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樱庭涉

8、第 8 章

　　我自始至终都不曾对流年下过一个准确的定义，她整个人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谜一般的存在，像个黑洞般吸引着你去接近，去了解，但，当你知道的越多你却发现你不知道的也越来越多。
　　关于流年的风波以一种我们谁都没想到的方式干净而迅捷的结束，仓促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但又合情合理。再轰动的昨日新闻都不上火爆的新鲜消息。当一件远远比流年的事更能吸引人眼球的事件发生后，人们当然会对它趋之若鹜，继而，流年的事就平息了。如果再有个别的人有意的挑起，那样就太露痕迹了，不会是聪明人做的事。
　　凌逸冰被□□的视频被放置在校园网上最醒目的位置上，尽管学校发现后及时作了补救措施，但凌逸冰被五六人轮番侮辱的镜头还是在更多的人口中描绘的更加夸张和不堪。这种事情，往往成为人们饭后最好的谈资。那些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小人物自然很高兴狠狠地在凌逸冰这个昔日的大人物的伤口上踩上几脚，再撒上点盐。
　　之所以说是昔日的，因为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新闻上就报道出凌逸冰的爷爷，过去炎炙省某军区军长被军事法庭拘捕的消息，紧接着，是凌氏集团财务丑闻的爆发，凌氏旗下的物流公司也因为涉嫌走私军火被勒令停业接受审查。这一切到来的如此迅速和密集，当凌逸雪在医院里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她的世界好似一下子完全变了个样子，除了身体上的痛，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想，精神上的痛反而更加让人不能忍受。
　　“无痕，我，想见流年，可以吗？”凌逸冰仿佛在一夜之间干枯的手指苍白的抓着我的衣袖。今天，我们707室的一起来看她，唯独流年没来。
　　“逸冰，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养病，好吗？”我试着安慰她，想见她，见到了又怎么样呢？那个曾经为了你挺身而出的人如今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你的敌人，你还在希望什么呢？
　　“我知道凌家垮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我又还有话想问她，看在我现在这样的份上，帮我，好吗？”再次看到那与自己相似的丹凤眼里流出晶莹的泪水，我发现自己无法拒绝她这个看似无理的要求。
　　“好，我试试。”
　　十分钟后，流年出现在凌逸冰的病房里。
　　“真没想到再次见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流年，你再次让我领略了你的与众不同。”如果忽略到凌逸冰脸上那一副凄楚的模样，这样的一番话似乎还有些杀伤力。
　　“彼此彼此。”流年习惯性挑起唇边的弧度，却没有丁点笑意。
　　“事到如今，我只想再问你一句话，这一切，是你做的么？”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么？”
　　“我信。”这次轮到我对她话里的坚定震惊了，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还是……
　　“那我告诉你，不是我做的，在我准备好之前，有人提前出手了，相信你也知道，能有那么大的能量，不是短时间能积累的。”流年声线平静的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信你。”
　　“不再见。”利落的转身出去的流年不曾再为了凌逸冰有哪怕一秒钟的停留，也许，她从来就不曾为某人停留，像一阵来去自由的风一样穿梭在这个世上。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凌逸冰还是在三个月后的一个早晨被人发现自杀于房间的浴缸内，在她死后的第三天，曾经权势滔天的凌家随着凌氏正式宣布破产而顷刻间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了。当我静静的注视着墓碑上凌逸冰灿烂的笑脸时，竟然还本能认为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梦，也许，在明天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我还能看到那个准时出现在宿舍楼底等着见流年的光芒四射的凌逸冰。
　　“她说信你。”
　　“嗯。”
　　“你也没骗她。”
　　“嗯。”
　　“就这么完了。”
　　“嗯。”流年动作轻柔的擦去墓碑上的浮尘，“她自己选择的，我尊重她的选择，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做任何多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