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吻煦南》丹池

2、没吻到-02

　　闻煦南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一个魔咒，当有件好事发生，很快的就有另一件事会失败。

　　这次九月刊的销售成绩突出，过去在这个月的风格一定是超模与国际名品的时尚前卫挂帅，可这回却一改常态用了复古情怀与新品牌，更大胆的启用新人摄影师，模特没有过多的妆容，用巧妙的光影与适当的留白，把时光定格在最典雅的年代，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新视觉。

　　这个大胆的尝试，除了解决了原先赛佛专题的麻烦，也开启另外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解读时尚，从模特、服饰到摄影师都是新人，却因为自信而让风格有价，这也很快的反应到销量与读者反馈，虽然仍有些评论家认为这次的风格太轻浮，但就商业化而言是成功的选择，许多人认为这是把时尚变得稍微生活化一些，更能感同身受。

　　而身为这次的大功臣，闻煦南获得了总编辑的正面肯定，并要扩编流行组的规模，由她统筹组内工作，虽然经费与人力与风尚组还是有差距，但这对她来说已经是个极大的肯定。

　　晚上的庆功宴在市区有名的美式硬派风格酒吧，《Modagene》包了三楼的场，一群男同事已经走到角落边拿起飞镖赌酒量，女人们则坐在沙发上聊天。

　　“所以说吧，我们煦南才是闷声干大事的，谁指望那个什么赛佛，美国人就是不可靠。”同事把闻煦南一手勾到身边，压低声音又说：“风尚组的也来了，你今天有底气呛一句回去。”

　　“呛什么，我们还是‘时尚’杂志呢，你是要让谁难过？”她忍不住笑出声，摇摇头，同事也回笑，就没再怂恿了。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避无可避。

　　风尚组的组员拿起酒移动到流行组这一区来，彼此的服装风格就明显看得出差异，身为组长的闻煦南就是一件修身剪裁的灰线条白上衣与牛仔裤，而风尚组长萧潇就是亮眼的妆容与膝上贴身短裙。

　　萧潇主动拿起杯子与闻煦南轻轻碰杯，礼貌地笑了一下，随后打量她的服装，凑近她说：“来什么地方穿什么衣服，你是做时尚，又不是做童书，要不要我借你衣服换？”

　　面对同事的挖苦，她其实也早有心理准备，萧潇是赛佛专题的主要负责人，这次听说总编并没有给萧潇真正换题的理由，就直接让流行组顶替了，风尚组的人在这期间没少给脸色，某些共用资源也会口头刁难几句，萧潇与自己的竞争因为九月刊而明朗化，对方过来维持表面和平搭句话，就算是为了往后的日子，她还能忍一下。

　　“今天临时说要聚餐太赶了，再说你那么瘦，我穿不下你衣服。”

　　萧潇顿了一下，抿唇笑了笑才说：“怎么没看到艾妲跟唐衍？”

　　“艾妲喝多了去厕所，唐衍我刚就没看到人。”

　　“你跟唐衍在一起了？”

　　闻煦南刚碰到杯口，停顿几秒才堆起笑容：“没有。”

　　萧潇微眯起眼，难以置信道：“没有？你俩暧昧可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总编喜欢你，还给他机会不是？不然九月怎么轮得到他来拍？”

　　闻煦南吸了口气，轻啜一口气泡水，试图缓解这种异样的情绪——唐衍是个有潜力的摄影师，她不认为雪莉姐会因为谁的关系而重用谁，他本来就是有硬实力的人，就算开始被分到不被重视的流行组，他也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工作，常常跟自己一起面对难搞的模特或是厂商，从革命情谊到互有好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他们的恋爱关系还是地下化，就是怕公司人多嘴杂，唐衍也不是第一次公开说想成为顶尖摄影师的志向，这回九月刊的成功算是离梦想前进了一步，她是有想法，认为或许该公开了。

　　萧潇见闻煦南若有所思，手机一个震动让她低头看了几秒，接着抓住闻煦南的手：“陪我去补个妆。”

　　闻煦南还没有回神就被拉起来，但也没有拒绝她，就当顺便去趟洗手间。

　　甫下楼就看到二楼的调酒吧台前站了许多人，群众气氛热络踊跃，中英夹杂的欢呼与鼓噪声让人不禁侧目，人群此时微微移动出一个空间，足以让闻煦南清楚看到中间有对热切拥吻的男女。

　　艾妲与唐衍。

　　闻煦南瞬间觉得热度从身体被抽离，她握紧冰凉的拳头，缓缓退了一小步，转身就看到表情平静的萧潇。

　　“你故意带我下来的。”

　　“我刚已经先问过你跟唐衍的关系。”萧潇垂眸，“你成也九月刊，败也九月刊。”

　　她静默轻吸。

　　“从九月刊的第一次发布成绩是超乎预期开始，你在唐衍那就不是第一选项了，若有得选，一个模特女友能让他离目标更近，事实证明这次总销量高过前年7％，外加总编有意捧流行组的念头，确实让他们身价高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撮合他们？”

