便急忙送到就近的医馆医治。
　　待大夫给慕耽整治上药包扎完毕，再乘马车回去，已过了午时时分。

　　慕耽的伤势不算严重，右手骨折，以及后背挫伤。
　　虽说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陆卿卿还是心疼得不行。
　　慕怀远作为习武之人，又长年征战，受的大小伤也不少，看了一眼慕耽的伤势便知道他并无大碍，再加上对于堂堂镇远大将军慕怀远来说，自然是觉着男儿自当是要有血气，这样的小伤自然是不必挂在心上的……

　　慕怀远进房间时，陆卿卿正坐在一边被慕耽缠着非要给他喂水。
　　慕怀远这一进门到是让陆卿卿一直担惊害怕的心有了片刻的“休息”，分了心来被慕怀远这突然进入吓了一跳。
　　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未曾挑明，而慕耽这毫不顾忌地亲密，却正逢慕怀远到来，到是让陆卿卿十分担心。
　　慕怀远进来后，陆卿卿便从坐着的床边起身，慕怀远虽说不在意慕耽这样的小伤，但知晓自家这个侄子自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心里也还是有些许担心。
　　故而也没有注意两人靠得极近的姿势。
　　慕怀远探近查看了一番慕耽的伤势，交代了几句注意的事宜，脸上却不见丝毫担忧，到是笑着嘲讽了几句慕耽马术不精。
　　陆卿卿在一旁解释慕耽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伤的。
　　因而无法挑明受伤之前两人共乘一骑的亲密姿态，到让慕怀远理解成了慕耽是“英雄救美”而受的伤……又称赞了慕耽几番。
　　慕怀远走时，看着一旁的陆卿卿担忧的神色，以为她是因此自责，便转了个弯顺道将陆卿卿一块儿叫走了。
　　陆卿卿不好说什么，即便心里再担忧，也只得先走了，让慕耽先休息。
　　一直到晚饭结束，陆卿卿才找着借口，去看望慕耽。

　　陆卿卿进门的时候，慕耽正靠着床沿用晚饭。
　　刚进门，陆卿卿在门口只能看到慕耽靠着床沿的半个身子，右手帮着绷带，看起来倒有些脆弱。
　　陆卿卿反手关上门，走向床那边。
　　为了让慕耽好好休养，便在床上支了一个小木桌。桌上摆着大补的菜食，陆卿卿走近的时候便见慕耽一副十分费力的模样，几番尝试着去夹碗里的菜，却都在半空又掉回了盘子里。
　　“我来吧。”
　　说着陆卿卿自然地坐到床沿，接过慕耽手里的筷子。
　　“想吃哪个？”陆卿卿抬眼对上慕耽欣喜的眼神。
　　“都行……”慕耽眼里也带着笑，“你夹的我都喜欢吃。”
　　陆卿卿不理会他缠绵的话语，自主地给他夹了清淡的几道菜，荤素均匀，又拿了另一个瓷碗盛了一碗大骨汤放到一边等它凉。
　　“吃吧。”陆卿卿将夹满了菜的瓷碗放到慕耽前面，又将筷子收到一边，换了一个素色的勺子。
　　慕耽眼神一暗，似乎有些失落，却不发一言地用左手拿起勺子，开始用饭。
　　一开始第一口还好，可是从第二口开始，每舀一勺便会洒落一些饭菜在桌上，后面似乎越发不适应用左手吃饭，完全没办法舀上一口完整的饭。
　　眼看着勺子里的饭又要往外颠，陆卿卿下意识伸手去接，复而一抖手，又掉回慕耽面前的碗里。
　　慕耽：“……”
　　“不要浪费，呐——”陆卿卿接过慕耽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口递到了慕耽嘴边。
　　慕耽忙配合地张开嘴，只觉着这落入嘴里的不是什么简单的菜肴，而是难以求得的山珍海味。
　　一口又一口，慕耽珍惜地每一口似乎勺子都要舔干净。
　　两人也没有什么话，一个人安静地喂饭，另一个人静静地享受。没几下，一碗慢慢的饭菜便见了底。
　　慕耽又要了一碗，还是陆卿卿喂饭，一连着吃了三碗饭、一碗汤。
　　饭菜见底，陆卿卿放下碗筷，又给慕耽盛了一碗汤，推到慕耽面前。
　　“喂饭之行”突然中止，慕耽有些疑惑地看向陆卿卿。
　　陆卿卿看着慕耽一脸等着投喂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自己喝。”
　　慕耽脸上染上委屈的神色，“勺子不好用……”
　　“那就拿着碗喝。”
　　这句话说完，慕耽看向陆卿卿眼神里满是幽怨，仿佛在说着“你虐待、你无情、你没良心”。
　　陆卿卿忍不住嗔他一眼，挑眉道，“我记得你从前是左撇子……”
　　看你还装，之前是不忍心，便想着遂了他的意……
　　慕耽听罢，脸上有一刻的僵硬，片刻恢复，“那是以前，我现在又不是……”
　　“当真？”
　　看着陆卿卿的眼神，慕耽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憋不出来了，眼神不敢对视，但不是怕啊……只是不忍心而已……对，不忍心。
　　“自己喝就自己喝……”说着极快地抬起碗喝了一大口。
　　陆卿卿：……
　　热汤在嘴里滚了一遭，虽不是很烫，却还是有些热温。
　　慕耽小口地吸着空气，倔强地忍住不想让陆卿卿瞧出自己因为自己刚才“愚蠢”的举动，而导致自己被烫着了。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慕耽正准备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便感觉手里的碗被人拿走。
　　再抬眼，看见的便是陆卿卿舀了一勺汤细细吹着的画面。
　　慕耽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那勺汤到了自己的嘴边，还没反应过来。
　　“不喝了？”
　　慕耽连忙张嘴喝下这勺汤。
　　“烫不烫？”
　　慕耽摇摇头。
　　陆卿卿得到否定的答案，便找着之前的频率给慕耽吹着汤，吹凉了，再递到他嘴边。
　　一直到一碗汤喝完，其实慕耽已经很饱了，却还是很想再吃些什么，不舍得这样的场景就这么结束。
　　奈何，这并不是“心有多大，‘肚量’就有多大”的事啊……

