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上班》祈幽

26、深秋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陆琚有自己背后说人坏话，刚好被当事人抓包的感觉。

　　1.0版本的赵丹奕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进去。

　　“靠，我为什么感觉尴尬，明明不是我主动说的，我只是、只是……”陆琚气结，他只是顺着成规说的说而已，为什么要感觉不好意思！

　　他不需要！

　　“臭孩子！”陆琚嘟囔，哪怕知道1.0会长大成正常版本，但初见时是小孩，再见到1.0他下意识就把他当成了孩子看。

　　思绪沉凝的1.0生活能力倒是没有退化，衣服自己板板正正穿好了，不用陆琚去帮忙。

　　省心了一件事情，陆琚还挺庆幸，真让他给孩子穿衣服，他说不定把裤子套到胳臂上去。

　　“成规还挺万能的，竟然负责大家的伙食，不知道有没有肉……”陆琚边自言自语边走到了南瓜旁边。

　　蹲下，看着南瓜。

　　僵硬不动的南瓜有些坚持不住了，趁着陆琚不注意，偷偷晃了晃叶子。

　　陆琚盯。

　　南瓜立刻不动，如果它有人类的身体，一定紧张得口水都不敢咽。

　　陆琚继续盯。

　　南瓜有些顶不住了，叶片明显看起来萎靡了不少，结出来的小南瓜仿佛失去了水分。

　　陆琚伸出手挑……太重了，略狼狈的改挑为抓，他抓起了一根南瓜藤，肥大的叶子油绿绿的，小婴儿手臂粗的藤蔓上长着细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掌心里握着的藤蔓有血液流淌似的脉动。

　　“你知道吗，真正的南瓜是会随着风轻轻晃动叶片的。”他像是自言自语。

　　南瓜刷刷刷地开始摇晃叶片。

　　“可是今天没有风。”陆琚默默补充。

　　南瓜立刻僵住，尴尬从一叶一片中泄露出来，简直恨不得刨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哈哈哈。”陆琚笑了，像是在逗一只小狗，他扔掉了藤蔓，转而摸向了小南瓜。

　　和藤蔓、叶子比起来，这果子结得太敷衍、太潦草、太不把讨好刻入骨髓了。

　　“你才刚刚长大，算起来也就一个多月的岁数，植物有没有脑子我不知道，脑子多大我也不知道，但你对人类是有反应的。”

　　南瓜自暴自弃地瘫在地上，犹如离开水的章鱼，它没有快乐了。

　　陆琚继续说，“你长在了我的地盘上就给我安分守己，好好工作。你的工作就是长南瓜，给老子好好长，那么难吃敷衍谁呢，简直太不把你爸爸放在眼里了！”

　　说顺嘴了，陆琚轻咳，“为了继续生长下去，在这个家里拥有一席之地。你，必须把南瓜弄得好吃点，好歹叫贝贝南瓜，粉粉糯糯、甜甜蜜蜜，你不知道吗？别给你们贝贝南瓜丢脸！！！”

　　“崽，以后家里的蔬菜，就靠你了！”陆琚用力地拍了一下南瓜，这南瓜太嫩，一下子爆裂当场。

　　陆琚拍拍手微笑，“果子结得不好，这不一拍就碎了。”

　　南瓜蜷缩着藤蔓，有些害怕。

　　陆琚站起来收起笑容，霸气侧漏地说，“如果不好好干活，下场犹如此瓜！”

　　说完扬长而去，徒留下南瓜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嘤，它还是个刚满月的孩子。

　　转身走得干脆利落的陆琚微微甩了甩刚才拍南瓜的手，劲儿使大了，有些疼。

　　…………

　　直到一点，在外清理河道的几个人才回家，身上东一块泥巴西一块水的，灰头土脸，比在工地里干了一天活还要脏。

　　原来进化柳树被消灭后，其他人的工作继续，清理河道的继续清理，砍树的继续砍树。为了避免柳树诈骗，沿河的树在靠近前全都惊扰一遍，树没有发现变异的，沿河小公园里有一棵草球活了！

　　草球就是扫帚草，青嫩好看，往往等不到长大就被人撸了嫩芽吃掉了。进化的草球拥有了荆棘一般的尖刺，缠绕上人的肢体，直接连皮带肉刮下一层。

　　草球已经长得非常明显，除非是傻子，不然不会看不出来。

　　从中可以看出基地建设缺少人手了，若是对所有植物排查过去，也不会漏下它。

　　战斗过程不细说，以两三个人受了轻伤收尾。

　　受伤了稍微包扎一下就立刻干活，轻伤不下火线。

　　现在每个人都是基地建设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工程量太大，人手还是太少。那哪儿都少不了人，建设城墙许多，清理河道、植物许多，派出去寻找、接应幸存者需要，把物资运过来同样需要……人手远远不够。