　　“不，要换成什么李衍还琳达，也很容易是这种结果，你没看出来症结点？唐衍跟着你几年，你写的企划案也就这么一次让他红，可艾妲是模特，只要她能一直维持热度，他就能跟着艾妲一直拍下去。”

　　闻煦南听懂了萧潇的意思，苦笑道：“不是九月刊，而是只要是个能火的机会，我都不会是他第一个选择。”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谈圈内恋爱的原因。”萧潇挑眉，“某些人就是典型飞黄腾达后膨胀了，忘了是靠谁拿下大版面才有机会火的。”

　　她舒了口气，镇定情绪后看向萧潇：“谢谢你，我还以为你要看我笑话。”

　　萧潇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是喜欢你哦。”

　　闻煦南忍不住笑出声，转身就往楼下走了。

　　萧潇看着闻煦南俐落潇洒的背影，咬了下嘴唇，喃喃低语：“自以为呢，人家才没帮你。”

　　闻煦南离开酒吧后，才刚过了马路没多久就被人给拍了肩膀，她转头就见到唐衍气喘吁吁的模样，她微微瞥了一下后方，追上来的只有唐衍。

　　“什么事？”她拨开吹乱的头发，与他稍微拉开距离。

　　“抱歉。”

　　“道什么歉？”

　　“刚刚在酒吧，我……”

　　“你不是要说什么不小心的吧？”她失笑。

　　“不，我是真心的。”他说，“这是我最后的选择。”

　　闻煦南不自在地舔了有些干涸的嘴唇，缓缓开口：“所以，你是预谋的。”

　　“我认为……”

　　她低头，踢着脚尖前的小石头：“什么时候喜欢艾妲的？”

　　“嗯？嗯……半年前，只是那时我还在考虑，今天就确定了。”

　　“所以你这半年就这样当着我的面，心思在我朋友身上？”

　　唐衍难掩歉意，低头：“对不起。”

　　闻煦南抬起头，无奈地笑了一声，就要转身走了，唐衍立刻开口：“你没有想说的吗？”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摇摇头，旋身背对他挥了挥手。

　　就差那么一点，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当了半年的傻子，最后总是要潇洒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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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月第三周的假日，闻煦南都会回老家一趟过夜，自从老家附近规划出新的观光景点后，他们家的中药铺子也成了观光指南上的特色小店，这归功于闻煦南前几年让父母转型，增加了特色的纪念品，药香囊、药浴以及养生茶等等的副产品，很受日韩观光客的青睐。

　　闻煦南一出车站就打了通电话给妈妈，妈妈在电话那端非常忙碌，她还听到爸爸说着别扭的英文在与外国人介绍商品，于是她说：“你们忙，我自己回走回去就行。”

　　“哎我不放心！你在车站等等，我让人去接你。”

　　“谁？我自己回去就行啦，天还亮着。”她蹙眉，但妈妈下一秒就把电话给挂了，再打过去时就忙线了。“好歹也说名字，我才知道要等谁啊。”

　　她站在车站大厅外，眼前就是大马路，靠近自己方向的红绿灯坏了，中间有交通警察在维持道路顺畅。

　　她想起小时候这里的情景，那时路没这么大，红绿灯也总是被当参考用，常常不少人为了赶时间就违规，但自己从小被父母教育要遵守交通规则，所以她不会跟着同学一起闯红灯，总会落单在队伍之后。

　　直到有比自己还遵守交通规则的小胖子出现了，他每次过马路前都会盯着红绿灯很久，就算换成绿灯也不会马上走，大部分人都是向着对面要过马路或是跟朋友聊天，只有他会侧身一直看着距离比较近的红绿灯。

　　后来她跟他比较熟了，碰到就会一起聊天，她就会提醒他一起走，久而久之他就不看红绿灯了，过马路时就看着自己。

　　短短的斑马线距离，是她童年里最温暖的日常。

　　闻煦南才想着，就看到对面马路上有一群要过马路的人，有个人正走到靠近红绿灯的位置盯着看，还左顾右盼了几回。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还真是像记忆中的那个人，随后仔细地瞧了那人身上的衣服，好像是自家药铺的员工围裙，该不会这就是妈妈说要来接自己的人？

　　那人过了马路，闻煦南正想着要跟对方挥个手，岂料那人不假思索的走向自己。

　　宛若浸泡在风和日丽时的一盏茶，他身形线条衬着光线散发出浅浅光晕，噙着笑，双眸微敛，俐落清爽的丹迪头短发，右下眼睑处的泪痣，妆点了这标致的五官。

　　走路像、看红绿灯的模样像、眼睛下有颗痣也像极了。

　　“南南哪。”他说。“我回来了。”

　　记忆中的稚气童音成了磁性低吟，不变的却是那个喊自己名字的小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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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2/31-
和风：哎，回来的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