　　撤下了小木桌，陆卿卿帮慕耽调整了枕头，让他微微靠着。
　　慕耽的伤在用晚膳前才换过一次药，换上了新绷带，加之之前止了血之后便不再流血，故而看上去倒不是很严重。
　　慕耽抬手在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看的陆卿卿的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
　　“还疼吗？”陆卿卿语气轻柔，“身上的伤……”
　　慕耽嘴角轻扬，爱惜地摸了摸陆卿卿鬓角的发，“早就不疼了，多大点伤啊……”
　　陆卿卿垂了头，没有说话，低头之间，也掩去了眸中的湿润。
　　摸着秀发的手渐渐往下移动，碰到陆卿卿搭在床沿的手。
　　慕耽张开五指，将陆卿卿的小手紧紧包住，一直磨着她张开五指，十指紧紧相拥，给她无限的安全感。
　　“卿卿？”
　　这一声唤后，陆卿卿才微微抬起头。
　　即便拼命掩饰，却还是被慕耽发觉了眼中的“端倪”。
　　“别哭……”
　　慕耽似是有些激动，握着陆卿卿的手放到胸膛
　　——他认为自己这一生最最炙热的地方。

　　“我其实，特别怕，掉下去的时候怕，起身的时候也怕……”陆卿卿说得断断续续，轻微的声音中尽显柔弱。
　　慕耽将陆卿卿拉到怀里，靠上自己没受伤的那一半边身体。
　　“都是我不好……”慕耽语气轻缓，像是轻哄，“要不是我非要与你骑一匹马，就不会惹你担心了……”
　　“你放心，此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再不会叫你担心了……”慕耽轻拍着陆卿卿的后背，“好不好……”
　　陆卿卿没有回应，只是靠着慕耽，轻轻地蹭着他胸前的衣裳。
　　着近似于撒娇的举动让慕耽受宠若惊，心里别提有多适用了……竟还有些“变态”地希望他家卿卿情绪多低落一会儿……
　　这样便能多蹭他一会儿……
　　……
　　陆卿卿一直待到慕耽该换药的时辰，由于换药需要脱下衣裳，陆卿卿在屏风外回避着，等到小厮给慕耽上完了药，才进去看他。
　　盯着他喝下了内服的药，看着他躺好，又嘱咐着他夜里翻身时小心，一直到所有事情嘱咐妥帖完毕，陆卿卿才推门离开。

　　第二日，没有想到傅黔会早早地来探望慕耽，昨日到是完全不见人影。
　　陆卿卿正欲推门时便听见了房内的说话声，抬手推门的动作一滞，转而轻落到门上，敲了敲门。
　　直到房内的慕耽心有灵犀般地换了一声“卿卿”，陆卿卿才推门进去。
　　陆卿卿将药罐放到桌上，抬眼去看床那边的情况——
　　见慕耽自己撑着坐了起来，正跟傅黔说着话。
　　傅黔就站在床沿边不远处，离着慕耽很近，全然没有男女间的避讳。
　　“陆姑娘——”傅黔唤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陆卿卿也礼貌地点头回应。
　　随意唤了陆卿卿一声之后，傅黔又转过身继续跟慕耽说着什么，离着床边较远，陆卿卿听得不是太清楚。
　　“药放这儿凉一凉，我一会儿再过来。”陆卿卿见两人正说着话也不好打扰，正好药还烫着，便找了借口出门去。
　　陆卿卿关上门，准备回房一趟再过来，途经靠着慕耽床榻位置的窗户时，却被房内突然加大的声音所吸引。
　　陆卿卿停下脚步，身子不自觉地靠近了窗户。
　　房间内——
　　“慕耽……你别推辞了，实话与你说吧，昨日，是我不小心伤了‘红叶’，‘黑树’与它心有灵犀，感知到它受伤，所以才会发狂，所以……都是我的错……”
　　傅黔说着，逼自己抬起头正视慕耽，脸上是掩不住的一片绯红，“今后，便让我照顾你吧……”
　　屈与女儿家的娇羞，傅黔还是没能等说完，便红着脸微低了头，“让我弥补我的过错，即便……”
　　傅黔头更低了，“即便……”
　　“不管，你今后有什么……我，我都会照顾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想一直照顾你”
　　“直到——”
　　“你倦了为止……”傅黔再抬头看向慕耽的双眸里有期翼
　　“你，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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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 我承认我虐不起来（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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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文的乖乖们 提着刀监督吧（再次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