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儿》修竹闲人

15、年节归来

　　已经是三四个月没有见面，书院还是老样子，学生还没来，萤儿依旧坐在窗边，看着院落的竹子，可以清晰的看见地面上好多冒尖尖的红色新土，里面肯定藏着好多脆脆的笋子。哎，大师母亲回了庵堂，说是隔段时间就会来京里查看我的功课，圆根、圆平几个都跟去了，连圆木也跟着去了，自从母亲从圆木那里学会素菜制作后，就再也没尝到圆木做的竹笋素鸡了，庵堂后面的水塘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看护，虽然大白不回去了，可是平日里洗下衣服还是很方便的。
　　“咦，萤儿，你长个子了，现在都到我眉头了。”公主一进来就看见一件白色袍子的小老师。虽然个子长了不少，可是眉眼还是一团稚气，与及笄的公主相比，完全还是孩子模样。
　　课程以复习开始，把学过的近百个单词，选择常用的考察了一下，本以为可以加快进度，发现公主和皇子对单词只掌握了一半，这又要花好长时间去加强练习。这样子下去，要学几年才可能入门。还是住在庵堂里好，几个月时间，已经能自学了，后来又经过外藩教友细心指导，就可以正常交流和书写了。因为大师母亲喜欢番语的经书，每日早起和晚睡，都陪着大师母亲给她念，慢慢地爱上了这样直白又灵活的语言，好些话语直击本心，一些诗词歌赋也是朗朗上口。
　　“今日，我教一个单词，这是你们学过的卡片，是刚才你们没有默写出来的单词，我每次选三个单词，你们重新拿回去练习，每个单词练习一百遍，每写一遍读一遍。”
　　“这些我都会了，不用学了，你就教新单词就行了。”公主又开始不走心了。
　　“虽然公主见过这个单词，可是，你记不得它的意思，它的用法，如果现在写一段话，公主可以从中找出这个单词来，却不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就还是没有掌握。”萤儿老师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
　　“那就按照萤姑娘的意思来，前段时间是落下了好多功课，一定好好补上。”小皇子赶紧和了把稀泥。
　　自从及笄后，公主要上的教习课程更多了，现在皇后要她学习中馈事务，还要太医院的院判教她识别大害大寒的药材。学习的劲头更小了，小老师为人平和，偶尔说些词句也有趣，每次来这里学番语，其实是想躲懒来着。倒是小皇子觉得萤姑娘是真有本事的，想机会难得，好好学习番语，将来也有一份可能的出路，只是现在父皇让他参与的事情太多了，经常事情都忙不过来，以前的伴读得力的几个也不在身边，渐渐觉得好是吃力。
　　书房里两位学生心不在焉的学着，尽管小老师已经费劲心思了，进程还是一慢再慢下来。从来没有被严厉对待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去严厉的管教两个比她还大的学生了。
　　晚饭时候，看着小女儿轻轻皱起的眉头，周小姐询问才得知为了这么点小事犯愁，哎，这个实在的孩子，没学好自然是学生自己的问题，自己去解决，怎么老师陪着辛苦。好生跟孩子交待一翻，公主和皇子不是学着去讨生活的，怡情风雅而已，都认认真真去学，那这么多的皇子皇孙怎么没见几个有诗词歌赋传下来的。何必自苦，你只管教他们入门，能自学后，就不要再去劳什子皇宫了。
　　萤儿心累，哎，母亲大人，现在这样子离入门还好长距离。
　　第二日，小姑娘又想到好办法了，待进宫那日，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在书房中一阵忙，没办法，太监都是服侍宫里主子的，自己的丫头又不能进宫来，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把卡片都粘到书房的每件相符合的物件上去，低矮的地方都好说，架子上的一些物件，怎么贴呢，要踩在书桌上，看看旁边没人，太早了，太监都跑去吃早饭了，好吧，踩在书桌上，把相应卡片贴好，只有一处偏得太厉害了，哎，短胳膊就是这个劣势，扶着架子努力的去够，感觉架子有点晃了，突然一个气息从身后传来，掉进一个怀抱后，一道声音传来，
　　“太危险了，幸好我手脚快，你看架子快要倒了。”这是个陌生的声音，听着很清朗。青色的影子一跳，伸出手来，
　　“我扶你下来。”
　　地上站稳后，萤儿赶紧和这人道谢，
　　“多谢。”
　　“清之，哎呀，萤姑娘也来了，还想上课前，和清之核对下骑射比赛的事务。怎么了？怎么你们两个脸这么红。”小皇子从竹林穿过来，爽朗地问道。
　　萤儿依然是内心戏很多，咳咳，我来这么久运动半天，脸当然红了，刚才一吓，汗都出来了。
　　哎，落落大方的萤姑娘身旁徐清之的脸更红了，能说是因为刚才一握手才知道，什么叫柔软，能说是这一抬眼掉进清潭般眼神中才知道，什么叫干净。
　　徐清之赶忙掩饰道，“刚见萤姑娘差点被架子压到，疾走了几步，气还没运好。”
　　哦，应该是我想多了，小皇子内心里斗争着，萤儿还是个孩子，现在任谁也还瞧不出这块璞玉，清之，比我还小一岁，听说后院里都是姐妹，自小都是当女孩子养大的。两个都是懵懂的，可不能因为我这一提醒，都给叫醒了，那我就得不偿失了。
　　“皇子，我想了个新办法，把卡片都贴在书房的各个物件上，这里面有五十多个物件，这段时间，我们就把书房里的单词学完，然后，我们就到院子里去，把院子里的单词学完。”
　　“哎呀，这办法好，萤儿，你真聪明。”不等话说完就抚掌的自然就是灵儿公主了。
　　这样子的教学终于到端午了，一百单词终于实实在在的被两位学生掌握了，只是，现在又多了个旁听，徐清之那日听了一时辰的番语，很是感兴趣，求了祖父徐尚书，也混到书房里去了，三人中，他学的最晚，却是掌握的最快的一个，终于有了对比，公主和皇子也不好意思拖拖拉拉，一百单词终于半年内教完了，小老师心里还是很感谢这位旁听生的。