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谋》郭静雪

45、出城

　　凛风堂的分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不起眼但是装设精致，其中更是有许许多多的网道鸽子方便传送消息。
　　还没等绯烟去找他们打听消息呢，刚进院子就有仆人撞了上来，瞧见是绯烟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季堂主都找了您两个时辰了，说是江南传来的紧急消息。”
　　绯烟听完点了点头：“季大哥可说是什么消息吗？”
　　“不曾，堂主只说是连夜传来的，似乎很是紧急，姑娘刚走，堂主就让人四处去找姑娘了。”
　　“我去瞧瞧，阿九你们先回去拿东西等我。”绯烟跟着仆人走进内堂。
　　凛风堂上下尊卑有序，非凛风堂的人一律不得进内堂，虽说九盏也是从听花小筑出来的，但比起绯烟这个名义上的主子，难免身份上就弱了几分。
　　绯烟一进内堂，就瞧着季度面前放着几个信笺，眉头拧成一团，弄得绯烟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季大哥，江南怎么了？”
　　“苏州传来消息，阳明山住进了鸾凤阁。 ”季度从一排信笺中挑了一个递给绯烟。
　　“…阳明山要在鸾凤阁拍卖琉璃盏…所以呢？”绯烟看完信笺上的消息，一时没反应过来，“琉璃盏是什么？”
　　“那是先秦的遗物。是大秦帝王给他的女儿后来的端淑长公主的生辰贺礼，是用东海的天然琉璃，又请了天下第一的雕工师雕琢的。”季度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所谓凛风堂的主子，居然连这点消息也不知道，“传说中，先秦藏宝之地四处是机关重重，寻常灯烛根本无法照明，只有带着琉璃盏才能在里面行走…”
　　“哦…所以呢？”绯烟点了点头，但是有点郁闷，她怎么不知道这么麻烦，她娘也没跟她讲这些啊。
　　“今早沐王爷派人四处打听你们的下落的时候，姑娘让我查的那位曲卿辞半个时辰前去了沐王府，虽然不知道她二人具体说了什么，不过线人来报，说方才的消息沐王爷也知晓了，随后便撤了官兵要派人去苏州…”季度解释道。
　　“派的是谁？”
　　“沐小王爷沐清语。”
　　“唔…看来这沐王府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拍下来…这消息有谁知道？”
　　“鸾凤阁还未主动散布消息，目前看来除了沐王府和鸾凤阁之外，就是我们了。”我们，自然是指的凛风堂。
　　“好，季度，你马上告诉各地凛风堂分部，所有人给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跟他们说十日后鸾凤阁将拍卖琉璃盏，想要得到琉璃盏的人，所有人要自备一千两黄金送到鸾凤阁订位子，否则其他人无权参与此次拍卖。”
　　“姑娘这是要干什么…那琉璃盏是姑娘先祖的东西，若是让歹人得了去，那先秦的宝藏就…”季度虽说是凛风堂分部的堂主，但在凛风堂里也算地位高的，许多内情自然也是清楚的。
　　“无妨，琉璃盏不过也只是传说而已，若是这东西当真那般重要，娘亲也会告知于我，先祖也会将它置于听花小筑而绝不是让它流入市井。既然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那便宣扬出去，届时肯定许多人都会来鸾凤阁，与顾家灭门有关的人也都会去，到时候想查什么自然也方便的多。”琉璃盏既然是先秦旧物，那她娘亲说不定也会去。至少，绯烟是这么认为的，就算自家娘亲不在意琉璃盏不会去，当初和她娘亲结盟的人，想来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可是若是让四位老堂主知道了…”
　　“没事，就说是我安排的。”
　　“是…”既然绯烟说了有事推她身上，季度也就不再坚持了，反正四位堂主一早就说过，一切听绯烟的，就算是出什么事，凛风堂也担得起，“那姑娘准备何时去苏州？”
　　“今日。季大哥，麻烦你帮忙准备一下，送我们出城吧。”
　　“是…”

　　沐王府封锁城门的将士刚撤离半个时辰后，便有断断续续涌出，九盏她们照旧穿着男装，雇了辆马车，混在北上的人群里一起出了城。
　　北门城楼上，曲卿辞看着下面涌出北上的人群，细细看了一番，嘴角上扬，右手微微一动，一条浅青色的小蛇从她衣袖中窜出，顺着城楼爬下没入人群中。
　　“姑娘确信，她们当真会去？”站在曲卿辞身边的沐王爷默默的看着她放蛇，有些犹豫的问道。
　　不是他不信她，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怀疑，他与曲卿辞有过节，虽然为同一主子谋事，但是这次他弄丢了重要的物品，还放走了与先秦有关的人，曲卿辞非但没落井下石还出了主意帮他，他自然会心有疑虑。
　　“你既然说他们与先秦脱不开关系，而你丢的又是先秦的物品，这鸾凤阁他们就不可能不去。先不说琉璃盏此物是真是假，既然同先秦挂了钩，她们这几条大鱼就算知道是陷阱，也不得不跳下去。”听得出沐王爷语气里的疑虑，曲卿辞有些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别误会，我既然在你这地方，出点什么事我也难逃关系，我只是不想你办事不利害的我还要被王爷责怪。”这句话倒是真的，她奉命来帮沐王爷，若是害的沐王爷丢了重要的物品和人，以自家王爷的性子，只怕她也难逃责罚。
　　“…多谢姑娘，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望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沐王爷虽说有些不情愿，不过面子上终归还是不好同她撕破脸，意思意思道了歉。
　　他跟随京都的那位王爷多年，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从未出过什么错处，而这位曲姑娘来自南疆，南疆盛兴巫蛊之术，也不知道这姑娘用了什么法子，才来了不过短短几年就让王爷收她为心腹，许多人许多事都交给她打理，就连自己都要听她的，沐王爷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当然也只能想想而已。
　　“我只是觉得，比起你大费周章的围追堵截挨家挨户搜查，不如直接在目的地等着，守株待兔总好过你这样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曲卿辞笑着说，“让你派可靠的人去，你可派了？记得多准备些金银，鸾凤阁可不是个好商量的地方。”
　　“听姑娘的吩咐，都准备好了。我儿清语已同刘家刘壮实带着东西上路了，定能拍下那琉璃盏献给王爷。”
　　“那好，你且再帮我安排一件事。”曲卿辞冲沐王爷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随后沐王爷点点头，退下去了。
　　曲卿辞看着北上渐行渐远的人群，诡异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