　　只能遇到状况紧急地就先派人处理，脚疼医脚、头疼医头，也就是这样了。

　　不仅仅是人手，各种物资也非常缺乏，摆在基地领导者面前的是破洞百出的现实，头秃了依然要咬牙继续前行。

　　从上到下，没有人例外。

　　除此之外，他们还遇到了变异的鱼，个头不大，但是能在水面利用鱼鳍短暂飞行，差点儿戳瞎王泽央的眼睛，还好姜时未手疾眼快，救下他的小命。

　　还有种种，就不赘言细说了，王泽央焉头耷脑地表示，“清理河道比想象的更累更复杂更危险。”

　　一连三个“更”，可以想见大家遇到的种种了。

　　简单地用了午饭，没有休息就回到岗位。陆琚没有理由留在家中，他要出门赵丹奕势必跟着。

　　就出现了奇异的一幕。

　　前面跑着、逃着、战斗着，旁边有个精致如小天使的孩子抱着蘑菇面无表情地看着。

　　说他是围观吧，没有一点围观的情绪在。说他监工吧，哪里让五六岁小孩子监工的，人手再缺，也不会派孩子在如此危险的岗位上。

　　总之，很怪异。

　　但每个人都很忙，忙着建设、忙着生存，没有有空去探寻一个团队工作的时候为不什么不把孩子托管起来。

　　如果仔细留心，会发现所有滞留在基地内的外地人都被收编分配了工作，陆琚刚回来时见到的景象消失不见。

　　各个岗位上，多了许多外地外国面孔，在存活这件事情上谁都不能坐享其成、谁都不能置身事外，都干活吧。

　　就这么一条一条河道地清理着，时间匆匆二十天过去，已经到了十月末，霜降已过，深秋已至。

　　今年的十月，比往年都要冷。

　　出门必须穿着厚厚的棉袄，手指露在寒风中不一会儿就冷得通红，脸就更加别说了，耳朵都感觉冻僵了。

　　秋天已经这么冷了，冬天怎么办？

　　天还黑着，陆琚就起床来到了隔壁。

　　“今年的冬天，怕是不好过。”陆琚搓着手摩擦取暖，朝着手心哈了一口气热气。

　　他身后跟着穿着单衣的赵丹奕，看他挺拔利索的样子，陆琚羡慕的眼泪往肚子里流。

　　1.0版本持续了三天，三天后的早晨出现在陆琚面前的就是2.0，又过去三天，再出现的就是初始版本了，一直延续到现在。

　　陆琚发现了，只要不过分使用能力，赵丹奕的状态就一直能够稳定下来。

　　除了那次。

　　在地下空间里遇到大蘑菇那次，赵丹奕直接从1.0跨度到了初始状态，其间经历了什么陆琚不知道，赵丹奕是个嘴巴上防盗门的，他自己不说，别人也问不出，就成了秘密。

　　“我知道为什么要把人集中在一块了。”

　　陆琚疑惑地看向程大谷，“怎么说？”

　　“空出来的房子在改造，加装供暖设备，增厚墙体，加保暖层。”程大谷用厚被子裹着小开心紧随其后地来了，孩子睡眼朦胧地从被子缝隙里往外看，看到陆琚后腼腆地笑着挥挥手。

　　陆琚啊了下，“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天不亮出门，天黑了才回家，躺床上就睡觉，都不知道这些。”

　　“我还不是一样。”程大谷说，“我一朋友学工程的，昨晚通了个电话才知道的。他现在就在做这个，比我们还要忙，晚上基地特意给他们开灯，日夜赶工。”

　　“辛苦。”
　　陆琚缩了缩脖子，一阵冷风从脖子那儿吹了过去，直往缝隙里钻，冷得人哆嗦。

　　推门进去，室内还算是暖和，但只是相对于外面而言。单拎出来，也是雪洞一般，或坐或站的几个成年人就是装|逼犯，明明冷得抠脚趾，却还是敞着怀装不在乎。

　　陆琚他们在外面的对话里面听见了，姜时未伸手去倒水的时候说，“不仅仅是为了空出房子装供暖设备，还要给后面陆续来基地的提供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