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怜孤影》水箜莲

2、第 2 章

　　湘茗睁开眼。有些恍恍惚惚的。
　　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杜淅对她笑了，很灿烂的笑容。她第一次看见杜淅拥有那么灿烂的笑容。以前，即使面对杜泓，杜淅脸上也只有浅浅的微笑，浅得让人难以觉察。很压抑。
　　虽然是在梦中，可是杜淅的笑容却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她深信不疑。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杜淅，沐着阳光，对着她笑，任阳光星星点点洒在他身上，一袭白衣，那么圣洁。
　　如果那真的是杜淅该多好。
　　头好晕，湘茗揉了揉太阳穴，又闭上了眼睛。

　　“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湘茗睁开眼，霎时被眼前的景像震住了。
　　纯白的墙上挂着一个圆圆扁扁的草绿色的东西，下面垂着一个浅绿的小圆球，一摆一摆地。那东西外面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里面嵌着三根黑色的小棒，其中有一根还会不停地转动。
　　床对面的桌子上摆了许多书，有点凌乱地散着。
　　她低下头，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也很陌生，上面印着彩色的奇异的图样，似在描绘某种动物，虽看不懂，却很惹人喜爱。
　　天，这是哪？
　　湘茗脑中一片混乱。只记得昨晚正和秋柠说着话，茗儿飞回来，后来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接着响起一声雷，然后，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这又是在哪？
　　耳边那个奇怪的声音还在响着：“懒猪起床！懒猪起床！……”
　　是谁在说话？
　　湘茗四处看，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然后她看到床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有点像兔子的彩色的小摆设，肚子部分也有一个透明的盖子盖着，里面同样是三根黑色的细棒，同样有一根在不停地转动。好像是那东西在发声。她拿起那东西，靠近耳边，果然是它在叫，而且声音还不小。
　　“懒猪起床!”靠近耳边时，那东西又叫了一声，湘茗吓了一跳，手一松，那东西掉到了床上，再一滚，就掉到地上去了。
　　‘咚’的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亮。
　　“小岚，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有人推门进来。
　　湘茗转过头，看见一个中年妇人，她的头发短短的，只披散着垂到肩头，身上穿着彩色的衣服，穿得很暴露，露出了整个手臂和小腿。
　　“小岚，醒了就起来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六点半了。”
　　是在对我说话吗？湘茗疑惑地看着她。
　　见她没反应，棠妈妈又叫她：“小岚，小岚。”
　　依然没反应。
　　“棠景岚！”
　　好像是在叫她，湘茗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一脸茫然：“您，是在叫我吗？”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棠妈妈说着，向她走来。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呯’。
　　这回棠妈妈没回答，直接曲着食指和中指重重地敲了下她的额头：“臭丫头，玩笑别开得太过火了，已经不早了，快点起来啦。”
　　好疼，湘茗咬了咬下唇。
　　不正常的反应。
　　“丫头，你没事吧？”说着，棠妈妈伸手摸了摸湘茗的额头。
　　“大嫂。”湘茗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请问，这是哪儿？”
　　没反应。
　　湘茗静静地坐着等着她回答。
　　“你……你不是景岚？”棠妈妈终于开口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湘茗摇摇头。
　　棠妈妈上下打量着她，可怎么看都像景岚。
　　“那你是从哪来的？”
　　“洛阳。”
　　“洛阳？那你家在哪？”
　　“家？我住在杜府。”杜府，应该算家吧。
　　杜府？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
　　“杜府的丫环。”
　　丫环？封建时代的产物？
　　“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吗？”
　　“唐朝。”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
　　棠妈妈彻底懵了。大变活人的把戏应该不是这么玩的吧？
　　又是一阵沉默。
　　“大嫂，您……怎么了？”为什么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
　　“没，没事，你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的，谢谢您。”湘茗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
　　这儿，真的很陌生，找不到一点儿熟悉的东西。

　　‘叮咚’。
　　“来了。”棠妈妈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
　　“棠妈妈。”
　　湘茗回头看了看来人。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长得颇为可爱，剪着短发，上身半袖的白色带彩色图样的宽衣，下身浅蓝白色的紧身裤子。
　　“月明，来的很快哦，快进来吧。”找她逛街倒不见她这么积极过。
　　“嗯。”月明脱了鞋，走进屋子。

　　“唉，你真的是唐代的人？”月明还是一脸地不相信。
　　“是。”湘茗拘谨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看面前这个刚来的姑娘。这儿的人都好奇怪，穿得都很露骨，而且言谈举止都和杜府的人不太一样。还有她自己，穿着一件才及膝的很宽大的裙子，也露出了手臂和小腿。只是，她不敢多说什么。
　　“哇，真的是古人耶。唉，那你叫什么？”
　　“拜托，月明，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棠妈妈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不是啦，棠妈妈。电视上警察审讯不都是这样的嘛，你就让我小小地过一下瘾啦。”月明俏皮地笑了。
　　“……”棠妈妈像盯怪物似的盯着月明。
　　“唉呀，安啦，棠妈妈，我只是说着玩的啦。”月明又回头看一直都很安静的湘茗。　　“那个，你叫什么？”
　　“湘茗。”
　　“你真的是个丫环？”看她这谨慎样子也知道是八九不离十的了。不知道景岚现在过得怎么样。在封建时代伺候人？绝对不像她的为人，说不定倒忙倒是会帮一点，把那什么杜府弄得鸡飞狗跳的。
　　“是。”
　　“哦，那你平时都干什么？”
　　“伺候少爷。”
　　“少爷？他多大？”
　　“主子的事不能够随便乱说的。”终于，湘茗有所反抗。
　　“安啦，反正我又不会害你主子。要不，你告诉我，你少爷年纪是和你差不多，还是比你大很多，或者是比你小很多。”
　　“这……少爷他的年纪和姑娘差不多。”
　　还真是个死心眼的丫头，等级观念这么强。景岚在他们那个时代，那个少爷八成会被她气死吧。月明暗自为那个倒霉的少爷哀悼。
　　“湘……那个，你叫湘什么来着。”
　　“湘茗。”棠妈妈无力地替湘茗回答道。真是的，这丫头怎么一点也没问正经事，真是受不了这丫头。“唉，算了。月明，我出去做饭了，你们慢慢聊。”
　　“好，你顺便给我妈打个电话，说我不回去吃午饭了。”月明头也不回还是盯着湘茗像在研究什么。
　　“好。”
　　“唉，那个，湘……湘茗，你们家少爷长得帅不帅？”棠妈妈刚走，月明又凑上来问。
　　“什么？”湘茗一头雾水。
　　“就是，就是他人长得好不好看？”月明一时找不到好的形容词。
　　“嗯……会的。”湘茗低着头小声地回答，一刹那脸像红透了的蕃茄。
　　不是吧，就这样问一句脸就红了，古人的面皮也太薄了点吧。月明无奈垂下头，又迅速抬起来。
　　不过，如果那个男的长得真得很帅的话，景岚说不定会喜欢上他，然后，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到时候看她还笑不笑我花痴。当然，不管那男的长得再怎么帅，也还是比不过浅言的。因为浅言最帅了。
　　想着想着，月明笑了起来。
　　“那，你家少爷对你好不好？”
　　“好。”
　　“哦，这样啊。”月明意味深长地说道。说得湘茗心慌慌的，这位姑娘好……
　　只是，为什么她会对少爷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那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